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仙,笔仙,快从深夜的彼岸来到我身边……笔仙,笔仙,快从寒冷的地底醒来……穿过黑暗,越过河川……」
亮堂的房间里,有6个女孩子围在一张桌子前端坐着。其中有四个女孩子面对面的将手紧紧握住一根毛笔上,她们的嘴唇慢慢张合,不断轻念出一段类似咒语的话。
不知过了多久,毛笔,毫无预兆的缓缓动起来。
其中一个女孩兴奋地叫嚷:「快问它问题。对了,我们要先问什么?」
「就问这次的期末考好了,我们会不会过?」一个齐刘海的女孩眨巴着大眼睛说着。
那四个手握着毛笔的女生闭上眼睛,又默默念了一会儿。
平铺在桌上的白纸上,毛笔疲倦而缓慢地移动起来,最后,画了一个圈。
六个女孩顿时欣喜若狂雀跃起来。
「接下来问什么?」有一个女孩紧张的问。
「问你未来的老公是谁好了。」他对面的女孩调侃道:「呵呵,看他是不是你暗恋已久的许大帅哥。」
那女孩顿时满脸红晕,狠狠瞪了她一眼:「妳再说我就不理你们了。」其余的女孩哄然笑起来。
那两个握着毛笔的女孩更是一边笑一边念着:「笔仙,笔仙。我们李美女未来的老公是谁?」
那女孩的脸更红了,恨恨的就要去拉那两个女孩的手臂。但是就在她的手刚伸出去时,突然整个人都惊呆了。
毛笔移动,在原来的圈圈上打了一个叉。
沉默。六个女孩互相对视着,许久才有个女孩开口:「它是不是想要告诉我们,思思的老公不是他?」
「可,可能吧」另一个女孩声音颤抖的说。
「我……我不要玩了,好怕人。我们把它请回去吧。」李思害怕的低声道。其余的五个女孩顿时表示同意。
「笔仙,笔仙,请回去。」握着毛笔的四个女生用紧张得有些干涩的声音说道。
这时,毛笔竟然又动了起来。这次是真正的动,疯快的带着这四个女孩的手指在纸上游移着。
「笔仙,笔仙,快回去。」那两个女孩的声音夹杂着强烈的恐惧,但是毛笔只是一个劲的移动着,疯狂的移动着。
突然,一个女生猛地将四个女孩手中的笔抓起丢掉。
「你在干嘛啊?」李思两眼发直的看着在地上的毛笔:「没把笔仙请回去,我们都会……」她害怕的不敢再说下去。
她对面的齐刘海女生当机立断的对那四个恐慌得几欲晕倒的女孩道:「梅梅,雯雯,什么笔仙,根本就是巧合,忘记这件事,我们赶快离开这个鬼地方吧?」
「我们动不了。」那四个个女生几乎要哭出声来:「腿,腿好像被拉住了。」
「不可能!」齐刘海女生抓住她们的手臂用力向外拔,想要将她们的双脚和地面分离开。但却没有任何效果。那女孩只好往后退了一步。
「静静,不要走。不要抛下我们。」那四个女孩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哀求着。
「梅梅,雯雯,我不会抛下妳们。放心,我会……」救字还没说出口,突然,齐刘海女生留在四个女孩双腿的目光呆滞了,眼睛睁得大大的,最后……
黑暗瞬间湮灭的房间。深夜十二点。静悄悄的房间里,传来的最后一个声音竟然是六个女孩的惨叫声。
————————————————————————————————————————————————————————————————这是一个正反的世界。在这个蓝色的水球上,生活在食物链上级的我们不断地探索,求知,给未知的东西命名、归类,在运用科学的方法验证世上无鬼之说后,却又有迷信者亲眼目睹之事。那些永远无法解释的东西赐予了一个奇怪的名词--鬼。
但是鬼真的存在吗?抑或它只是神奇的大自然产生的错误而已?
我是陆无宁,一个常常遇到不思议事件的男孩。我出生在月辉年的六月,老妈常喋喋不休的对我说:「你刚生下来哇哇大叫的时候,家後边的那条河便涨起水,谁家都没事儿偏偏水灌进了自己家,还真是怪事。」
而且根据爷爷回忆,我刚被抱回家的时候,一个云游的道人来到家中,指著我说,「这个小家伙的一生注定不寻常!」家里人很高兴,但听那道人又说:「这不寻常并非好事,他再大一点应该会看到许多不想看到的东西,而且……」但话还没有说完便匆匆走了。
──看到不想看到的东西?
