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寒愣愣地望着刻在树上的那娟秀的字迹,一颗心缓缓地沉了下去,空空的怎么也沉不到底。他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一般,在那几行字前站立了许久许久。
“我现在已经不敢奢望幸福了,我现在已经不敢奢望幸福了……”郭寒喃喃念了数遍,心中倏地一惊:“难道这些日子以来,她对我有……”他回想起过去魏媛敏的种种,她那隐含着淡淡忧愁的脸上总透露着一点柔情,似乎对他有着某些眷恋依赖。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郭寒与魏媛敏相处的日子甚久,隐隐间已然生出别样的情愫。只是当初她人在时并未察觉,如今她人去了,自己却觉得那么空、那么无助。
“她对于过去的侮辱始终放不下,如今她离去,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郭寒只觉得心头一紧,生怕魏媛敏一时想不开,了结了这悲苦的一生。他收起秋水剑,展开神通找遍这荒山中的每一个角落。眼见天色入夜,入目的尽是飞禽走兽在杂草丛林间活跃,哪里有魏媛敏的半点影子?
“看来她没有求死的念头,那她会去哪里?是找个没人认识她的地方居住下来?还是去报仇?”郭寒猛然惊醒,心中隐隐然觉得魏媛敏定然是报仇去了。他在地球上时曾经在魏媛敏的手下工作了三年,对这个性格好强的女子有一定的了解。如今魏媛敏法力大增,已然立足于五宫秘境,要报仇想来也并非难事。
当日郭寒是在老鹰山附近遇见魏媛敏,想必她的所有仇人也在老鹰山一带。如此一推测,郭寒也顾不得有大敌李兴君居住在老鹰山上,当即展开神通朝老鹰山方向飞去。
次日清晨,郭寒来到当初遇见魏媛敏的那座城市,刚一入城,便听得城中闹得沸沸扬扬的,说是昨天飘香院发生了惨案,死了几十人。郭寒听得传言,心头便是一紧,当即朝路人问明了飘香院的路径,飞上高空,直往飘香院飞去。
不过片刻,郭寒遍飘落在飘香院那高墙大宅的屋顶。微风拂过,郭寒遍闻到一股强烈的血腥味。放眼看去,后院尸体横陈,鲜血溅得到处都是,柱子上、门墙上、乃至花草树木上仍溅上不少血痕,血迹已然凝固,呈暗红色。原本妖娆喧嚣的院子中被这眼前的景象映照得阴森诡异。
郭寒飘然落地,仔细查探了死者的伤痕。这些尸体上仍有残余的法力未曾消散,尸身均是被人以法力揉得稀烂,许多皆是肉骨外翻,血尽而亡。郭寒心中一阵发寒,行凶者的手段极其歹毒,看样子这些人都是饱尝折磨而死的。
其中郭寒还发现当日解救魏媛敏时所见到的那几个大汉,这几个大汉死得更惨,原本完整的身体被四分五裂,只有血迹斑斑的头颅依稀能够辨认。
郭寒细细回想当日魏媛敏所说的话,她是被几个修士侮辱后才被那几个修士卖到这里的。照此情形看来,她的下一站便是那些修士的老巢了。只是不知道那些修士都是些什么人,扎根在什么地方?
郭寒跃出飘香院,见这个妓院的大门上以血写着“天理循环”四个大字,其中所蕴含的杀机令他都毛骨悚然。郭寒一震,这字体正是宇宙另一端的中国所用的文字。郭寒大喜,随便揪出一个人,询问这附近都有那些地方是被修士占据的。那人只是一介凡骨,震于郭寒神威,战战兢兢地道:“有……有老鹰山,还有……还有青狼帮……白牙寨……”郭寒又问清了青狼帮和白牙寨的所在,当即朝就近的青狼帮飞去。
郭寒心中甚是急切,他只想快些见到魏媛敏。如果魏媛敏的仇人中真有青狼帮或者白牙寨的人在里面,她贸然去报仇的话,那就危险了。在这片地带,青狼帮和白牙寨能与老鹰山齐名,想来定有像李兴君那样的高手坐镇。魏媛敏如果去报仇,不啻于是羊入虎口。
不过半个时辰,遥见前方一连山脉阻断了去路,其山如兵刃一样参差不齐,犬牙交错地横亘在这片大地上,不少山峰刺入云中,自山腰以上尽数被冰雪所冰冻,成炫白之色。郭寒心中一动,暗道:“难道这就是白牙山么?”他不敢有所懈怠,放开目力,在山间发现了重重殿宇楼阁,想来便是白牙寨的所在了。
郭寒料想这寨子中定然会有李兴君那样的高手坐镇,心中虽是提防着,但一想到魏媛敏危在旦夕,却也顾不了许多。郭寒当即化作一道流光,从高空落入白牙寨中。
出乎郭寒意想的是,这偌大一个寨子之中,却是尸横遍野,寂静得可怕。一片空地上也写着“天理循环”四个大字,字迹与妓院那几个字一致,也都是以血写成。郭寒暗叫不好,当即祭出青铜剑在手,朝内寨奔去。一路上尸体遍地都是,其死法与妓院中的人同出一辙,显然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郭寒正四处寻找间,却听得一个人呻吟道:“救命……救我……”声音是从墙角一个重伤未死的人口中发出的。他全身皮肉尽被人以法力撕扯去,鲜血已然流尽,露出了森森的白骨。
郭寒忙奔到那人身前,为他输入一丝真气,问道:“这些人是谁杀的?”
