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王城的城楼之上,等待着大祭司桑木的到来,我知道他一定会来,因为他的王在等待他。
当我再次听到那种很轻的脚步声的时候,我知道,大祭司桑木来了,他的脚步总也轻到舍不得踩碎一片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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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祭司,你来了。”我说。
桑木为我行礼,叫我王。桑木对我说:“王,婆婆将事情都告诉给您了。”
我冲桑木点头:“婆婆告诉了我关于龙族族人的全部真相,以及一个她肩负了万年之久的使命——解封龙珠。”
桑木说:“王,您决定要去完成那个使命吗?”
“大祭司,你知晓一切,你知道,我无从选择。”我说。
“王,其实所有人都应该忘记那个使命。”桑木说。
“婆婆也说所有人都应该忘记那个使命,但是,当所有人真的将那个使命忘记的时候,却唯有婆婆一人在心中将那个使命牢记。”我继续说:“大祭司,能让使命消失的不是选择忘记,而是去将它完成,让它真正的不存在。”
“王,这就是您要去完成使命的原因吗?”桑木问。
“大祭司,我是龙族的孩子,我肩负着使命。”我说。
“但是,您也是白素的王,您拥有自己的万千子民,您不能舍弃他们。”桑木说。
“所以,我必须做出一个不使自己后悔的决定。”我说。
“王,您在做好那个决定之前,请您一定要告诉我。”桑木说,他近乎带着哀求。
“大祭司,在我做出那个决定之前,我想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要问你。”我说:“大祭司,请你一定要告知我你知道的全部。”
我对桑木说话第一次用了“请”这个字,然后我看到桑木在我的面前跪下去。
风吹雪吹起桑木漆黑色的【占星长袍】,我看到他英俊、刚毅的脸上带着对他的王的无限忠诚。桑木说,他的声音坚如寒冰:“王,我以占星家族所有的荣耀、屈辱为誓言,我将告诉您我所知道的全部。王。”桑木的右手放在离心脏最近的位置,那是一个占星师能受到的最高礼遇也是他们对一个人最高贵的施礼,那证明桑木之后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不带丝毫谎言。
我将桑木扶起,我只对他说了一句话,他便泪流满面了。我说:“桑木,我相信你。”
我第一次喊了桑木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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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安静到了极点,只有十年雪飘的声音,只有松花绽开的声音,伴着淡淡的松花之香,在这安静的夜里,仿佛要成为恒古的传唱。
我问桑木:“大祭司,告诉我,你说的那句‘而您的哥哥在等待着您’我该如何理解,因为婆婆也告诉我说会有等待着我的人?”
桑木的目光凝视住远处正盛放的松花,淡黄色的松花上面落满素白的雪花,雪花,松花,好看的只是差了一个颜色。
桑木说,他问我说:“王,您见到过像雪花一样素白、纯粹的松花吗?”
我摇头,说:“大祭司,这与我问你的问题有关系吗?”
桑木说:“王,您听我说下去。”桑木继续说:“王,您还记得您父皇和母后离开的时候让我交给您的那个石盒吗?”
我冲桑木点头,说:“你当时将石盒交给我的时候,你对我说当我开始怀疑一切的时候,让我打开它,你反复说了这句话。”
“所以,王,您是时候打开那个石盒了。”桑木说。
“可是,你说过当我开始怀疑一切的时候才让我打开那个石盒!?”我说,带着疑问。
“王,在您的心里,那个能让您用‘一切’去形容,去在乎,去为之心疼的…,王,难道不是您的哥哥吗!?”桑木说:“王,您的哥哥难道不就是您的一切吗!”
我像是突然从长梦中醒来一般,在我所拥有的全部一切里,我真正在乎的只有我的哥哥,哥哥成为我全部的一切。
桑木说:“王,去打开那个石盒吧,石盒中会有能解答您最后困惑的存在。”桑木接着说:“王,您所怀疑的,也将变得明了。”
我问桑木:“大祭司,你为何不能直接告诉我?”
桑木说,他的右手放在离心脏最近的位置:“王,我所告诉您的是我所知道的全部真相,也是我作为一个占星师所能预见的全部。王,并不是所有的事情我都能占破。就像我能预见并告诉您那个石盒能告诉您真相但我却不能将真相占破直接告诉您一样。”桑木继续说:“王,我所能占破的只能是那个石盒的秘密,而石盒内的存在是我所占不破的,所以,王,我只能告诉您您可以从那个石盒中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而我却无法将您想要的答案直接告诉您。”
风雪之中,我突然的就觉得心里好疼,我为桑木的忠诚感到心疼,我心疼桑木。
我将满身的雪花扬起,我将右手放在离心脏最近的地方,我努力地控制住一个王的泪流,我对桑木说:“桑木,请允许一个王对你的信任。”
然后,我看到桑木再一次满面泪流,那泪水温暖了一个王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