现在想来,或许他在说我有阴阳眼吧,但事情似乎又不尽然。事实证明,我的灵感甚至比一般人还要弱许多。总之从那时起,爷爷便烧香拜佛,在家里贡神以求我平安。但这却依然不能阻挡我该要到来的命运……
可以说这一生我的的确确遇到过许多不可思议的东西,突然有一天想将它们统统记录下来,用来博君一笑,也算是对这种无奈的命运又一次自嘲式的反抗吧。
我总觉得给我起名字的爷爷有预知能力,无宁,无宁,没有安宁,天生劳碌命。
不过,在讲述这个故事前,请允许我再发一小会儿的唠叨,回想一切到底是怎麽开始的……
对了,那是在小学毕业後,老爸为了我的前途,将我送进了一所出名中学的贵族班。顺带提一下,当时我老爸早已脱离了多年前的贫困局面,成了当地极有名气的企业家、房产家等等诸多头衔。也因为包里有了几个钱,把我老妈给甩了,娶了一个小他十多岁的、漂亮的女人。
现在想来,我的性格从极度的顽皮变得沈默冷静,就是受了那个打击吧!说实话,那时我真的有些讨厌变得傲气十足的老爸,觉得他就是个俗气的暴发户。比起其他暴发户的不同,只不过是肚子里多了些墨水吧。所以一听满脸严肃的老爸讲到如果读了贵族学校,就必须住校这一恐怖问题时,我想也不想的欣然答应了!他愣了愣,满脸的不高兴,想来是他本以为我会舍不得离开他。
就这样我跨入了另外一个世界,一个全都是有钱人构成的、也是一个我生平最不齿的世界──可以说,那是一个流氓胚子的世界,有钱的人们在里边努力的发著野脾气。
在这个与我格格不入的世界里,我唯一感觉就是每个人都很难相处,都有令人极度厌恶的性格。
因为我不太看得起这些人互相攀比,便总是离他们远远的,不愿合群。也因为自己过惯了简朴生活,打破了班里公认的奢华规则,那些自以为正义的人们便肆意的在我身上耍起了流氓性子。
那麽唠叨完毕吧。
总之我常常被修理的很惨,直到有一个周末。那天老爸派他的司机到学校来接我回家。在众目睽睽下,我慢条斯理的跨上高级轿车,全班人都惊奇的张大了眼睛。我笑了。这一次我感到了钱的震撼力。
此後,那些小流氓们将对我的满腔愤怒,转化为恭维的滔滔长江之水,绵绵不绝。
就这样相安无事的到了初三,虽然每个人都对我和颜悦色,但我还是喜欢一个人待著,并不认为那些常在我四周大唱颂歌的人值得深交。
但是,这样的生活毕竟还是平静的。直到那一天,班里的王渊对我叫道:「喂,小夜,今天晚上要不要来点刺激的?」
「你们又想干什麽好事?」王渊这个搞怪大王,总是有满脑筋的鬼主意。
他凑过来神秘的说:「笔仙,你听说过没有?」
我吃了一惊:「你们想请那种玩意儿!听说如果不能把它送回去,就会发生很可怕的事。」
王渊满不在乎的摆摆手,像个行家:「送不回去的机率太小了。而且人们不是叫它仙吗?这就说明了它也不是老要害人。」
我皱了皱眉头:「这种邪门的东西,我看还是少碰为妙。而且学校的校规里不是明文禁止学生玩这种玩意儿吗?」
他却说道:「那你要怎麽应付这次的数学突击考?听说只要请来了笔仙,你就可以问它任何问题。嘿嘿,不是我说你。虽然你的数学成绩比我们几个要好上一些,但离及格还是有一段距离吧。」
「我拒绝参加。」
「真的?」
不想理会的我转身就走。但身後依然传来汪元的喊叫声:「今天晚上十二点,我、你、耗子、狐狸和小千五个人在教室……」
妈的!那家伙还真是个不管别人想法的怪胎。
於是那一天晚上,我终究去了。夜色笼罩著整个偌大的学校。常常听人说这所中学是在一座乱坟岗上建起的,一到晚上,那些有怨气的鬼魂们便会出来,四处游荡在校园内。我当然不会相信这种鬼话。但看到沉潜在黑暗中,孤零零的教学楼时,还是忍不住的感到从脊背上冒出了阵阵的凉意。
「真的要请……请它?」小千怯生生的拉拉我的衣角问。
「这不是你们计划的吗?我只是跑龙套,什麽都不知道便被你们拉来了。」我冷冰冰的答道。
「安静一点,闹到校警就完了。」耗子嘘了一声,轻轻打开废弃宿舍的门。我们五个走了进去。
我拉了一张椅子坐下,冷眼看著那四个人紧张的并起桌子,点燃蜡烛,铺开一张八开的宣纸,旁边一只练字的狼毫毛笔。
「谁先来?」狐狸拿著毛笔问。
