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知道我当时究竟看到了什么?”张福说。
“是,非常想知道。”
“你真的是公安局的?”
“嗯,刑侦大队的,跟今天早上您见到的那个李队长是同事。”
“行,大爷告诉你……大爷其实……什么也没看见!”
“大叔……那您为什么那么说呢?”
“又不犯法!”
“没有什么横七竖八的尸体是吗?”
“没有,当时我进去的时候只有一地的绿汁,各个尸床都不在原来的位置上。我吓坏了,没敢看就跑了出来,报了警。”
“您问到了什么味道吗?”
“有,有一股很重的尿骚味,差点没把我熏死!怎么了?有人尿在里面了吗?老天,那人胆真大!”
“好的,看您的表情,我觉得您进去的时候味道应该比现在重的多。行了,我没有什么问题了。我想您应该清楚,对于我问您的这些问题,您的回答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肯定。”张福回答说。他说的很坚决,但是表情却有点犹豫,这一点引起了我的怀疑。
“好的。”我说,“那就先这样吧,大叔,谢谢您的配合。这是我的电话号码。”我将一个纸片递了过去。
“要是您回忆起了新的线索的话,随时可以通知我。”
张福接过纸条,连说了几个是。我看了看表,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于是就和他道了别。
刚出小区门口,我正想着接下来要去什么地方。这时候面前一暗,一辆面包车停在了我的面前。
我正要绕过去,面包车副驾驶的车门突然打开,从里面探出一个美女。
“殷侦探。”美女喊道。
我停下脚步,看了看,确定这人我不认识。但是碍于面子,不好意思直接离开。
“您是殷士哲侦探吗?”美女看我有点犹豫,接着问道。
“是,我是。请问您是……”
“哦,忘了自我介绍。”美女从车上下来,理了理秀发说道,“我叫纪蓉蓉,是咱们市报社的记者。专门来采访一下您,不知道您有没有时间?”
“报社记者?我明白了,你是补的韩铎的缺,是吧?”
“嗯,可以这么说。您现在能接受一下采访吗?”
我想了想,好像的确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我留了自己的电话给张福,就是赌张福胆小,可定会给我打电话。在他来电话之前,我的调查也没办法继续。于是点头应允。
“首先,”纪蓉蓉说,“有知情人爆料,继‘诅咒事件’的案子无疾而终之后,警方现在又遇到了另一件难题,警方放在停尸房的尸体现在离奇失踪了。对于此事,您能不能提供一些详细的资料。”
“你听谁说的这些事?关于这些事我觉得你应该问警方,我是外部人员,知道的比你多不了多少。”
“您觉得尸体的失踪和‘诅咒事件’有没有什么关系?”
“首先,我想你要清楚,根本不存在什么‘诅咒事件’,这完全是不负责任的媒体的恶意炒作。其次,你们口中的‘诅咒事件’已经完全结案。警方已经宣布了结果,我希望媒体能够付得起责任,不要为了关注度而引起大众的恐慌。”
我说话的时候故意将“不负责任的媒体”这几个字读得很重,就是想讽刺一下报社。她尴尬一笑,还想问什么。刚好有人给我打电话,我冲她挥挥手,直接走开了。
打电话来的正是张福。
“警官,”他说,“我是张福。”
“嗯,我听出来了。大叔,您又想起了什么吗?”
“你现在能来这吗?我有点事想和你说一下。还在刚才咱们见面那地儿。”
“好的,我马上来。”
挂完电话,老实说,我真没想到张福能这么早给我打电话。我以为至少也是几个小时之后,没想到他心理素质这么差。还好我没走多远,返回去用不了几分钟。我在小区前面拐了个弯,这样会绕点路,但是为了防止那个记者跟着,我只能这么做。
等我到张福所在小区的时候,远远看见他在小区里的亭子边站着。看到我来了,赶紧迎了上来。
“警察同志,”他说,“我瞒了你们啊。”张大爷有点激动。
“别着急,您慢慢说。”
“我和那个警官说过,说我最近都去上了班。那是假的。”
“怎么回事?”我问道。
“我和何林是一个夜班一个白班。我是白班,但是最近公园里面不是搞了一个老年舞会嘛。我为了和李大妈一起去跳舞,就让何林替我值个班,我们私下里关系不错,互相代班也是常有的事。”
“那您为什么早不说呢?”我语气里带着点埋怨。
张福很为难,说道:“这不是怕你大妈知道了跟我闹别扭嘛!刚才听了你说的话,才知道说假话有这么大的风险。我想到时候你一问李大妈,我肯定露馅,还不如现在坦白从宽。警察同志,我说的还算及时吧?”
张福的一席话,把我搞的啼笑皆非。但是有没有什么办法,只好跟他说了几句宽心的话,确定没有什么隐瞒之后,我回到了警局。
到警局的时候刚好碰上李洋要开案情分析会,赶得很巧,叫上我凑了个数。这个分析会的规模很小,只有支队里面的那么几个骨干,也算是总结现在的线索,好安排一下步的计划。
我跟随他们来到会议室,说是会议室,其实就像是教室一样的布置。下面一排一排的凳子,‘讲台’上斜摆着一个投影仪,可以投放一些图片。
李洋清了清嗓子,开始说话了。
“侦探你的消息一会再说,现在我先介绍一下我们今天工作的进展。我们首先调取了殡仪馆的视频监控,发现在午夜之后,整个监控实际上处于瘫痪状态。也就是说,有人在午夜之后关掉了监控设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