那人得郭寒的真气,力气恢复少许,道:“疯女人,是个疯女人。她好恐怖……好可怕,连寨主都被她……打成肉泥……疯女人……疯女人好恐怖……救命……”他脸色煞白,目光中尽是惊恐的神色。
此时此刻,郭寒已然肯定这个杀人的人定时魏媛敏无疑,只是不知道接下来她又会去哪里。郭寒忙问道:“她去哪里了?”却不想那人只是不停地念叨着“疯女人”这几个字,看来是问不出什么来了。
郭寒暗想这个人既然与欺辱不懂法力的女子为伍,想来也不是什么好鸟。加上他找人心切,随便输给那人些许真气,仍其自生自灭。郭寒长身而起,又朝青狼帮的老巢飞去。
青狼帮坐落在白牙山以西、老鹰山以南的一片平原地带,这里水草丰盛,物种稀奇,倒是一片福地。即使相距数百里也能看见青狼帮的全貌。与纪家这等古世家比起来,青狼帮连蝼蚁都不如。
郭寒虽然到过纪家,却是无法一窥古世家的全貌,只觉得纪家的每一个建筑都是超乎常人的想象,有着以我为尊的大气魄。前方的青狼帮虽小,却也不是之前所见的白牙寨所能比的。郭寒遥见青狼堡的招牌大门上仍有以血书成的“天理循环”四字,他疾步横跨过天宇,落在青狼堡中。
一时间,郭寒也不去管那些横七竖八的尸体,展开神通四下寻找,已翼能发现魏媛敏。只是这空荡荡的青狼堡中除了尸体就是血,哪里有魏媛敏的影子?
“她的法力怎么这么厉害?我只晚到一天,她竟然能将这么多的修士都杀了?”郭寒看了眼前的景象,心中惊骇不已。
最后,郭寒在堡外的一片野地间也发现了许多尸体,瞧其死法,想来也都是出自魏媛敏之手了。这里原本平坦的地势此时却是狼藉不已,地面上被人以法力轰出了许多大坑,有的竟然深达百米!四周的草木一片焦黄,像是被火烧过一样,简直是满目疮痍。
郭寒查探间,见一大坑中竟然有一个人。这人全身被打入泥土中,只有一颗脑袋在外面。郭寒瞧他气息未绝,便将他救了上来。这人是一个头发花白的中年男子,他满脸全是裂痕,裂痕中鲜血汩汩而流,他身上有大半肉被扯去,倒像是被野兽撕扯过一般。
那中年男子气息虚弱,斜眼瞟了郭寒一眼,道:“道友……快请白牙寨来援,大敌杀来了……”
郭寒道:“白牙寨已经被灭门了。”
那中年男子闻言叹了口气,道:“想不到……白牙寨已经……已经……我修行一生……却不及人修行几年,也活该有此下场。”他受伤极重,气息极其虚弱,即便是郭寒倾力相救,也不见得能将他救活。
郭寒道:“是谁杀你们的?”
中年男子道:“是个小姑娘,不过我不知道她是谁,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杀我们。她的法力高强,好厉害……道友,你要救我……”
郭寒心中一阵激动,问道:“那小姑娘去哪里了?快说。”
中年男子眼光游离,生存的哪一点气机随时会散掉。郭寒见状不妙,忙朝他体内输入真气,道:“你快告诉我,那小姑娘去哪里了?”中年男子一双眼珠突起,喉咙间艰难地击出几个字:“……她……去了……”话未说完,头颅一歪,便就此离世了。
郭寒将中年男子的尸体平方在地,道:“有这样的下场并不是你修为不及人,而是你作孽太多,也活该有此报应。”郭寒转身便要离去,却听得高天上传来一阵声音,那声音道:“道友手段残酷,杀了人就想一走了之么?”
郭寒大骇,抬头望去,见高天之上有三人缓缓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