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这样说来,你受伤之后一直都是那个叫馨儿的在照顾你咯?怪不得现在才回来,原来是有美人陪着啊。亏我刚才还担心你以后找不到老婆呢!”
鬼魉见鬼魅似是话中有话,语气又有点酸酸的感觉,知趣的没有接茬。
鬼魅瞟了鬼魉一眼,忽然收起脸上的戏谑之意低下头去,像是在思考着什么,过了一会儿,鬼魅又抬起头来一本正经的问道:“你确定那个叫做馨儿的女子使用的武器是一片树叶?”
鬼魉愣了一下,旋即肯定的点了点头:“没错,就是树叶一样的东西!在我昏迷之前我亲眼看见那一片树叶居然幻化成了上百片,也正是因为使出了这一招才成功击退了黄仁假他们。”
“如此说来,看来我猜的不错……”鬼魅自言自语地说道。
“不错?师姐,你猜到了什么?”
“嘻嘻,你小子福分不浅嘛!”鬼魅并没有回答鬼魉的问题,反而微眯起双眼一脸笑意的望着鬼魉,只看得鬼魉全身发寒。“啧啧,人家堂堂的圣女居然伺候了你一次,我怎么没看出来你有这么大的魅力啊。”
鬼魉知道鬼魅又在取笑与他,但一时却摸不着头脑,不知道鬼魅说的是什么意思。
“好啦,师姐,又取笑我。什么圣女不圣女的,又有谁伺候我了……”说到这里,鬼魉脑中突然灵光一闪,自己好像明白师姐在说什么了。“什么?你说……你说馨儿,馨儿她是圣女?”
鬼魉不可思议的看向鬼魅,却见鬼魅也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不会吧?怎么会这样?”鬼魉瞪大了双眼,一副难以置信的摸样。
“怎么不会了,她就是永生殿的现任圣女,永生殿殿主南宫霸之女南宫馨儿!而你所说的那片‘树叶’其实不是树叶,而是永生殿的镇殿之宝——千羽飞翎。据说那是一种上古神兽身上的羽毛,被永生殿第一代圣女炼成了无上法器,为历代圣女所有,是权力和身份的象征。”说到这儿,鬼魅呆了一呆,“不过,永生殿地处西北方,他们的人怎么会突然到这儿来呢?而且来的还是殿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圣女……”站起身来想了想,鬼魅似有所悟:“哦,肯定是和你们昨天探听到的煞血盟的事情有关。现在看来这里是越来越热闹了啊,嘿嘿,正好咱们左右无事,正不知道要去哪呢,要不咱们也去凑凑热闹?”
说完,鬼魅朝鬼魉看去,却见鬼魉正在发呆,似乎根本就没有听见自己在说什么,鬼魅跺一跺脚:“喂!还想着你的馨儿呢,有没有听见我说话?”
“啊?哦……那什么,咱们必须去啊,师姐你拿主意就好,我全听你的!”
“那行,事不宜迟,我这就去买些必用品去。昨天你们打草惊蛇了,想来煞血盟的那几人应该会提前行动,我看我们今天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就出发吧!”说完就要出门去,但走了几步,鬼魅又转了回来,鬼魉见鬼魅一副满脸疑惑的神情盯着自己,又不知道她心中在打什么鬼主意,难不成被她发现自己撒谎了?
“师……师姐,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啊,我说的可都是实话!”
“嘻嘻,你小子还有一件事没告诉我呢!说,你为什么会对煞血盟的事情这么上心?还不顾危险的去偷听他们的机密?”
见并不是自己担心的事情,鬼魉心中的石头落了地。
“师姐,这件事说来话长,以后有机会了再告诉你吧。”
见鬼魉说得颇为严肃,又见他眉宇间隐隐透出的冷厉、落寞之情,鬼魅知道这件事情非同一般,于是也就打消了继续追问下去的想法。
“好吧,那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出去转转?哦,对了,你身上还有伤呢,那你就好好休息吧!”
