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林深处,和谐的小部落。阿言已经十六岁了,长得不算高,比同龄人矮了半头;和伙伴们比,总是显得有点瘦弱。除了这点,也没有其他和别人不同的地方了,是个很平常的人。
阿言很爱笑。他总是微笑着,遇到任何事都不会生气一样,伙伴们也没见过阿言生气。阿言心里有一个秘密,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因为连它自己都感到怪。
初夏,生机盎然。水潭,水很清。虽说是初夏,但山里的水潭也是冷冷的。阿言站在水潭边的石头上,他喜欢安静。周围尽是郁郁葱葱的树木,微风里悉悉索索的声音,鸟叫的声音,嶙峋的峭壁,清澈的水潭,鱼儿也欢快地游着,静谧和谐,阿言似乎已经呆了。现在他闭着眼却能感到,树木的呼吸,鸟儿的对话,连峭壁上硬邦邦的石头似乎都在慢慢的移动。不是朦朦胧胧的,是很清晰的。
这就是阿言的秘密,很奇怪。
阿羽是阿言的弟弟,很高大,强壮。阿公说阿羽天生血脉之力强大,是个好苗子,也悉心教导他。阿公是这个部落的大长老。阿羽14岁,却已有千斤之力,偌大个石头轻轻松松就丢了出去。
“阿公,我最近老是觉得心里闷闷的,脑袋憋得慌,有时候感觉快要崩开似的!”阿羽对阿公喊道。
不远处是一个六七十岁样子的瘦老人,但仍然腰背挺拔,眸子里闪现着精光。
“是吗,好事啊!”阿公缕了缕胡子笑微微的。
“阿公,你严肃点好不好。”
“小子,过来。”阿公勾了勾手。待阿羽走进,阿公道:“附耳过来……”
半夜了,阿羽偷偷爬了起来,蹑手蹑脚走出来屋子,“别吵醒哥哥了!”出了门口就向后山跑去。
“臭小子,又干什么去了!我也跟出去看看。”殊不知阿言周围的一举一动即使闭上眼睛似乎也看得到,即使睡着了对周围大的变化也感觉得到。
后山除了树就是石头,还有一间小破屋,平时谁也不许到这里玩耍,村里的大人都叫这里神庙,可是这里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啊。半柱香的时间,阿羽已经站到了神庙的门口,推开门,里面不过长宽两丈大小。右边角落处只有一块青色石头,碗口大小,其他什么东西也没有了。阿言躲在几丈远的大树后面,已是气喘吁吁了。
“这小子干嘛,胆子太大了吧,不怕阿公骂他?”
阿言不敢太向前,他知道再走近一点阿羽一定会发现的。阿羽慢慢走到石头前面,神色变得庄重起来,红扑扑的脸上看得出来他的兴奋。然后慢慢蹲了下来,俯视着这块石头。“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啊,不管了,听阿公的!”阿羽嘟囔了一句。然后把手指放到嘴里,咬了下去,殷红的血滴从伤口处渗了出来,滴到了石头上。血滴掉到石头的瞬间,一圈青色的光晕从石头上散发了出来。阿言远远地望着,看到弟弟的手慢慢的放到了石头上,脸上尽是兴奋与紧张之色,感到无比吃惊和迷惑,却不敢轻举妄动。
大概半柱香时间,青色光晕由强变弱,阿羽紧张的神色渐渐没了,喜悦之色溢于言表。就在光晕彻底消失的瞬间,异变又发生了。石头周边突然出现一个红色漩涡,阿羽不受控制地被吸向里面。
“啊……什么啊……这是……”,阿羽拼命地向外挣扎,怎奈这漩涡的吸引力太强大,“啊,救命……”从漩涡出现到消失只有两次眨眼间的功夫,一个已有千斤之力的少年就这么简单的被吸了进去。阿言跑过来时已经晚了。
村子中央是阿公的家。睡梦中的阿公猛地惊醒,呼吸渐渐地重了起来。
“糟了,竟然低估了阿羽的血脉,也低估了神庙里的那些老怪物,这可如何是好!”
阿公从门口走了出来,远远的望向后山的神庙,似能穿透这之间的房屋与树木一般。
阿言心里很后悔,平日里阿公不知一次嘱咐他们这帮小崽子们不要靠近神庙,刚才竟然没有拦住弟弟,“如果一开始就阻止弟弟也就不会这样了,我眼睁睁地看着却没有办法,好恨啊!”阿言用了吃奶的力气想要搬起石头,看看这下面究竟有些什么东西,却未曾料到,这小小的石头似生了根一般,牢牢地嵌在地上丝毫不动,阿言又出去捡了几块大的石头,想要杂碎它,可结果这青色的小石头仍然纹丝未伤。
“怎么办怎么办呢”,阿言已经急得直跺脚了,“对了,像弟弟刚才那样子!”
