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邺都城有人,为何不让他们来接,为何又让我们以身试命。”诸多的疑问,一并冲击着众人,队伍里时不时有人落单遭害,时不时有人崩溃,试想,这些骄子何时受过此难。
绝望之下,许多人开始滞步不前,这一耽搁,就是五天。
“你们看,那是什么?”人群中,一个幼稚的声音响起来。这一声惊喜,搅乱了连日来的宁静,众人闻言,连忙顺着手势望过去,这一看,身处绝境的人,又仿佛看见了希望。
只见天边一道如弘,带着炫目的光华,跨过万山,一瞬千里。紧接着,后面一片光华蜂拥而至。
“是来接我们的人,是来接我们的。”一个少年见此,不禁喜从中来,喜极而泣道。
如弘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清晰,好一会,不知跨越了多少千山的如弘,转眼间便来到了众人面前。
“不错,是御剑门。领头的那个人我认识。”人群中,另外一个声音兴奋道。
“你们这当中,谁人主事。”一个大约十五六岁的华服少年收起自己的飞剑,目空一切说到。
战天瞧见来人,出于礼貌,忙上前还礼道。“在下战天,璇门弟子,见过师兄。”
谁知那少年丝毫不领情,看也没看他一眼,转而走到人群中,扶起一个受伤少年,拿出一粒药丸,送水服下。
这一切战天都看在眼里,不知不觉间,他对少年先前的傲气有了一丝改变,人虽说是高傲了些,还算识得大体。
“你就是这么带队的吗?从进度到此不过一万二千里,十几日时间,连一半路程都没走完,这算不算你失职。”少年依旧一脸傲气,不假颜色的训斥着战天。
“师兄,我等路遇黑将妖物不计其数,一路厮杀搏命,能走到此已经不容易了。”
“狡辩,你身为一队之首,就有责任护人安全,现在却借黑将妖物辩驳,我看,你这队首也是徒有其名吧!”
“你什么意思,一万两千里,你走走看。”一向脾气暴躁的周通看不惯少年的嚣张,此时站了出来,替战天打抱不平起来。
“师兄,是我失职。”战天不想给大家带来麻烦连忙打断周通道。
“既然你的职责是带领众人进城,就应该有谋略胆识,这些骄子我们损失不起,他们可都是世界的希望,好生休息一会,补充体力,出发吧!”
“什么,你们不是来接我们的。”听见华服少年这么一说,人群中立刻有人开始抱怨起来。
“这路你们得自己走,我们出现在此,是有要事。”分发了一些日用所需,以及一些药丸,少年便带着人群中几个不能行走的人,踏上飞剑,再次一闪而逝。
“这都是什么逻辑。”人群中不少人开始愤怒起来,而战天却觉得,那少年的话,有理。姑且不论少年的傲气,单就少年的那份仁慈,那份怜悯众生。就是他自己比不了的,生死战自己始终首当其冲,那是因为性命所迫,扪心自问,自己何时为他们想过。
“别把自己想得那么伟大,你是人不是神,你看你为他们做了那么多,他们何时感谢过你。现在拥护你,那时因为你是他们保命的筹码,人一辈子,要经历很多,你才能明白是非黑白,功过曲直,所以,收起你那份心思,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始终是亘古不变不定律。”脑海中,在一次传来嗤的讽刺,战天听在心里,也不解释,因为很多,他也解释不清。
血月西下,荒芜的大地再次沉睡在无边的寂静之中,远处,偶尔传来一阵怪吼,让恐怖的黑夜平添了一丝恐怖。
一条羊肠小道,笔直的通向一座横山,那漆黑的洞口,就像黑夜的噩梦,张开大口,伺机一切。小道两边怪石不堪,杂草肆略。两边是陡峭千里的山涯,深不见底,日夜不分的阴风肆意的侵袭着一群艰难行走的人,步履蹒跚,破败艰难。头顶上密集而下的血花,一次次的摧残着众人的意志,队伍最前端,战天目光如炬,以身试险,带着仅存的五十人,走向希望。
第三十日,天气还算不错,天行从一汪水溏中,洗尽满身铅华,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直奔地平线上,那幢看着让人醉生梦死的建筑,这一刻,人们相互跑跳欢歌,以纪念那些日子所遭受的磨难。
