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雪山的时候,在遥远的松林尽头,我看到一座巍峨的黑色石山屹立大地之上。木笛告诉我,那里便是暗统魔国的地域,暗统魔国的【黑色王城】建在黑色石山的内部,黑色王城中没有光明,只有永久的黑暗。
在我离开白素王城的时候,大祭司桑木曾告诉我,在暗统魔国中,黑石在等待着我,黑石会告诉我一些事情的真相。
一百年前,父皇与哥哥自暗统魔国凯旋,在暗统的土地上,一定留下了有关于哥哥的回忆吧!有关于黑石,如果他真的要告诉我一些事情的真相,我只希望那是有关于哥哥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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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笛、风音,水蝶、廖银,他们四人站在我的身后。
木笛弯腰捡起一片凋零的松花,小心翼翼地擦拭,像是对待一个娇弱的生命;风音站在木笛的身边,他幻化出那把薄如蝉翼的冰剑,目光却盯向远方,好似在风吹的声响;水蝶站在离我最近的位置,她在整理自己的白色长发,分开了又合拢,合拢了又分开,仿佛永远不会停止;廖银的身子靠在一棵独立的松树上,他轻轻地扣动手指,将松树之上的全部松花替换成雪花,又将雪花重新替换成松花,为所有人降下一场飘扬的花雨。
我回头看来时的雪山,神圣的雪山半隐在白色的云朵之中,在雪山的最高处,在那片冰封的雪域里,存留有精灵族全部的记忆。
是时候离开了,我迈开脚步,穿行在遮天蔽日的古松林中,留给我的只剩下一个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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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到达黑色石山之前,我见到了那条围绕住整座黑色座石山的【暗河】。
暗河,流淌着黑色的河水,没有源头也没有尽头,只是周而复始的围绕住黑色石山不断的流淌,永无休止。
没有生命能在暗河中存活,但凡落入暗河中的生命只会被暗河所吞噬,血肉化成黑色的流水,与暗河融为一体。
黑色的石山,黑色的河流,黑色的王城,暗统魔国的所有一切几乎都与黑暗有关。但是,建在暗河之上直通黑色石山的唯一一座石桥——【浮生桥】——却是白色的。素色的白,如同我在哥哥的梦境中见到过的素白松花的颜色。
我问木笛浮生桥为什么会是白色的,木笛摇头,她说或许正是因为浮生桥是白色的,暗统魔国才不至于生活在彻底的绝望中吧,他们才得以抱有一丝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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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上浮生桥的时候,我有用手轻抚在桥身上,我似乎能感触到浮生桥的桥身上有纹络的存在,但是在我仔细去观察的时候却发现什么也没有。我望向暗黑色的苍穹,在苍穹之上,有一处泛着光明的涡流,它更像是一个漩涡,紧紧地吸附住周围的黑云,黑云遮住所有洒向暗统大地的光照。带来永世的黑暗却也是唯一的光明所在。
白色的浮生桥建在黑暗里,被仅有的一束光照笼罩,它显得孤零却也万分的耀眼。我不知道是什么力量建造了这座与整个暗统魔国格格不入的白色石桥,我的感知告诉我,这绝非人力所为。
走过浮生桥,我们站在黑色石山的脚下,我抬头去仰望整座黑色石山,离得近了我才发现,整座黑色石山像是被大火焚烧过,外壳焦黑,在岩石裂隙的深处,甚至有殷红的熔浆在缓缓地流动,我能感受到从黑色山体内部传来的那股灼心的炙热。暗统的大地上,一定遭遇过不为人知劫难,我的感知告诉我。
黑色王城的入口是一处天然的巨大洞穴,洞穴的石壁上,黑色的岩石参差不齐,远远看去,像是一只巨大魔兽张开的腥红大嘴,巨齿裸露,让人不寒而粟。
在黑色王城的入口处,我们见到了【巫妖】,她已经站在那里等待了很久。
巫妖身形佝偻,穿一件连有兜帽的黑色长袍,巫妖没有面孔,她的面孔只是一团不断在燃烧的红色火焰。
见到我,巫妖跪倒在地上,她为我行礼,叫我王,声音空洞而凄凉。巫妖告诉我,在黑色王城的最底层,黑石在等待着我。
巫妖走在最前面,她为我们带路,我们相继走进黑色王城的入口,走在只有一人之高的狭隘而又亢长的甬道之中。
穿过漫长的甬道,在走出甬道之后,眼见的空间豁然开朗,整座黑色王城出现在视野之中。
黑色王城分为三层,王城之雄伟,凿空整座黑色石山,雕出一座座宏伟的宫殿,组成一座世所罕见地下王城。
巫妖告诉我,黑色王城的第一层生活着暗统的魔兽,中间一层生活着暗统的子民,而最底层则是存放着一件远古的信物,信物由每一代的族长守卫着。
我们走上错综复杂的悬梯上,在悬梯上漫步,像是正在穿越一个个时空。每一道悬梯链接起两旁的石壁,石壁之上有烛火燃烧,将有限的空间照亮。
我们经过黑色王城的第一层,我看到暗统的魔兽,这次与在花老的梦境中见到的魔兽不同,在这些魔兽身上,我看不到任何与狰狞、血腥有关的东西存在,相反,这些魔兽是那般的温顺,它们像是在呵护一件事物一样。
顺着悬梯而下,我们走到王城的第二层,在这里,我见到暗统的子民。暗统的子民见到我,他们全部跪倒在地上,他们为我行礼,齐声叫我王。这一次,在暗统子民的身上,我同样也没有看到任何与残忍、杀戮有关的东西,我看到他们有慈悲的面容,慈悲的面容下却没有笑。他们不快乐,这座宏伟的黑色王城本身就是一处牢笼,悲凉之地,有的只是永久的黑暗,而他们要永世待在这里。
有关于暗统魔国的征战杀伐,我开始相信那不会是他们的本意。因为我相信,一个悲凉的部族,该是有着如同暖阳的心。
在黑色王城的最底层,我见到黑石,他告诉了我有关于暗统的全部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