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读者:由于没赶上本周的推荐,更新减为每天一章,在3月补更。喜爱本书,请大力支持,精彩与你我同在。)
接近市集,马车的速度反而缓慢下来,落日余晖中露出一角城楼,栖霞关就在眼前。贯通王国南北的栖霞大道上,不时有来往的车马和巡逻的卫队。
“赫连小少爷,下来走走吧。”
和暖的阳光下,梅队长遥遥朝车上一拂,卷起皮帘,一线灵能在空气中一搓,收回了肖成身上的捆灵索。
“我是肖成,以后在江湖行走,与赫连没关系!”
手脚酸麻的他,伸了一个懒腰,吐出胸间压抑的一口浊气,手臂伸展双脚下压,不露痕迹地疏通了一下血脉。躬身一跳,落在梅队长身边,毫不戒备的举动,让梅有一种不解的错觉,是幼稚还是高深。
梅队长已经不再斗篷覆面,从一路上侍卫称兄道弟的交流中,知道他叫梅乐,岭南梅家的高手,由于家族在南越境内,没有少获得赫连丰郡王的照顾。
梅相貌平平,南方人普通的个头,粗壮的一双手掌骨骼稍大,是长期通过攀爬林木的结果,父亲曾介绍过他,修习的武魂是白眉长臂猿。
江南造坊是梅家的产业,家族中历代出了几位高级魂师,留下了制作法宝的秘籍,表面上岭南梅家无门无派,与世无争,却交好各大门派,连皇族也封为御用作坊,可见在江湖武魂界中的显赫地位。
取下斗篷的梅乐,露出一头的短发,三十五岁的样子,庄稼汉的外表,却有着内力收敛,不同一般的灰色眼珠上一环金色,是少有重瞳,具有具有重瞳的家族精神力非比寻常。
他面无表情,眼眸中没有情绪的波动,任凭肖成亲热地扶着自己的肩头,粗壮地手掌伸向眼前的少年,帮他理了一下脑后的长发。
看似亲密的举动,作为修炼者就不同。梅乐的臂弯处是气脉的中枢,并不为外人所知。而肖成的后脑处,他只要稍微用力一个武魂师就灵境破碎。
这个少年将自己的安全托付给了我啊,梅乐不知是喜是忧,脸上一丝笑意,心中却激起万千波澜。
“好风景啊,梅叔,如果我们以后经常在一起看山色,游大川,才才是人生的快事!”
是啊,美好的东西很多,可真正有多少时间去注意过,皇室侍卫肩上经常有秘密的任务,更喜欢月黑风高的杀人夜,哪里还在意过这景色呢?
“有这种机会,梅叔—,不,叫我梅乐好了,我会把握与你共享美好时光的机会的。”
“好吧,梅乐,我最近灵境中有些反应,其实,我在想,修炼的最高境界是什么?应该是与天地一体,共造人间美好。修炼只是一个过程,人间的美好,应该是命运的归宿!”
兽、性纵横的世界,谈美好,杀手的世界,谈归宿。梅乐很惊讶,这话出自于一个少年之口,更多的是幼稚,天地人一体,在兽界有天吗?兽神主宰着一切,突破兽神才有天的存在。
只有农夫猎户,他们也许才有天地,修炼者没有。
“肖成,你想说什么,太高太远的话,我听不懂。”
“你能听懂的,有的时候一个人违心地做事,而心里守护着那份信念,就有自己的天和地。”
一个足不出户的少年,每一句话敲打着他的内心,细细品味,似乎吻合修行的法则,超越平庸法则的更高的法则,只是一时间满头的雾水,看不出一丝真相。
肖成孤立无援中,不得不依托眼前这个人,这个人有着稳定的情绪,沉默寡言。应该是心底善良,即使大奸大恶,他也只能铤而走险。因为他没有退路,他退家族就灭亡。
这是他离开家族后的执念。哪怕只是在黑暗与罪恶的土壤中投下一颗种子,他相信在种子萌芽后死亡,也会留下点什么。这也是一种执念,寻找生机的执念。
两人良久没有说话。
信步朝前走,他不时跳跃,抓取一块石子投向远方,此时全身灵力运转,被淤塞的气脉恢复正常,有一种久违的舒适感,压抑的情绪烟消云散。
“喝一口酒吧,你的水袋空了!”
