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稔见任杰虽然仙阶不高,却有诡异的身法,熟悉翎羽堂的路数,更是躲过了自己致命的“金龙爪”,怔怔的望着他年轻的面容,好似要把他看透,问道:“你究竟是翎羽堂的什么人?”任杰道:“你何必执著于人的身份,我乃翎羽堂的不肖子弟,你既想杀我,干嘛还问那么多?”康稔冷冷一笑:“我已经杀你一次,不想再杀你第二次。”任杰道:“那你便将我们都放走吧!”康稔厉声道:“苏媚儿祸害江湖,今日被老夫撞到,岂能放过她?”
任杰脱开琴梨香的扶持,忽然走前两步,右手一挥,只见空中指影重重,向康稔的胸前点去。康稔见他自不量力,心中冷笑,金龙爪再次出手,掀起屡屡破空之声。“波”的一声轻响,金龙爪影与指影撞击在一起,声音虽然不大,却在撞击点周围掀起狂烈的劲风,向四面八方逸去。金龙爪和指影同时湮灭。
任杰身体晃了一晃,“哇”的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他的指影显然不及康稔随手而出的金龙爪,若不是体质特异,只怕就并非吐血这么简单。琴梨香赶紧奔过去查看他的伤势。任杰不好受,康稔也是胸闷异常。他刚刚的金龙爪仅使出了不到五成的功力,没有想到竟与对方打成平手,不仅仅如此,对方的指影中竟含有一股强烈的冲击意识,让他的心神受到了激荡。
康稔的“青云斩”攻势弱了一弱。他虽然瞬间弥补上,可是这极短暂的空隙却被苏媚儿捕捉到,红绫倾力而出,“轰”的一声巨响之下,竟硬生生击退了墨绿色的气旋,迫的康稔后退了几步。康稔铁锄触地,胸中气血翻滚,身上四处奔走的仙力难以自抑,想要再进攻却是不能。
苏媚儿用红绫卷住任杰、琴梨香,还有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云中燕”,纤手一提,将他们带到金冠莽蛇的蛇头之上,四人一蛇,极快的向谷外逃去。刚走出几十丈,苏媚儿喷出一口鲜血,身体摇摇欲坠。琴梨香掏出那得自“异人”的玉瓶,倒出两颗药丸,给苏媚儿与任杰分别吃了一颗。“云中燕”在空气中嗅了嗅,觉得异香扑鼻,瞧见琴梨香手里的玉瓶,心里一动:“药王谷的嫡传弟子果然不一样,难道这药丸便是她炼制的?”只是再看到她眼睛里泪水直打转转,一副想哭却又哭不出来的样子,又觉得有几分好笑。
康稔眼瞅着苏媚儿等人离去,却没有办法,不由得恼怒异常,心想:“听那臭小子的话,苏媚儿之前已经受过严重的伤,此次没有将她杀死,真是可惜,那小子古怪的紧,却又不知道是什么来头?”又想到苏媚儿若是身体复原,只怕更没有人是她的对手,若是放她离去,只恐会给流火教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想来想去,心中烦恼不已。他长叹一声,将铁锄丢在地上,闭上眼睛,盘膝而坐。过了好一会才将诸般杂念排出脑海之外,灵台空明的调息起来。
当康稔睁开眼睛,月亮已爬上了树梢,此时他的身体已经恢复正常。康稔为了除掉苏媚儿他们,便向他们离开时的方向追去。金冠莽蛇体型巨大,所过之处均会留下草木被碾压的痕迹,寻找起来并不困难,只是夜里,找起来颇为麻烦。康稔心急如焚,有几次由于走的过快而失去了蟒蛇的痕迹,不得不退回来再仔细寻觅,这样以来,他追的速度反而慢了下来。
翻过几座山,金冠莽蛇的踪迹忽然不见了。
康稔极目望去,只见眼前是一片死寂的沼泽,哪有半点人的影子。月光下,只有无尽的毒沼之气在慢慢的蒸腾,如阴魂般逡巡不忍离去,似是想抓住走在它上面人的脚踝。康稔喃喃的道:“黑毒沼延伸几百里,沼气里含有剧毒,只怕正常的修道之人也不敢在此上面穿过,那些‘杂碎’受了重伤,难道那蟒蛇会飞到天上不成?”
眼望天空,只见一片孤月,银辉清冷。
康稔身体一纵,飞到空中,四面八方皆没有任何动静。忽然左首几里外的山坳里有点点星火,心里一动:“他们伤后体寒,只怕耐不住这里的寒气,哼,也不找些隐蔽的山洞藏匿起来,真是小瞧人不成!”康稔心中冷笑,极快的向火光处飞去。到了近前,只见一驼背老人坐在木墩上,依着火堆,伸出双手正在取暖,火光映着他半边脸。那人脚边放着一把长柄巨斧,斧刃映光,上面有些血迹。斧头边上有一死兔,兔头与兔身藕断丝连,想是被老人的巨斧所斩。此人看起来毫不起眼,却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
“老丈,打扰了!”康稔有些生硬的道。驼背老人瞧了他一眼,从地上捡起一根长长的木枝,从兔子的脖颈伤口处穿了进去,然后放在火堆上开始烘烤起来。康稔笑着道:“不知道你老人家刚才可曾见到一条大蛇从附近经过?”驼背老人道:“你与我年龄差不多,却称呼我为老人家,难道是想让我早死不成?”康稔嘿嘿一笑,吐了口痰,“咚”的一声将铁锄竖在地上,手把着锄柄:“我并没有那个意思,我乃是流火教的人,刚才追逐几个鸟人到此,若是老丈见到,还请告知他们的去向!”驼背老人瞧了一眼他的铁锄,不屑的道:“流火教是什么?老夫不清楚,不过我却清楚你脑子有问题,一会问蛇,一会说鸟人,究竟是想问人、问鸟还是问蛇,难道你连人与牲畜都分不清楚?”
康稔见驼背老人似是有意搪塞自己,冷冷的道:“你深夜在此,断不是什么寻常之人,黑暗之中燃起火堆,难道他娘的是故意引我到此?”驼背老人斜睨他一眼,提起巨斧忽然将木枝上的兔子削去半截,那半截落入火里,一会便发出一股焦糊的味道,他淡淡的道:“老夫在此地坐了很久,原本是想引狼过来,没有想到你却过来了,嘿嘿,难不成你是白眼儿狼!”康稔大声道:“你究竟是谁?”驼背老人道:“我在山中盘桓日久,心中烦闷,想来想去,必是手里的斧头久未饮血之故,所以想杀些畜生以解闷,你何须多问?”康稔怒道:“你骂我畜生,必然不是南州之人!”驼背老人道:“我并不知道你是畜生,不过你自己承认,那必是想为老夫解解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