突然间公孙秀感觉到了一丝冷意,他要杀我,他为什么要杀我,瞬间无数的念头涌上了公孙秀的心头。他身上开始冒起了冷汗,而且通过这几天的了解,他觉得狄尊不像是个爱开玩笑的人。但是他不明白狄尊为什么要杀他。他爹娘死的时候的那种感觉又回来了。但是紧张过度的公孙秀突然间变得冷静了下来。
他直勾勾的盯着狄尊的眼睛,如果说狄尊现在是一只狼。那么公孙秀现在就是一只狗,狗中之王獒。
"你要杀我?"公孙秀极为平静的说,但是眼睛从未离开狄尊半分。
狄尊心里也有些诧异,他不敢相信刚刚的羊羔突然间就变成了和自己旗鼓相当的对手,虽然只是在气势上。
"你还有活下去的理由吗?"狄尊反问道。
"理由?呵呵,我为自己而活,需要什么狗屁理由?""啧啧,那真是太可惜了。一个连活着的理由都找不到的人和傀儡有什么区别。傀儡,有什么资格去活着?獒在强,始终是条狗,狼即便再弱,却总能找到活下去的理由。"狄尊说了一大堆话,这是公孙秀所听过他一次讲过最多的话。
"你又有什么理由活下去。"公孙秀说∶"是啊,我是废物。至少现在是废物,在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内,我依然是废物。但是你给我记得,记得我现在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仔仔细细的记住,这对你很重要。你总有一天,会跪着死在我这个废物手里。"公孙秀咬着嘴唇,不知是太用力咬破了嘴唇还是什么嘴角开渗出一丝丝鲜血。
狄尊盯着公孙秀看了很长时间,他内心此刻也是翻江倒海,他原本只是想恐吓一下他,但是没想到会是这样个结局,在现在的公孙秀身上,就连狄尊他也感到了一丝寒意。他不清楚为什么公孙秀身上为什么会突然爆发出这样的气势。
两人都不再说话,就这么对峙着近五分钟。狄尊才淡淡的说∶"你很特别,但也仅仅是特别而已。努力活下去吧,在这乱世之中。"说着就丢下公孙秀自己一个人往林子深处走去。
"你找我出来就为了跟我说这些废话?"公孙秀看着远去的狄尊喊到。
"有兴趣的话跟上来吧,还有收起你一脸的无知相,这会害死你。"公孙秀笑了笑便跟了上去,二人刚走没几分钟,原地就突然出现了两个人,看着狄尊和公孙秀。"王珞,此子如何。""宏轩宫主,老身眼拙,少宫主身上的现象,我也无法解释。或许是因为天赋异秉才会如此吧。""没什么不良之处吧。""嗯,目前还没有。但是还需要观察一段时间才能下结论。"子午谷内,树木丛生。而且大多都是参天大树不知道已经长了多少年了。二人走了不知多少时间,终于来到了一处洞穴口。公孙秀往里面望了望,但是里面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但是隐约间能听到低哼声,但是极为细小,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到。
"里面是什么?"公孙秀疑惑的问道。
狄尊白了他一眼说∶"请你以后不要在问这么白痴的问题好吗。我知道是什么会让你来?"公孙秀没有再说话,一旁看着狄尊掏出了个火折子点着之后犹豫了下就跟着他走了进去。
洞穴内漆黑一片,狄尊手里的火折子也不过才能照亮手边的事物,去把墙上的灯点着这洞穴怪怪的,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狄尊说着从怀里又掏出了一个火折子递给了公孙秀。
公孙秀的心里也是隐隐的不安,那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但是却让人很压抑。"此地不宜久留"这是公孙秀心里最强烈的想法。但是他又不想让狄尊嘲笑,于是就忍着心里的不安,接过了狄尊递过来的火折子。往洞穴边走去。越往边上走,公孙秀心里的那种感觉就越来越强烈。而且刚刚那种若隐若无的低哼声越来越清晰。听起来不像是野兽发出的声音,但是也又不像是人发出的声音。而且还不止一处发出这种声音。也就是说这洞穴里真的有什么东西存在,而且不止一个。公孙秀邹了邹眉头,强忍住心里的不安快步走到墙边一个接着一个的把灯都点亮了。
在点灯的同时,这个洞穴的大概轮廓都出现在公孙秀的眼中,不过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洞内的景象让公孙秀呆住了。以至于手里的火折子掉在地上他都没有察觉。狄尊比公孙秀也好不到哪去,他眉头都锁在了一起。脸上浮现出一种极端恐怖的表情,但是看不出那种表情是悲还是愤怒。拳头都紧紧的攥在了一起。
"这些都是什么!!!"公孙秀指着笼子里的那一团团蠕动的黑影有些恐惧的问道。
"人彘。"狄尊的声音冷的听不出一丝生气。
"人彘!你说这些都是人?"公孙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多希望自己是听错了。但是眼睛是不会骗人的,眼前的一切都告诉他,狄尊说的是真的。
"这些应该都是药人。肯定都是给药瘸子做实验用的。不过这些人可能都是……"狄尊说到这停顿了一下。公孙秀赶忙问道∶"都是什么?""都是失败品。"狄尊说完闭上眼睛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失……败……品……"公孙秀在心里默默的重复了一遍。看着那些漆黑色的铁笼子。同样的笼子,里面养着同样的人。没有眼睛,没有舌头,没有耳朵。有的甚至连声带也没用。张着嘴巴,用那没有眼珠的眼眶痛苦的望着远方。更有甚者是被砍去手足装进坛子里泡酒。