说完,鬼魅退出门外,顺便帮鬼魉将房门关好。
鬼魅走后,空荡荡的房间里只剩下鬼魉一个人。
“永生殿……圣女吗?”鬼魉心中想到,脸上的戾气时隐时现。心中本来对馨儿产生的一点好感一下子荡然无存,只因为她是永生殿的圣女,只因为她的父亲是自己的大仇人……
整个下午鬼魉都在客栈中疗伤,当鬼魅回来的时候,鬼魉刚刚从入定中醒来。经过一个下午的疗伤,鬼魉的伤势已无大碍,内伤基本痊愈,胸口处的淤青已消。
鬼魅出去了一下午,也就买了些干粮、水壶之类的生活必需品。除此之外还给自己及鬼魉买了几身换洗的衣物,也不知道在那荒郊野外的有无必要。
晚上和鬼魅吃过晚饭,在鬼魅的死缠烂打之下,鬼魉极不情愿的陪她到街上逛了一会儿。一路之上鬼魅像一个青春活泼的少女,东看看西看看、东问西问的,与平时的冷漠铁血判若两人,任谁都无法将这样一个可爱好动的少女和令人闻风丧胆的鬼殿护法联系起来。
当鬼魉硬拉着意犹未尽的鬼魅回到客栈之时已近子时。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虽然夜已经深了,但鬼魉依然毫无睡意,拉开房门,鬼魉来到房间前的小院子里,抬头向天上看去,今晚的夜空黑沉沉的,看不见任何星光。院子角落里的杂草之中,清晰的传来各种小虫子的叫声,给这死寂的夜带来了点点生机……
鬼魉信步走到院子中间的石桌前坐下,静静的听着黑夜中的蟋蟀、蝈蝈等的鸣叫,从这些在人类看来是无比渺小的虫子的叫声之中,鬼魉突然感到了无比的安详,此时他的心灵完全沉寂了下来。虽然眼前是无尽的黑暗,但耳中传来的却是这个世界上最真实、最动听的声音……在这些小虫子的世界里一定没有尔虞我诈吧,在这些小虫子的世界里一定没有烦恼和忧愁吧!
有时候,鬼魉真想自己就是一只渺小的蝈蝈……
就在鬼魉正沉浸在这些小虫子的世界里的时候,突然一阵悠扬深长的洞箫之声传来。鬼魉一下子被这箫声所吸引,静静听来,这箫声圆润空灵,时如松涛鸣壑,时如空谷传响,抑扬之间,了无一丝杂音。听得入神,鬼魉的心思竟然被这箫声牵引,鬼魉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一片一望无际的松林,微风吹来,这万千松针随风舞动,构筑成一片绿油油的松海,而在那松海之中,一个一身白衣的女子正端坐其中,随着松涛上下起伏;他又仿佛看见在一处山谷之中,绿草莹莹,野花遍地,落英缤纷,一个美丽的少女被无数粉蝶围绕,在花与蝶的世界里翩翩起舞……
虽然此时已是深夜,但这婉转的箫声却一点也不显得突兀,反而能给人一种无尽的安宁。正享受着这美妙箫声的鬼魉突然心中一动,左手入怀拿出一物,正是那支玉笛。
用口水润了润嘴唇,鬼魉将笛子放到嘴边,但却没有马上吹响,而是更加凝神细听传来的箫声,终于,就在那箫声前音已绝后音未起的短暂空隙,鬼魉吹响了手中的玉笛。
虽然已经有十年没有吹过笛子了,但鬼魉的童子功依旧。只听那笛声高亢洒脱,清脆悦耳。似鹰击长空,尤神龙入海,音随情动,气势磅礴。
冒然之间有笛声加入,那人似是大出意料,毫无准备,箫声也为之一颤。但随后听见加入的笛声之中并无挑衅之意,反而能够跟随自己的音律变化而时时帮衬扶持自己以弥补洞箫音色的不足,对方不禁心神大定,箫声也复归镇定。
就这样,在这深夜之中,一笛一萧相互帮衬,两相唱和,笛声之实弥补了箫声之空,而箫声的温婉则时时能牵引住笛声的尖锐突兀。二者一虚一实,一高一低,相互制约又相互鼓励。笛声箫声缠绵悱恻,相得益彰,显得无比的和谐和安宁……
一曲奏罢,笛声箫声却依然环绕耳边,久久不绝。鬼魉面向箫声传来的地方,内心平静如水。虽然黑夜之中什么都看不到,但是鬼魉相信,此时的那个对方也一定正朝着自己的方向久久凝望吧!不过对方是男是女?是高是矮?是胖是瘦?他或她又有着怎样的故事?有那么一刻,鬼魉想要循着箫声去见见那人,但却忍住了,也许只有像刚才那样的不期而遇才是最美好的吧。从刚才的笛箫和鸣之中,鬼魉知道对方也一定是和自己一样有着相似的心境,有着一颗不愿被红尘羁绊的心。但同时,鬼魉也感受到了对方身不由己的无可奈何。既然二人心意相通,那么相见和不见又有什么区别呢?
想到这里,鬼魉不禁脸露微笑,因为自己又得一知己。是的,虽然二人从未谋面,但鬼魉知道对方一定懂得自己,就像自己也懂他一样。既然是知己,那么二人必当有缘;既然有缘,那么也必会有相见的那天吧。
鬼魉在黑夜中静坐了一会儿,心中的波澜又重归平静。夜凉如水,但鬼魉的心中却异常温暖……
起身回到房内,屋中的火烛早熄,鬼魉也不去管它,就这样和衣而卧,不久便进入了梦乡。
这一夜,鬼魉竟是睡得前所未有的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