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逸旭看着李长风惬意的笑容,感觉到他就像是透明的,超脱于这个世界,却又融于其中;似乎无情,却又有情,难道这就是自然!秦逸旭原本并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会真的有人能够超脱出世,可是李长风表现出来的这种自然又一次深深的动摇着秦逸旭的内心。
“失去珍视之人的痛苦对于谁都是一样的,你在那种残酷的命运中生存了下来,你如何面对那一份痛苦?”墨天的话回荡在耳边,久久不能消去。他想到了当时的感受,墨天的出现就像是一点光芒,虽然只有一点,但是在那极度寒冷的心境下,那点光明是多么的弥足珍贵!
“...当我自己深陷黑暗的绝望之中,所以再微弱的亮光也能够看到!我想那么多处于绝望黑暗中的人也应该会看到光亮。我隐约间有这种感同身受的想法...”那时候的话也清晰的围绕在耳边,这番话并没有正面回答墨天的问题,这仅仅是当时秦逸旭内心的感想。他内心的仇恨根本没有动摇,脑海中总是能够回忆起那段痛苦!仇恨依旧充斥心扉!那时候秦逸旭就下定决心矢志复仇!他的心是那样的坚定,同时思想也是那么的单纯。
十年间,在李长风的影响下,秦逸旭的心境也是冷热交替,整个人也陷入矛盾的迷惘之中。随着修行的深入,心智也得到了锻炼,思维也变得缜密复杂起来。他开始怀疑自己那颗阴暗的复仇之心,有一天,他终于有勇气问自己:“复仇真的那么重要吗?”
这个时候心底的呼唤声就会毫不犹豫的凄厉道:“当然了,这是你追求力量的最根本的动力,你生来注定只能为了复仇而存在!”心底的声音阴冷的可怕,残忍的扭曲着自己的灵魂,痛苦依旧轮回!
他不断回忆这十年来李长风对于自己的教导,复仇或放弃复仇,李长风从来没有给秦逸旭确切的答案,只是不断地给他讲这个大千世界的真理:阴阳。随着这些理念的根深蒂固,秦逸旭的内心便矛盾了十年。内里的光明与黑暗纠缠不清,两个方面都是自己的一个部分,无法取舍。在难下决定的时候,他也会想起墨天给他讲过的话,可是那些话亦是模棱两可。虽然隐约中教人走向光明,又隐约间教人走向黑暗;根本就找不到肯定的一个答案!究竟怎样选择才是正确的呢?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有所改变了。
眼前的老人十年来几乎都是这般自然洒脱,秦逸旭的心中多出了几分阳光,念道:“说不定放下对仇恨的执念,就会海阔天空。或许自己无论怎样选择都是正确的,最后终究是殊途同归,所以才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既然如此自己又何必迷惘呢?”秦逸旭发自内心的笑了起来,就这样纯粹的笑了起来。
李长风看在眼里,微微点头,心中念道:“整个精气神都坚定了,看来心中的迷惘消失了!这十年的艰苦修行的确让他有所成长了呢!当年我创建李阀东征西讨八十年,几乎就快要看到大一统的时代来临,可惜...”他想到了这里还是有了一点遗憾,或许他将自己的一切让秦逸旭继承下去,就是为了弥补那一丝遗憾吧。
不知名的地下圆形宫殿,室内顶部那一大片虚无灰黑色的漩涡依旧缓缓地运转着,柔弱的光照下,里面的一切都没有变过,还是那四支石柱,此刻的四支石柱上站满了人的虚影,十年前是两个,这一次是四个。
“你们长期以来蛰伏在武林各大势力之间,这十年间你们可有什么发现?”站在中央的石柱上的黑色虚影冷冷的说着。
“哼,在我看来,整个武林太过于脆弱!我一个单枪匹马,就足以荡平一切!”此人说话极为自信,虽然口出狂言,但是那种积压已久的力量已经给人以窒息的压迫感,足可以在一瞬间,以自己的气势,将敌人的精神粉碎!
“呵呵呵,你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的确以你的武勇,整个武林能够出你右者几乎没有。但是整个武林实力之强,难以想象,加上各大门派之间紧密的联系配合,想凭借你一个人的力量征服神州简直妄想!”另外一边的黑色虚影毫不客气反击那个人。
“你!!!”
