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黄衣女子仿若一个仙子从竹林中飘了下来。
除了一股淡淡地竹香味以外,还带着一抹幽香。
当那黄衣女子走近时金毅才发现,她根本就不是仙子,因为仙子已不足以形容她的美。
她的每一个神情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的无可挑剔。
仙子纵然有她那么美的容貌,却不可能有那一双富含情感且带着一股傲气的明眸。
淡而细滑的柳叶眉,淡淡朱唇里露出一排犹如瓠犀的玉齿,白而润的肌肤,高挑却略显偏瘦的身材。一头青丝披在肩上,显得无比自然,仔细一看,额头上还系着一条两个手指宽的白色丝带。
这个约莫二十岁少女的素颜着实绝美无比,这是一种纯天然的美,第一眼给人的感觉就像是遇到了一个不染一尘的世外美人。
众人都只留意到黄衣少女的面目,却忽视了她的腰间还别着两把插在紫色皮刀鞘里面的弯刀。
不过这也没什么奇怪,自古佳人惹郎怜,自古英雄爱看美人,其实美人也爱看美人,你看那银剑四使的双眼不也始终没离开过黄衣少女的脸庞。
此女之美正如诗云: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此诗典故用来描写黄衣女子或许有些不妥,但说其倾城倾国却一点也不为过。
金毅等人直到黄衣少女走到众人身前才如梦方醒,段神医冷冷地道:“姑娘此话怎讲?段某虽然医术平庸,但却自信尚未做过对不起朋友之事。”
那黄衣少女柳眉一瞪,答道:“好好好,你这厮说的倒挺好,本姑娘问你,前些日子是不是有一些武林豪客来找过你?”
金毅和银剑四使五个人只听的云里雾里,一脸茫然,但江南神医的神情倏地变得十分惊愕,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好半晌都没挤出一句话来。
银剑四使中的寒月见眼前这黄衣少女如此骄横傲慢,已然按捺不住心中的愤怒,对着那黄衣少女冷笑道:“姑娘生的如此美貌,却未想到有一张这样厉害的‘灵牙利齿’!江南神医为救我们梅花教的五个姐妹不知付出了多少心血,哪轮到你在这血口喷人!今日你若不给个说法,哼哼,说不得也只好给你点教训啦!”
清晨的风缓缓地吹着,原本淡淡地香味中此时已然多了一股浓浓的火药味。
剑拔弩张,且一发不可收拾。
“说法?教训?当真好大的口气,本姑娘难道还怕你们不成,久闻银剑四使的威名,今日若不与你们四人切磋切磋武艺,那恐怕就要错失良机啦!”
银剑四使四人听完黄衣少女所说的话后,一个个只气的杏眼圆瞪、咬牙切齿,二话不说,各自拔出手中银剑,便要和黄衣少女动起手来。
金毅似乎想到了什么,江南神医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二人正欲出言制止,但却已经来不及了。
因为她们已经飞入竹林之中了。
女子要是和女子发起性子来,一百个人恐怕也拉她不住。
此时,旁人除了傻傻地看着,似乎已不能再做什么事情。就像金毅和江南神医这样,紧跟在后面然后流冷汗。
但另外一边却没有这么糟糕,至少要比这里好得多。
白云峰依旧那么巍峨挺拔,峰间的山风依旧在怒号,云雾依旧在峰腰间缭绕。
一个极其隐秘的洞中,一个人影在空中翻飞,一把剑化作闪闪白光。
不消分说,这个人就是简傲,这把剑当然也便就是玉龙剑。
定睛一看,简傲所舞的剑法与壁上剑法一般无二,“身随剑走,步随心动,可急可缓,快应如风驰电掣,慢应如老汉舞拳;可攻可守,攻时需似蛟龙出海、猛虎下山,守时需似铁壁铜墙、不拔之柱。练剑之人只有做到这样才有可能达到剑道一门的至高境界——人剑合一。”
一套剑法下来,简傲额头已然凝满了豆大般的汗珠,他用袖子抹去了脸上的汗渍,然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将玉龙剑收好,继而便望着刻满人像的墙壁一动不动。
半晌后,只听见简傲口中长长地叹道:“壁上剑法果然精妙无比,比师傅传授于我的归宗绝命无敌五剑式还要妙上三分,光这一套剑法我练了足足半个月的时间才初步窥其门径,也罢也罢!一步一步来,切莫急功近利,正如前辈所说武学一道,博大精深,只可日积月累,而不可一步登天。”
幸好洞中有水有野果子。
对于练武之人来说只要有这两样东西,想不活都难。
更何况简傲拥有十分深厚的内力,内力愈深厚,就越感觉不到饥饿,换句话说,一个人的内力如果达到至高境界,数日不进水食也能保证相安无事。
所以,武功不但可以用来杀人,它还可以救人。
用武功杀人和救人都是一种学问。杀一个坏人便相当于救了一群好人,杀一个好人便相当于救了一群坏人。
是以,杀人之人并非一定是坏人,救人之人也不一定是好人。
但唯一值得肯定的是真正的侠客。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唯独没有错的是老百姓,唯独值得同情的也只有老百姓。
因为他们手无寸铁,因为他们心已麻木。那一场接着一场的杀戮、那连绵不绝的战火早已使得他们对死亡有了更深刻的看法。
他们终于明白,生与死的距离不过只有刀留下的影子那么长。
当政之人都已经抛弃了老百姓,甚至反过来杀自己的人民。那么这些人还能有什么求生的希望?除了一颗麻木的心和一具脱了灵魂的躯壳还能剩下什么?
活着的人别怕,死了的人莫哭。
有些人真的一直在帮助你们,一直在为你们奔波着,一直过着行走在死亡边缘的日子。
他们只是希望你们能有活下去的勇气,至少你们要相信自己能活到明天。
简傲一边吃着半熟的果子,一边望着没有文字的那方墙壁,望着那方没有文字的墙壁沉思着。
再看黄衣少女那边,翠绿的竹林中飘着的都是美女曼妙的身姿。
前些日子有白衣侠客(简傲)“双掌对四剑”,此时此刻却见黄衣少女“双刀敌四剑”。
人是美人,剑是银剑,刀也是银刀。
那是两把刺眼的银弯刀,在黄衣人手中就像会飞的银月,弯刀的光华几乎遮盖了黄衣少女的身躯,只见其影,难见其人。
黄衣少女竟然和银剑四使打得难解难分,这莫非又是一个笑话?
金毅和江南神医一直在竹林旁边看着,而且他们真的笑了。
但这种笑容显得无比开心、无比自然,似乎只有在朋友之间才能有这样的笑容。
刀光剑影,竹叶飞旋,一股强大的气流在竹林中肆虐。
金毅忽然想到了什么,便从衣袖中抽出玉箫,放在嘴边,便开始吹奏一首高山流水。
即使不是刀风箫,也有不可小视的威力。
玉箫神侠之名岂是浪得虚名!
银剑四使和黄衣少女似乎都已受到很大干扰,纷纷从空中飘了下来。
竹香和那淡淡的幽香依然存在。
“银月飞影万女侠遮莫会从万里之遥的大漠赶来江南?”金毅笑着说道,嘴边兀自挂着一个坏坏地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