于是赶忙咬破自己的手指,让血滴在石头上。石头确实是发光了,可是这光芒弱得连青色都几乎看不出,把手放到石头上面,感觉石头发出微弱的吸引力。片刻,阿言感到手掌出现了凉滋滋的感觉,慢慢地向手臂蔓延。
“太慢了,一定是血太少了!”
阿言毫不犹豫地再次咬破了手指,鲜血再次淋了上去,可是青色光晕还是丝毫没有变强,反而有了减弱的趋势。“这一定是我的血脉之力太弱的原因!”阿言心里想,这时候已经快要急得不知所措了。
恍然间,阿言看到青色石头旁边有一滴即将干涸的暗红色血迹,“这一定是方才弟弟掉落的血滴了,对了,用这个一定行的!”
虽然血滴已经渗进了土里,阿言还是小心翼翼地将那血滴混着泥土完整地捧起来,放到青色石头上。
果不其然,瞬间青色石头再次绽放出与弟弟方才一样的光芒。“漩涡漩涡……快出现啊!”阿言不停地嘟囔着。
“唔?竟还有如此浓郁血脉?”隐约之间,阿言听到似乎有人在说话,待阿言准备再仔细听听时,红色漩涡再次出现了。
阿言没有弟弟强壮,也没有骇人的千斤之力,慌乱之中被轻而易举地吸了进去。阿言只感到猛地一下天旋地转,自己在一个似乎是红色光晕构建的通道里,被撞得七荤八素,却又无可奈何,为了弟弟,也必须这样。突然,阿言被重重地摔倒了地上,疼得直叫了出来,看来是从通道里出来了,挣扎着慢慢做了起来。
“这里是什么地方?好冷!”
四周全是白茫茫的,似是大雾一般,阿言只能看清方圆四五丈之内的东西,脚下是泛着青色的土地。
“阿羽,阿羽……”阿言站了起来,开始寻找弟弟。“这到底是哪里,感觉怪怪的,似乎少了些什么东西……阿羽,你在哪里!”走了大概几十步,突然看到前方似乎闪现着金色的光,隐隐约约的似乎还有一个人影盘坐。
阿言快步走近,果然是弟弟阿羽,不过奇怪的是弟弟的头上有一朵金色的火焰在跳动。阿言靠近弟弟,突然,感觉身上猛地一冷,打了一个寒颤,不由自主地看向那朵金色火焰。火把大小的火焰,诡异地跳动着,似乎在盯着阿言仔细打量着。
阿言手心已渗出了冷汗,不由自主地退后了两步。阿言知道那火焰不一般,因为世上没有哪种火焰是冷的。
“阿羽,快醒醒阿羽,阿羽。你怎么了……”弟弟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办才好呢?阿言深深吸了一口气,抬起手走向弟弟,想抓住弟弟的手。手还没有靠近,突然脑子疼了一下,就像是被针扎了一样。
接着一个声音在耳边想了起来。“住手小子,不想让他死就别动他!”一股寒意笼罩住了阿言,像是被绳子绑住了全身,阿言用力挣扎,不过却一点也不能动。
“是谁在说话?谁?”阿言用眼扫视了前方,什么人也没有,突然看向了金色火焰,“是你么,是你在说话么?你到底是什么,阿羽他怎么了?”
看着跳动的火苗,阿言只感到说不出的诡异与害怕。“没错,是我。”果然,从金色火焰里发出声音。
“你想干什么,你究竟是什么?”阿言双手紧握,无比紧张。
金色火焰接着说:“我来问你,你跟这个小子是什么关系?”阿言这才注意到,这是一个苍老的声音,似乎和被吸进来时听到的声音很相似。
“他是我弟弟”,阿言定了定神说道:“放了他,无论你想要做什么,我都可以帮你,只要你放了他!”“果然如此!不过除了他,没什么人能够帮到我了,你还差远了!这小子的血脉浓度,足以媲美三代了,只有他才能让老夫看中!”
原来兄弟二人血脉本就相同,阿言借弟弟的血让漩涡出现,不料被误认为又一个拥有阿羽般浓郁的血脉之力。阿言知道,自己必须先要冷静下来,“你究竟是谁?”阿言问道。
“老夫乃是神灵,只因失去肉身,万险之中护住神火不灭,落得如此地步。小子,老夫已寂寞了千年,陪我老人家说说话,倘若我老人家高兴了就会饶你一命!”
“那我弟弟呢,你要对他做什么?你会放了他么?”
“不行,我老人家需要借用这小子的肉身,出去做一些事。”金色火焰回答说。
“你要做什么,也许我可以帮你呢。”阿言赶忙问道。
“哼!你这小子忒不知天高地厚,老夫从这该死的地方出去,要去对付挥挥手能灭掉千万个你这样的小子的存在,你够格么?同时还要寻找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是老夫的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