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慢慢睁开双眼,熟悉的药味,熟悉的色调,提醒我这是在医院。我不确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活动了一下手脚,没感觉到什么异样,摸了摸昏之前感到发凉的脖子,摸到有绷带包在上面,我才明白是脖子受了伤。
没过多久李洋走了进来,站在我的病床边,我刚要跟他解释事情的经过,他伸手阻止了我。“事情的经过我都知道了,”李洋显得有些不忿,“我是冤枉了你,但是以你的处事方式,就应该受到那样的怀疑。”我笑了笑,无力去做什么解释,李洋看是这种情况,自己感觉也很尴尬,说了句早日康复就走了出去。
唐心水也来看了看,但是我们没有说什么话。经过这样的波折,我发现我喜欢上了我的这个女同学,但是我不想让她知道。我明白她的理想,也知道她的追求,像她这样优秀的人不应该和没有什么前途的人在一起,我们虽然曾是同学,但是我知道,那对于她来讲只是跳板,却是我一辈子生活的环境,牡丹是生活在沃土的,淤泥里只可能长出腐莲。
一次来看我的时候她突然问我是不是喜欢她,我突然大笑起来,并没有说一句话,我也不想说,无论回不回答都是一个绝望的结果,倒不如爽朗一笑,解一解两人的尴尬。她摸不透我的意思,但也没有继续问,这次的对话就这么在静默中结束了。事后我决心跟她绝交,这么令我心动的人,假如说不是我的女朋友,那我宁愿让她淡出我的生活。说是绝交,我可能都没有绝交的资格,本来也是这样,在学生时代没有什么交情,到了单位也没有过什么交集,也许在她的心中我甚至只能算是一个陌生人。
伤心的事情总会要过去,没过多久我出了院,在脖子上也留下了一个长长的疤。我出院的时候才了解到晕之后的事情,原来是李洋救了我,李洋在酒店失去我的消息后,一直在寻找我的行踪,专门安排了人蹲守在我家所在的小区门前,在我跟踪张强的时候,李洋也在跟踪我。好在李洋比较能沉得住气,等到张强把事情都说明之后,李洋才有所行动。李洋出来的还是有点晚,我的脖子被手术刀划了一下,好在没有伤到动脉,只是留下一块疤而已。
出院之后我一直在做我的规划,我的停职命令取消了,但是我却再也不想做警察。一是不想在警局里受约束,二是想远离唐水心生活所在的圈子。我辞职之后做起了私家侦探,一直干到我认为需要退休的年纪。
现在的我偶尔还是会想起唐水心,但是我知道唐水心的志向,她不可能会看上我,我也知道唐水心的决心,日久生情的事情从来不会在她的身上发生,我也没在她的身上花费精力。我后来才知道她喜欢上了比较傲气的李洋,李洋虽然比她大上很多岁,但确实是地道的成功人士,比我强。
时间一晃过去了四年,我以为我和唐水心的生活永远不会再有交集,但是命运就是要在你脆弱的时候给你致命的一击,四年之后的一天我又见到了她。而她就像是我命中的克星一样,一次次的在给我带来着厄运,我却只是一个可怜的沙袋,不管多大的厄运,我都只能选择默默承受,来使这个带来厄运的人能够生活幸福。
四年之后的一个早上,我正坐在侦探事务所的椅子上无所事事。和警局的忙忙碌碌不同,私家侦探不会经常接受一些任务,于是在椅子上的消磨时光就成了我唯一的爱好。自从转行做了这个之后,油水倒是不少,但是接到的任务总是很乏味,要么是帮男雇主调查老婆在面有没有养汉子,要么是帮女雇主调查老公在外面又没有养小三。调查出来之后在事务所里就是一番打闹,回到家之后事主给我打电话问这里有没有暗杀业务。我正躺在椅子上,这时候助手王康给我拿过来一个包裹,说上面署的名字是唐水心。
我心里一悸。
离开警局后,虽然有些遗憾,但是日子过得起码舒心。看着四年前的故人寄来的照片,我知道我的生活一定会因此打乱,恬淡的日子,在我收到这邮件的时候已经划上了句号。这份邮件相当于一道门,在我接收到的时候可以选择开或者不开,开代表着久违的激情,也代表着未知的危险,不开代表着悠闲的生活,也代表着枯燥的人生。打开这道门,意味着我已经进入了这个迷宫,没有回头的路,只能拼死找到出口。我已经沉寂了太多日子,面对这一份的诱惑,我实在难以抵挡得住。
为防止这里面有什么隐私,我示意助手去忙别的事。王康注意到我神情的变化,明白了我的意思,转身下了楼。我打开了快递的封口,里面满满当当的全是照片。照片上的人形形色色,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其中放在最下面的是四张恐怖照,看起来像是某一个命案的现场,但是照片上的日期却各不相同,我翻开日期最早的那张,上面的内容引起了我的注意。
那是一个女尸,她的胳膊断成了四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