蟠龙谷,岩陡谷深,龙身盘延。两边陡坡之上更是树丛遍布枝繁叶茂,忽然一阵疾风吹来,顿时枝摇叶动之下,更添一片阴森恐怖的凌厉杀气。
不光是蟠龙谷中杀气森森,就连卧伏在四周荒草之中,手持长短武器的人们,个个也都是蓄势待发且杀气腾腾。这些人是谁呢?不用我说估计大家也都已经知道,他们就是奉了军统山城站长长吴清严命,昼夜赶至蟠龙谷中,早就隐蔽此地的军统山城站特遣大队的全体特务们。领头的就是军统山城站特遣大队大队长何忠民以及他的两位得力下属、副队长高志强和尚有鹏三人。
平日里依仗权势吃香喝辣的享受惯了,今天这个隐蔽伏击的任务实在是让何忠民大队长他们简直有些吃不消。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何大队长在出发前严厉就告诫了他的全部属下,到达目的地后,任何人都必须严格遵守军统铁的纪律,严禁互相喧哗、严禁点火抽烟、严禁在隐蔽设伏期间随意挪动,若有因违反上述规定导致伏击计划落空的,立刻就地军法从事,绝不手软。军令如山,如果不想自己厕所跌跤主动寻屎的话,那对于正在遭受蚊虫叮咬的残酷“迫害”,特遣大队的这些特务们只能是忍气吞声,苦苦硬撑了。孰轻孰重,毕竟这些人还是很能区分得开的。
等了很长很长时间,离约定的时间眼看也马上就要到了,但是,弯弯曲曲的山路之上始终却是毫无半半点动静。副队长高志强实在是忍耐不住了,低声和另一位副队长尚有鹏轻轻谈论了起来。
“我说尚队长,这共产党是不是在忽悠咱们军统局呢?都等了这么久了,怎么还是连半个人影都没见到。”
“高副队长此言差矣。据尚某所知,共产党一向言出必行,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他们也会慷慨前往。就拿我们上次刚要活捉山城第一书记王文远这个人来说吧,对于这么一个消瘦文弱书生模样的人,我们又有谁能想象得到,这个人会毫不眨眼的拉响了藏在身上的手榴弹。高副队,同样是男人,换做是你,你敢吗?”
“尚副队长,大战在即,你这是在长了别人志气,灭了我们山城大名鼎鼎特遣大队的威风。再说,我高某自从弃耕从军以来,对党国可谓是忠心耿耿,已经早就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了。”
“哈哈哈,高副队长,吹牛皮肯定不犯军法,你就在这使劲的瞎吹吧!那我问你,那次中共山城九刀地下组织人员在万家酒楼刺杀谁的时候,是谁吓得连裤子都给尿湿了一大片?听人劝,吃饱饭,老兄,每个人的生命都只有一次,不论什么时候,我们都要保命在先,万万不敢逞个人威风,你说呢?”
“我说个屁,尚有鹏,自古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就说你今个是不是故意没事找事呢,想叫我给你来个痛快是吧,你干脆就直。哼!、”
“哪里,哪里,古云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我尚某只是好心开言相劝老兄你一下,是好是坏,还是你自己掂量掂量办吧。”
“净揭人短处,你有个屁好意,我看你今天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主要是想故意恶言侮辱我吧。尚有鹏,我给你说,上次你外甥私通的事情,要不是我高志强念及我们同事一场,只怕他早就是军统局的枪下亡魂了。这回倒好,你非但对高某没有半分感激之情,反倒处处恶言相向,我问你,你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忘恩负义的东西,哼!”
“我没良心?高志强,既然你把话说到这个份上,那咱两就得好好论论理了。我外甥只不过是和那个地下党员的女儿是高中同学关系,那天他到那里只是为了向她借一本书而已,你凭什么把他和共产党硬拉死扯到一起。这还不说,为了赎他出来,你竟然给我姐夫狮子大张口,张口就是二百大洋,二百大洋呐!你难道不知道,对于一个普通人家,那可是一个天方夜谭的数字。高志强,你知道不,现在我姐姐家被你搞的倾家荡产,流落街头,如今你竟然还好意思厚颜无耻地说出有恩与我这等话来。我问你,你对我的恩在哪里!?恩在何处!““尚副队长,咱们是平级职务,请你端正你自己的态度,不要在这里大呼小叫的无端撒野。”
“哼!高副队长,前有车后有辙,我也实话告诉你,咱们这事没有完,总有一天,我要让你知道,我尚有鹏绝对也不是吃斋念佛之人,咱们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好了,哼!”
“尚……别说话,何大队长过来了,咱两的恩怨还是以后再说吧。嘘,安静,保持安静。”
没错,隐藏在另一处岩石之后的何忠民用望远镜已经观察很长时间了,见路上还是没有一丝动静,只好来到两位副队长隐伏地这里,准备协商交流一下各自的想法,也好研讨出一个绝佳的处理方法出来。何忠民可是怎么也没想到,他手下的这对活宝根本就没有将心思放在如何对付共产党上,而是正在狗咬狗一嘴毛的勾心斗嘴,以泄双方私人间的恩怨情仇。其实何忠民大队长不知道也好,要是真让他知道大敌当前,他的这对活宝下属还在一己私怨而草闹不休,那费得被气炸了肺不可。
来到两人的跟前,何忠民再次用望远镜向谷中眺望片刻之后,回头看着两位下属问道:“高队长,尚队长,离共产党约定的午时三刻马上就要到了,可是直到现在,谷道之中还是不见半个人影,依你们之见,这地下人员还会不会如约前来?该不会,他们又在和我们玩什么花花肠子吧?”
“何大队长,我个人认为,共产党人一言出必行,如果到了午时三刻他们还是没有露面的话,那他们肯定就已经得到周治军牺牲的消息了。为了不再遭受无谓的损失,他们很可能会取消这次交换人质的行动。”
“高副队长,说说你的依据是什么?”何忠民大队长顿聊一下又接着问道:“众所周知,周治军可是死在我们军统山城站审讯大楼里边的,而且我们还严秘封锁料消息,以防外泄,那我再问你,共。党又是怎样知道他的死讯的?”
“其实这个问题很简单,”高志强挥手驱赶走聊面前飞舞着的蚊虫后接着说:“吴站长说过,据潜入共。党内部的夜来香传回准确消息,我们山城站内部已有共。党分子潜伏混入,自古家贼难防,如此一来,周治军死讯是如何外泄的恐怕就不用我再仔细多说了吧。”
“这个解释很合乎常理,不过高队长,”何忠民话题一转又说道:“既然共产。党已知周治军的死讯,那山城站门口他们投信相约换人的这个举动,不知你又作何解释呢?”
“这—这个属下确实还是未曾考虑过这个问题。”何忠民提问提到点子上,这让原本侃侃而谈的高志强顿时一阵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