“好啦!这次召集你们全员过来,不是想要听你们吵架的,而是来商量对策,去改变这个肮脏而又虚伪的世界!即使是将一切毁灭重建那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们不是刽子手,我们是和平世界的创造者!作为创世者,我们怎么能够肆意杀戮?”中央的柱子上的那道虚影制止了当中两道虚影的争吵,众人一下子都沉默了下来。
此时一阵慵懒娇媚的声音响起,道:“其实改变与不改变都一样啦!享受其中才是王道呢!那么多俊美动人的男子,光这么看着我就有燃烧的感觉~”此女声音甜腻入骨,给这个阴暗的石室带来了不一样的感觉。
“虽然有点荒唐,但是总算是有点谋略!”是刚刚那个虚影,只听得他接着道:“十年前,我们利用魔域森林,攻击青阳城。利用青阳城的孤立性,在外围设下埋伏,等待前来支援的势力,目的就是一举歼灭中原武林之中的有生力量,只是没有想到,那四大家族竟然按兵不动,致使吾等计划落空。”
“这是谁都知道的事情,你不需要在重复,你既有谋略就应该说出个方案,让四大家族彼此间的密切联系松动开来!”一边的虚影显然有点嘲讽他的意思。
另外那道虚影没有理他,接着道:“十年时间过去,四大家族的进步并不是很大,虽然他们一直都处于严密的防守状态,表面上看无懈可击,但是他们的内心已经露出疲相;因为他们等了十年,也没有等到我们出手,所以越是往后拖,就越是对我们有利!而且现在,魔域森林的元气尚未完全恢复,正需要这些宝贵的时间休养!”
与之对立的那道黑色的虚影淡淡道:“要是他们来攻青阳城怎么办!”
中间的那道淡淡的虚影终于说话,道:“那么我们暗处埋伏的高手,就会在半路将四大家族彻底绞杀!如此一来,神州武林的新时代就差不多来临了!”
“新时代...”那个口气极狂的虚影竟然一阵失神。
然而另外一边那道虚影却是一阵沉默,心中念道:“新时代吗!哼,那个时代真的好吗?将整个世界的法则都彻底改变而创造出的新世界真的就会像想象中的那般美好吗?不对,世界的意义是由人定义的,即使以现在人的思维去想象那个新世界是有意义的,但是真的等到那个新世界运转之后,现有的人已经完全消失,评定那个新世界的好坏又产生了新的标准!就算那片新世界运转起来真的如理想的一样,是否真的就适合新生人群?”他陷入一阵沉思却还是没有答案。
石室里略微沉寂了一会儿之后,那个甜腻娇媚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道:“等到新世界运行之后,全天下的男人都是我的,看谁以后还敢跟我抢~哈哈哈”这个阴冷的石室之中终于有了笑声,但是她的笑声显然还是无法改变石室整体的沉重流觞,渐渐的甜腻的笑声也敛了下去,换来一种任性的抱怨,道:“哼,跟你们三个聊天真无聊...”她的抱怨并没有得到其余三人任何一人的回应,回答她的只是沉默。他们此时都在想着自己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将她放在心上。
空气宁静的有点太过于压抑,仿佛凝固起来,这里已经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每个人都是一种样子。
中间的那道虚影终于说话了,道:“今天就到这里,你们回去吧!”说着,右眼轻轻一抖,虚影便消失不见了。
“你为什么留下了我呢?”是那个颇有谋略的虚影问道。
中央的那道虚影淡淡道:“没什么,只是我们已经好长时间叙叙旧了。”
旁边的虚影感慨道:“我原本就是个死人,只不过被你重新赋予生命而已,你的一切我都不得而知,你我还能说什么呢?”
中央的那道虚影淡淡道:“你的计划相当完美,结果无论是谁,都只会留下一个极强大的势力完成神州的大一统!那样的新世界是值得期待的!”
旁边的虚影淡淡道:“你怎么知道的!”
中央的那道虚影平静道:“我怎么知道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精心策划的一切!我个人觉得那是一个非常不错的计划,因此我愿意给你时间,等到魔域森林元气恢复之后,彻底的贯彻你心中所想的一切,迎接新世界的到来!”
旁边的那道虚影顿时没有了动静,只是平静的望着眼前的那道虚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