“万剑城。”众人看见城楼上那三个经过日月风化,模糊不清的字迹时,禁不住悲从中来,终究是虚幻,如镜花水月。
“城下何人。”一声断喝,惊醒了满是欢喜的人,一瞬间,又不禁喜上眉梢。
“在下世界乾坤门生人,在下坤珞黄泉宫……”
原来,万剑城只是通往邺都的一个驿站,此地距邺都,怕是还有千里之遥。一千里虽说不近不远,但是这一千里,却是横在众人面前的一条死路,就如刚进城之时,城中留守的人就告诉他们,万剑城百里之外,有一天险,名唤毒龙潭。
至于毒龙潭的由来,却是没人知道。
庆幸的是,毒龙潭并不是通往邺都唯一的捷径,地处极西的毒龙潭,四面环山,常年氲气不散,当中时不时有凶兽横行。
战天等人的目的是邺都,万剑城不过是一个歇脚的地方,而万剑城之内,还有其它三座城池,它们分别坐落在万剑城的东南北方向,以四品之势巩固着万剑城,而这四座城中,分别派有人才驻守。
告诉这些的那个少年叫孺怀生,是驻守万剑城的首人,也是璇门弟子,按辈份说起来,就算是天行的师兄,无形之中,两人的关系渐渐的由生疏变得热络起来。
或许是同为一门的缘故,又或许是两人感同身受,又恰恰是一纸使命,将两人联系在一起,不知不觉中,两人就邺都一事,聊了整整一个下午。
现在他终于明白璇门为什么要派他们这些身无长物,修为低下的小子进都,乃至为了使命,白白丢了那么多美好年华。
“有些事有可为,有些事不可为,既然进来了,总得想些法子,就算丢了性命又如何,权当是为了造福苍生吧!想着想着,映入战天眼前的,是进都之前,那些鸟语花香,翠竹婆娑,还有从不曾走进过的伤溪谷。
不知何时,战天心里涌现出一丝伤感,就像自己所依仗的一切,突然间化为虚影,不复存在。
“现在不是该讨论值不值得的问题,有些人一生来。就背负着使命,像你我,现在不也是为使命牵身,舍生忘死吗?”
“有些人活着,有些人甚至还没来得及享受生活,就被葬在了邺都,同时我们又是幸运的,不是吗?”
“人一生,得有理想,哪怕为了虚无不堪一击的使命,也要奋力前行,为使命所牵,也是修行,索性,不如想开了,风风光光一把,除不除邺都孽障,总比现在忧愁来的强。”
天黑十分,天战天独自一人,心事重重的走在万剑城中,看着眼前这座古老的城池,四周高低宏伟的建筑,一阵阵感慨。在忍不住想起以前的繁华,如今的凋败。还有那群鲜活的生命,为了遥不可及的使命,埋首在荒原,无所安生。
一路闲庭信步,信马由缰。不知不觉的,他来到城中西北一角,一座建筑映入他眼中,出于好奇,他不假思索的走了过去。也不管危险不危险。
“万剑冢!”一声惊叹,唤醒了游离之中的战天。
“什么万剑冢?”战天明知是室中君子剑在说话,但一听见万剑冢三字,也不由一阵疑惑。
“当我还铸剑之时,就听说剑冢是铸剑之人的命,冢意为墓穴,也是剑的归属,是剑道发展到极道之初,自行衍生出来的一种蕴。但若是一柄好剑无冢,也就缺乏了剑的灵性。于一器之差是天壤之别。不可一比。”
“虽然我能铸一手好剑,却始终没有冢,也没能达到剑的高度,但我却创造了自己的剑道。直到最后我与如厮葬剑之时,她化身为冢,给了我们一个希望,于是,我才能长存,而她为冢那天,我所铸之剑,全部随她所葬。”说到这里,君子心里泛起一丝伤感,情到深处时,能听见君子心里无助的呐喊。
“我所铸之剑,全部孕育了剑灵,能感知我的思想,正是因为他它们懂我,牺牲了自己,才成全了我的千古。”
“如果不是我的如厮、我的剑,我还会长存,还会记得他们吗?”君子一席话,道出了他对如厮,他对剑的眷恋。但若不是形势所迫,也许君子如厮两个,会于荒山守着一方剑炉,终残一生吧!
“进去看看吧!”最后,君子一反常态,收拾起先前的悲伤。
厚重的石门上,镌刻了无数说不清楚的图案,饶是君子,也不能说出一二,由此可见,这剑冢的来头,可谓非同一般。
“小心,这剑冢中不同于其它,里面剑灵无数,数年无人控制,且凶狠不羁,它们最忌生人闯入。”就在战天推开石门,准备破门而入的时候,君子在脑海里提醒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