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身材微胖的男子面现苦涩,道:“四哥,事情都过了一千多年了,你怎么还这样看不开?”王到松冷然道:“看开?要么王家覆灭,要么你们两个现在就杀了我王到松,否则我绝不会罢手的。”
那精瘦的男子道:“四哥,王家若是有难,你明知道我们不会坐视不理的,你又何必如此?”
王到松道:“何必如此?我王到松虽然是王家的人,但我却只是个庶出,自小便被王家所有人看不起。纵然我从小修行如何勤奋,修为如何的高,也只是个野种,还害死了我的母亲。我在王家像条狗一样,只有你们两个将我当作兄弟看,我王到松这一生就只认你们两个兄弟,王家的其他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光义、光杰,我们兄弟今天就在这里判个生死,不管谁死我们都还是兄弟。出手罢。”
原来那身材微胖的名叫王光杰、精瘦的那个叫王光义,乃是中岭王家的嫡系子弟,与王到松算是同辈兄弟。王光义闻言祭出一柄炫白色的长钩,便要与王到松动手,却被王光杰拦住。王光杰道:“四哥,六祖明知道你和我们感情最好,还要派我们来拿你,显然是铁了心要你的命。”
王到松道:“光杰,一千多年了,你还是这么婆婆妈妈的。我王到松并不笨,当然知道这是王祖英那个老不死的刻意安排的。既然你们来了,就一定要有一个结果的,不是么?”王祖英正是这一代王家家主,王到松这样随口便骂,浑然不将中岭王家放在眼里。
王光义道:“四哥,我王光义在家族中资质算不上绝顶,若不是四哥时常指点,我王光义绝不会有今天的地位。我和光杰也多次蒙四哥你相救,否则我们早就死了,一边是家族的恩,一边是兄弟的情义。四哥,你不要让兄弟为难。”
“你们也多次救过我的命。”王到松道,“我已经说过,今天不管谁死谁生,我们都还是兄弟。”说罢一挥手上的秋水剑,只要王光义或者王光杰有动手之念,他便要以死相拼。
“秋水剑!”王家两兄弟失声惊呼,倒吸了口凉气。王光杰道:“四哥,秋水剑怎么会在你的手上?”
王到松道:“是申国成从这小姑娘手上抢来给胡松的,胡松又转手将剑送给我。怎么?不行么?”说罢朝魏媛敏一指。
王光杰与王光义齐齐望向魏媛敏,两人的眼中泛起蓝光。在他两人的目光之下,魏媛敏只觉得浑身像是*裸的无所遮蔽,体内的气海秘境像是裸露在两人的眼前一般一览无余。“光杰,这个小姑娘似乎大有来头。”王光杰会心一笑,点头不语。
“申国成这个败类,想不到他被逐出白龙教后还是这般不知悔改。”王光义义愤填膺,忍不住出口大骂。他言出无意,落在剩下的几位修士的耳中却如同惊雷,想不到堂堂平瀑明王申国成竟然早已被逐出师门,成了白龙教的弃徒。
王到松笑道:“这有什么稀奇的?申国成与胡松狼狈为奸,胡松专为申国成寻找天生骨骼奇异的人来助他申国成吸收修炼,申国成则仗着修为高强,专为胡松强抢一些罕见的宝物。”
“什么?”周科等人闻言只觉得脑子中嗡嗡作响,如何想得道想来仁义为先的平瀑明王竟然会是这样的伪君子,而对自己有授艺之恩的胡松更是卑鄙无耻。但这次会盟见到胡松和申国成的言行举止,却也是无可辩驳的。
王光杰道:“四哥,兄弟有个不情之请。”
“哎咦,你从小就是这么婆婆妈妈的。有屁就快放。”王到松听得极不耐烦,大摇其手,转念一想,又道:“话说在前面,我是绝对不会放过王家的。”
“这个由得你。”王光杰道,“四哥,你我兄弟今日既然相遇,自然免不了一战。但不管胜负,请你将秋水剑还给这小姑娘,我们王家的人绝对不能要妖族的东西。”
“兄弟,你的心软早晚会害死你的。”王到松转念又道,“这个容易。”当即将秋水剑递给魏媛敏。王到松大袖一摆,道:“动手罢,我也很想知道这么多年来你们两个的修为达到了什么境地。”
王光杰自宽大的袖子中取出一柄银色弯刀,道:“四哥,这一战并不是兄弟所愿,如能罢手最好不过。”王到松听王光杰絮絮叨叨的,甚是厌烦,当下也不说话,青木杵直接朝王光杰压下。王光杰挥刀接住青木杵,便要与王到松动手。
王光义看王光杰处处留手,确无争斗之心,当即挥钩而上,道:“光杰你退开。”王光杰也不愿以多欺少,当即退到郭寒等人身边。这一战败的不管是王光义还是王到松都非他们兄弟三人所愿。