"呵,西方以无极乐,此处以无天堂。"狄尊感叹说。
"药王珞……"公孙秀的声音变得极为阴冷。这时狄尊打断他说∶"收起你卑贱的同情心。来到这里,就跟以前画个界限吧。"然后就走到墙边把地上的灯油桶推了一下"扑通"一声油桶倒在地上灯油顺着桶口咕咚咕咚的往外流着。
公孙秀诧异的看着狄尊的行为,猛然想起他要做什么,赶忙上去阻止,愤怒的低吼道∶"你要烧死他们?""不然你以为呢。""可他们都是人啊!""他们哪里还像人,我说了收起你卑贱的同情心。你现在的同情只会让他们日后遭受更大痛苦。没人会感激你的同情。我说完这些你要是在拦着我,我听你的留着他们,让这些可怜的人永远活在无休止的黑暗与悲惨中。"公孙秀盯着那些铁笼子,看着那些在地上蠕动翻滚的人。看着他们痛苦挣扎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表情。一把夺过狄尊手里的火折子淡淡的说∶"我来。"说着就把地上所有的油桶都推翻在地上。不一会地上已经都被灯油给浸湿了。
狄尊和他都退到了洞穴门口,公孙秀看着手里的火折子,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就如一尊机器般。
转身,挥手,火折子在天空中画出了一道白色的弧线。啪的一声落在了洞穴内。顿时洞内哗哗的火光开始冒起。洞穴内哀嚎声一片,白烟伴随着尸体烧焦的味道窜进了公孙秀的鼻子中。他咳嗽了几声。便独自一人离去了。
人生是一种选择,亦是一种放弃。能自由选择的人是幸福的,能适度放弃的心是洒脱的。可惜,有时我们的选择,只有等待,然而等待也不过是另外一种放弃。只能黯然离开;有时我们的放弃,迫于无奈,含泪转身,走远了依旧频频地回望。
狄尊看着离去的公孙秀淡默的说了句是筹码还是棋子,也就离开了这里。只剩下那还在烈焰中燃烧的人,算是人吧。
二人刚踏进院子,便看到树上被绑着一个人定睛一看,赤然便是白梦莹。狄尊冲了过去刚想把绳索解开。只见一根银针刷的一下就飞了过来,狄尊来不及躲闪便被银针插在了太阳穴部位。只听扑通一声就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这时只见屋里走出了两个人,便是药王夫妇。"把他也绑起来。"药王珞说道。
公孙秀看着这电光火石间发生的一切,想了想也就明白怎么回事了。但是他诧异的是药王珞为什么没有绑他。
院子内狄尊与白梦莹双双被绑在树上。此时狄尊已经醒来过来。看着自己和白梦莹身上的绳索也没有说话,就闭上了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公孙秀在一旁看着头上的天也是一句话没说,但脸上的表情显得很平静,似乎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似的。一时间院子里都陷入了一种奇特的宁静。
"后山的洞穴是你烧的?"药王珞端坐在木椅上手里捧着一杯刚刚沏好的新茶。稍微呡了一小口问道。
狄尊睁开眼睛用他那急具狼性的眼珠盯着药王珞,平静的说∶"无用之人,看着碍眼,死便死了。"简简单单十二字,轻描淡写的从他口中说出。
"无用之人?你知不知道我为了研究那些人花费了多少心血。现在被你一把火给烧没了!"药王珞啪的一声把那把用了很多年的紫砂茶壶给摔在地上。破碎的茶壶似一朵乌莲在地上绽放开。脸上的表情极度的扭曲在一起。手不停的颤抖显然是极为的愤怒。
"那些还算是"人"?呵,你神医王珞也不过如此。"狄尊讥笑道,脸上写满了不屑。
"你信不信我有几千种方法弄死你。然后在把你救活,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王珞的脸色已经变成了猪肝色,他可是药王几时有人敢对他这么说话,更何况是个不到十岁的孩童。
"你要是敢杀我,还会在这跟我废话。""呵,不过就是一颗弃子而已,竟还敢这般狂妄,当真是不知死活。""弃不弃,不是你说了算,而且上三宫的人要是知道你在做这个研究,你认为你会好过吗。而且,你忘在洞里的笔记也在我手里。你说我要是交给公孙宏轩……"王珞的脸色瞬间变的惨白,暗暗恼火自己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东西忘在那里。狄尊说的没错,他子午谷在怎么是医师眼中的圣地,那也不过是北月狼族的附属之地罢了。三宫的人要是知道他在做这种事情,定然不会让他好过。
"你想怎么样。"王珞还是低估了狄尊的能力,不由得大为恼火,恨恨的说道。不知不觉中主导权已经掌握在了狄尊手里。
"把梦莹的眼睛治好,我便把书给你。""就这么简单?"王珞有点惊愕,没想到狄尊的条件竟然是这个。而且他已经答应等筑基结束后就帮她治眼睛。
"就这个。"狄尊平淡的说。
"先把笔记给我。""眼睛治好,给你笔记。""……"王珞没想到他竟然这么难缠,只好去给他和白梦莹松绑。然后拉着白梦莹往屋里走。说了句,没事别来打扰我,要是真瞎了我可不负责。说完便把门关上了。
公孙秀就在一旁一直看着,没有说一句话,直到白梦莹被拉进屋里才缓缓的站起来准备往外走。
"你就这么想让我死。"狄尊在后面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