掏出一个皮革酒囊,语气温和,朝欢悦的肖成丢过去。他的步子一样的稳定,不急不缓,很有节奏感,这种节奏和他灵力运转的速度有关。更有利于思索。
与城楼只有几箭的距离,两人硬是走了一个黄昏。两人如同踏青归来的叔侄。
“快点!天暗之后就关闭城门了!”梅丢下一句话,几步赶上他朝前走出,官道上的石板在他的马靴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穿戴上侍卫黑色的披风,留给他一个不断模糊的背影。
“搞什么,明明心里有触动,装什么装!耍什么酷!”嘀咕着从暗藏在怀中的戒指里取出熟牛肉,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近一天的劳顿,早已饿得不行,为了多说几句话,他忍了很久,现在一边走,一边填肚子。
眼前一花,梅乐就到了面前,一把将他手中的戒指掐住,拿在手中打量了一下,普通的藏物戒,没有结界,里面的东西一览无余。
“临时收缴,替你保管。”
信手一抛,戒指凭空消失了。
“啊,干什么,那里面有我家族的修炼秘籍!”
肖成口里塞满牛肉,一脸的肉痛,呜呜呀呀地说道,那是木长老临行给他的,普通的青石戒,家族侍卫配备的物品,做工粗糙,却是储存量较大的一种低级法宝,而给他这枚,尤其比平常的青石戒藏量大,由此品质达到初级完美级别。
“不要发问,到了栖霞关,替换一个更好的给你——”
“那是唯一的纪念啊。”
“唯一?你的黑熊皮大衣才是,还是留下大衣吧,至少不会暴露你的身世——”
“为何隐藏家族出身——”
“不要问,要什么东西,我给你拿——”
说完,正好一对卫兵经过,他闪身到了前方,那一对卫兵眼光扫视他上下,见没有包裹行囊也就没有理睬。
看来梅并不急着将他带到皇城,故意放慢速度,今晚就住在这个栖霞关,其他三个侍卫他早已安排绕道。这个梅支开同伴,一定有什么秘密,还让自己躲开卫兵盘查,不知什么用意。
栖霞关有个栖霞古镇,位于两座大山之间,几个卫兵懒散地抱着长矛,享受着最后一线夕阳。当肖成经过大门,感受到强烈的威压来自于两侧门楼暗堡之中。
外面的门卫并不检查来往的行人,里面几家小店也是生意萧条,皮革山货摆在外面,没有人看管,也没人光顾生意。
可他清晰地感觉到有几道实质般的灵能扫视全身,连胸腹之间都有压抑感,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寒意,暗堡、皮货店、兵器铺都有充满敌意的眼神一扫而过。
对他这位初级武魂士表现出来的好奇,超乎他的想象。
“怎么他们没完没了地注意我,对你这位高手反而不理睬?”他拉住梅问道,进关之后梅有意放慢脚步,两人并排而行。
“肖小少爷,你不用自作多情,凭你单薄的身体,卖小菜的大妈也不会感兴趣!”
梅一改沉稳的风格,兵痞般的话语引得附近的卫兵一阵哄笑,但不忘朝这位皇家侍卫敬礼示意。
“什么宵小—少爷,这样有意思吗?”
“别生气,我语误,这些卫兵他们不需要盘查,凭眼光和直觉,一个初级的武魂士,那是年少得志啊,一般人会高傲和不可一世的样子,你倒好,面色镇定,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人家以为你隐藏实力,怎么不对你好奇呢?”
“不张扬,也成错了,那我去抢几块皮革,不是更适合和你走在一起的身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