这一战王光义与王到松所施展的都是王家的绝学,王光义的法力精纯,修为也极高,一身的修为可谓是惊天动地;王到松曾指点过王光义,虽然被镇压在修罗魔谷千年,削去了他的一截修为,但真才实学不在王光义之下。两人对于对方所学都是胸有成竹,一时打得难解难分,血魔海被他们的法力催得狂浪滔天,血色的海水似乎要将天上的太阳卷下来一般,而灵武台更像是要被两人的法力翻转过来。
这样的大战,不分生死只怕难以歇止。王光杰只看得忧心忡忡,眉目紧锁,一副坐立难安的样子。
魏媛敏能拿回秋水剑,全凭王光杰相助,此刻见王家的这个看起来修为不凡的人的表情却滑稽得有些可爱,当即道:“王家大哥,谢谢你帮我要回秋水剑。”
王光杰全副心神被远方那个战团所吸引,全然没有听见魏媛敏在说什么,只是嗯了一声。
魏媛敏又道:“王家大哥,我倒有个办法,既能全你们兄弟情义,又可保住王到松性命,不知道你愿不愿意采纳。”
王光杰闻言猛地回头,双手倏地握住魏媛敏双肩,急道:“你快说。”他激动之余,手上用力奇大,直将魏媛敏捏得直呼疼痛。王光杰这才意识到自己过于失态,讪讪放开魏媛敏,道:“还请姑娘赐教。”
魏媛敏道:“你们就当是没有见到王到松,也不要紧着回家见你那个什么六祖。我想假以时日,事情自然会有所转变。”
王光杰早没什么主意,此时听魏媛敏说得头头是道,忙向魏媛敏道谢,对王光义大声道:“你们不要打了,我们兄弟今日就当没有见过面,我想凡事都会有转机的。”王光义与王到松都听见了他的话,只不过此时战斗正酣,无论是谁都不能罢手,谁也不能先行罢手都难免战败身死。王光杰也知这其中的玄机,当即便要上前制止,却听见王光义传音过来道:“光杰,那个小姑娘的来历大有文章,你就想办法将她查个清楚。”
王光义与王到松越战越激烈,打穿天穹,双双打了进去,好似进入了星空宇宙一般,以余下十几位修士的目力也未能看见他们而人此刻身在何处。一瞬间人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王光杰,只见他双目深邃,好似将整个天宇都容纳进眼眸中一般。王光杰看了一会儿,回头对魏媛敏道:“姑娘打算要去哪里,我也许可以送一送你们。”
郭寒暗自偷笑,这魏媛敏的魅力当真不可抵挡,便是王光杰这等修行了千年的怪物都被她吸引。魏媛敏遭遇悲苦,若是得王光杰这等法力高强、胸襟似乎也广大的人陪她一生也是好的。
魏媛敏道:“我本来是为我师兄寻医来的,却不想遇上申国成这等败类,差点连命都丢了,如果不是你们兄弟出现,可能我们现在已经没命了。”说罢双眼泛起泪光,像是要哭出来一般。她见王光杰的一身修为惊世骇俗,暗想能恢复郭寒的法力也未可知何况他对自己似乎也有些好感,是以佯装可怜,想激起王光杰的同情之心。
果不其然,王光杰闻言瞧了瞧郭寒,眼中光彩流离不定。王光杰瞧了片刻,笑道:“这位道兄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保住性命,实在是个异数,不过要将伤势治愈也不是难事。”
郭寒道:“如果前辈愿为晚辈疗伤,晚辈没齿难忘。”王光杰摆手笑道:“举手之劳而已,不必记挂在心上。”当即便要施展法力为郭寒疗伤,倏地叫道:“不好。”
魏媛敏大奇,问道:“什么不好?”
王光杰急切道:“你们两个跟我来。”话未说完,率先朝南飞去,他的速度极快,魏媛敏带着郭寒哪里能跟得上?不过片刻魏媛敏已然落后百里开外。王光杰又飞了回来牵住魏媛敏与郭寒,飞速朝南飞去。
身在高空,一路上郭寒只见血红的海浪一波又一波地向南涌去,声势极其浩大,比地球上的大海啸不知浩大了好几倍。灵武台往南地势一马平川,血魔海的海浪一路畅通无阻,摧毁了不少凡人聚居城市,千万黎民在这场灾难中哀嚎。只是血魔海水不同于凡俗,只要沾上在一瞬之间便被化成脓血。“想不到因为王到松与申国成、王光义一战竟然造成这样的灾难。”郭寒只觉得内心揪揪然。
三人飞了片刻,终于超越了海浪,海浪前不足百里是一座极其繁华的城市,血一样的海浪席卷天地般汹涌而来,城中百姓哭喊连天。当中有百来名修士飞上高天,想要将海浪推回去,却是撼之不动。
王光杰一声长啸,整个人化作一团虚影,刹那间变得奇大无比,也不知有几万里高。他信手一挥,手掌便托来一连山,这连山长达百里,他生生将山落在海浪前,阻住了海浪的前进之势,保住了城中的千万黎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