五人一阵沈默。
不语了半晌,耗子道:「我看,这里边最……嗯,那个理性的要算小陆了。就让他和小千打头阵。这种美女和帅哥的组合一定可以一次成功。我这提议怎麽样?」
我哼了一声:「我早就说过自己到这里来只是当个看客,绝对不会参与的。而且张闻不是信誓旦旦、神气十足的说谁要跟他抢,他就跟谁急吗?」我看了王渊一眼:「喂,你那种壮士一去不复返的豪情壮志逃到哪儿去了?」
「谁……谁逃呀!」他结结巴巴的说:「去就去,就一条命嘛。大不了十八年後又是一条好汉。」说完还真坐到了桌子前边。
狐狸说:「那我就第二个吧。但如果我们两个请不来,那就换一个人再请,直到没有人了为止。这样好不好?」
他见没人有异议便道:「我们开始吧。」
「笔仙,笔仙,快从深夜的彼岸来到我身边。笔仙,笔仙,快从寒冷的地底起来,穿过黑暗,越过河川……」他们两人各用手握住毛笔的顶端轻轻念著。
三分钟过去了,毛笔纹丝不动。又过了三分钟,依然没有什麽事情发生。
王渊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换手,换手。」他轻松的跳起来,左手在耗子的右手上一拍。这只胆小的耗子战战磕磕的坐下去,把左手小心翼翼的放到毛笔上,倒像那毛笔有生命,稍一用力就会咬他一口似的。
不过这次也没有任何事发生。
「那麽该小千了。」狐狸站起来说。
「不公平,小陆又不参加。我看我还是退出好了。」小千叫道。平时这个班花傲气十足,似乎谁也不看在眼里,但现在却怕的往我的背後躲。
狐狸说:「那……小陆就排在最後一个好了。」
「我不玩。」我说。
「只是一场试胆游戏,何必那麽认真嘛。」他说。
「我不玩。」我重复道。现在想来,以我那麽重的好奇心,居然会一再拒绝如此有诱惑力的游戏,这还真算是一种怪异。那时似乎隐隐之中有什麽在阻止著自己。
现在想来,或许是我已经预感到了将要发生的事情吧……
「小陆,那你就用手拿一下毛笔。这样我们也算你玩过了。」狗熊又说。
「小陆……」小千哀求的望了我一眼。
唉,本人这辈子什麽也不在乎,但就是不善拒绝漂亮女孩的请求。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呵!
「那我可只握一下呀。」我叹口气,伸出了左手。本来只想轻轻握一下就算了事,但令人惊讶的事在我俩想将手指收回来时发生了……
是毛笔!它动了!
我们五人在那一刻都呆住了。这种无声无息的移动带著我和小千的手漫游在整张纸上画着什麽。我很快便清醒了过来。想缩回手,却发现毛笔与手掌之间不知何时突生出一种吸力,将手粘住了。我心有不甘的拼命抵抗,好不容易才将手拉了回来。
但小千的手还在那上边。
「快将那东西放开!」我大声吼道。
「我……我放不开它!」小千恐惧的喊著,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这怎麽可能?」我立刻扑上去将她的手用力往後拉,并冲吓得一动也不动的别外三个「男子汉」怒喝道:「还发什麽呆,快来帮忙!」
这一喝倒是把他们叫醒了,但哪想到这些自称胆大的家伙「鬼呀」的大叫一声,前仆後继的往外跑去,看也没看被困住的小千。我大叫他们没义气,气极之下大力一拉,嘿,竟然把它给拉开了。
按理说用上那麽大的力气早已应该把碟子提起来了吧,但那毛笔脱离了手指时非但没有被提起来分毫,还丝毫不管世界上任何一种有关力学的定理,依旧立在纸上疯狂的移动著。
小千和我忙不失措的逃了出去。我在跑出门时不知为何又向桌上望了一眼,突然惊奇的发现毛笔的移动并非漫无目地,它写了三个潦草的字。
那三个字竟是:……在……房……前……
接著身後传来了「啪嗒」一声,似乎是毛笔掉在地上的声音。
在房前?这是什麽意思?是这个黑夜的产物想告诉我们的一个资讯?这件事似乎就这麽结束了……
但当真就这麽结束了吗?
不!以後的种种迹象却残忍的告诉我,这,还仅仅只是那场连续悲剧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