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任杰身在半空,双手不停的乱挥,希望能够抓住什么东西,可是眼前除了空气,什么东西也没有,眼见大山离自己越来越近,心中不由得着急,暗道:“莫非我任杰就这样丧命不成。”索性双眼一闭,任由身体向山体上衰落。只听“砰”的一声,身体似乎撞到了什么东西,睁开眼,还没有看清什么东西,“嘎吱”一声响,身体紧接着又急往下坠,手向下摸,只觉得身下压着东西,一看却见是长得甚密的古松,心中甚喜,只是下坠的速度却越来越快,却又不由得心惊。
正自惊慌间,突听“砰砰”接连几声巨响,似是古松被东西所阻,速度慢了许多,他想伸手抓住东西,却见眼前光秃秃的,除了石壁,别无可抓之物,旁边倒是不时的闪过松枝古藤,只是距离太远,难以摸到。就在这时,“轰”的一声巨响,脚下古松似已触底,生出巨大的反弹之力,将他的身体跑向空中。任杰“哎呦”一声,胸腹之间顿觉难受无比,幸好升起一丈便即落下,他趁机抓住古松的枝桠,颠动几次之后,身体便静下来。
他爬下古松,脚底触到坚硬的地面,心中总算松了一口气,仔细看时,只见古松有好几棵叠压在一起,形成一层厚厚的“松床”,仰头往上看,只见峭壁陡立,白云蔽日,望不见顶,心想不知坠落了几百丈,待往周围看时,不由得“哎呀”叫了出来,只见眼前茫茫苍苍,浓雾笼罩着山河不知道绵延几百里,原来他仍在崖壁之上,只是突出来的一块巨岩将他托住了不使下坠谷底,想找着可攀爬之物下去,却哪有那般容易。心道:“在这山腰之上,上也上不得,下也下不得,倒不如摔死来的干脆,免受饥饿风露之苦。”
想到“饥饿”,肚中“咕噜噜”的一阵响,任杰心说:“馋虫老兄,此刻上不着天,下不着地,你就别再出来添乱了,待平安离开这里时,定当好好的慰劳老兄你。”忽然想到家中常吃的鸡翅、熊掌、燕窝,平日里觉得油腻无比,一见便心生厌恶,此刻顿觉那实在是无上的美味,即便是一根鸡骨头,也让人留恋不已。
随即又想到食人鬼,心说:“任杰,你连鸡骨头都吃,岂不是也成了食骨鬼,只可惜比人家食人鬼差的多了,人家吃美味的人肉,津津有味,你却甘愿吃骨头。”接着便又想到了凌紫烟,叹口气道:“凌姑娘想必已回到了毒王谷,此刻正在大吃而特吃,哪里会想到我在挨饿,唉!”忽觉的山风吹的冷,往松树的空隙处挤了挤,不由的又想到了凌紫烟曼妙的身躯,心想:“如果此刻抱着凌姑娘,不知道她会怎样的反应,她该骂我是流氓吧!”随即便想到凌紫烟身有仙力,断不会有他这样的烦恼。他东想想,西想想,两日来连番折腾,只觉得身心疲惫,竟然呼呼的睡着了。
睡梦中,三大恶鬼的影子轮番的在他眼前出现。老二食人鬼道:“臭小子,这下看你往哪跑!”任杰心惊,拼命的乱跑,却被人抓住了脚踝,一看竟是瘦长干枯的大色鬼,口中大叫:“放开我!”忽然头上有个声音阴恻恻的道:“你再乱叫,我就破开你的脑壳,吸干你的脑髓。”任杰大惊,想护住自己的头颅,却发现手臂伸缩不动,一看只见自己的一双手已被食人鬼放入了口中,被他尖利的牙齿咬住,已经血肉模糊。
任杰大叫一声,醒了过来,却见眼前不知道什么下起了雨,往头上一摸,湿漉漉的,不知道是淋湿的雨水还是惊出的汗水。一阵风吹来,浑身打了个哆嗦,接连又是几个喷嚏,心想:“这样下去,只怕饿不死,也要病死了。”看着眼前的绝境,只觉得心中凄苦无比。
为了避雨,他蜷缩到石壁跟前,双臂紧紧的抱着两膝,忽然觉得手肘碰触到什么柔软之物,转过头看去,心中忽然一喜,只见峭壁弯处生出一个碗大的蘑菇,被他压作两半。原来蘑菇早被古松枝叶遮住,难以望见,他只顾惆怅,也没有仔细寻找,所以不知。此时顾不得是生是熟,双手摘下来塞入口中,嚼了两下竟咽入肚中,食物入肚顿觉腹中生热,精神为之一振。接着他又在古松下发现了几棵,高兴之余,拼尽全力想将松枝移开,以便采摘,只是,松树大且厚,好几棵叠压在一起,便是十个他一起也挪不动。他叹了口气,钻到松枝的缝隙处,慢慢的向里爬,爬到蘑菇处,口中轻“咦”了一声,只见松树的枝干竟然深深的插入岩石之中。
任杰心道:“松树虽然坚硬,却终是木质之物,怎么比岩石还坚硬?”于是爬到松树枝干的顶端,用手去摸岩石,发觉岩石竟然非常的松软,手指轻松的可插入其中。疑心之下便用双手去挖,片刻之后,石壁上竟然出现一个黝黑的洞穴,“怎么回事?”好奇之下便全力去挖,不大工夫竟然挖出一个大洞来,心说:“去里面多多风雨也好!”
进去之后,任杰便发现里面是一个幽深的洞穴,深不见底,不知道会延伸到哪里,再回头,只看到一个圆孔的天空,寻思:“与其在这里等死,倒不如另寻出路的好,也许洞穴的另一端通往地面也说不定。”想到此节,心中顿觉充满了希望,他扶着石壁,慢慢的向里面走去,只是越走光线越暗淡下来,速度也不由得降下来,转了几个弯,又不知道走了多久,前面碰触到坚硬的东西,心说:“到头了?”只是周围黑漆漆的,再也看不清楚。他从脖子上取下一物,黑暗中莹然生光,却是家传的古玉。借着微弱的光亮,任杰向前看,只见面前是一道石门,石门上龙飞凤舞刻着两个斗大的字:“十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