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出差去了，我以前并不知道我们这行还要出差的，直到昨晚，老王打电话给我，告诉我他要出差，神神秘秘地也不让我知道去哪里，只是让我帮他会见一下他原本预约好了的客户，顺便让我盯住他的最近准备应聘某报记者的女儿。虽然他也知道我和子婉一个鼻孔出气，但是他知道由我看着至少不会出什么大的茬子。
接下来他把客户的一些基本情况告诉了我，其实也不多，说了也白说。为什么呢？主要是怕在和客户会谈前知道太多，会有些先入为主的概念影响我们的判断。
临了还说了一句：“照顾好自己。”
这句话，他先前和我说过一次，在我第一次跟着他见客户的时候，既像是对我的告诫，又像是对我的期许。
这竟然是一个早上！
我打着哈欠，抽着烟。
“你好，我和王教授约好在这间会客室见面的，请问你是？”他推门进来，看到不是老王就疑惑地问了一句。
“我叫卷有，也是这里的书记员，老王是我的导师，他临时有事，来不了了，我来替他。”我打量了一下这个人，目光灼灼，有点傲气。
“这样啊。”他有点不满。
不知道是不满老王的临时转意，还是不满我的到来。
“是的，咱们可以开始了。”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可回转的余地。
“好，那个，我姓曹，曹*的曹，目前大学休学在医院休养。”说这话的时候，我完全没有觉得他有“休养”的意思。
“这么说，你的病是在大学的时候发的？”我问道。
“你也觉得我得的是病？”他反问了我一句，并表现出对我的不看好，可能他觉得我根本就没法理解他。
“你是从病院过来的。”我看在眼里，沉着地告诉他这个事实，并仁慈地省略了“精神”两个字。
“我和那群疯子不同，你不明白！”他很恼火，我不知道是不是不被人理解就是这种神情，但就算是，显然也有点过头了。
“那你就让我明白。”我自然是一本正经，“来这里，坐在我对面的没有一个能让我在第一眼就明白来意的，有的真疯，有的装傻，有的装疯，有的真傻，不知道你是哪一种？”
我这么做是想告诉他，你这样的我见得多了，别咋咋呼呼的！
“好吧，那我就从我小的时候开始说起吧。”他叹了一口气，说道。
“请。”
“你看我现在智力怎么样？”在我准备好等他回忆“很久很久以前”的时候，他没头没尾地来了这么一句。
“应该有正常人的水平吧。”我不明白他想干什么。
“嗯，不过在我初中之前，我的智力水平一直低于其他同龄的孩子，人家会加减的时候，我只会1、2、3的数数；人家会背《三字经》的时候，我只会a、o、e；人家在*场上追逐打闹的时候，我只会‘呵呵’傻笑；但是在农村这样的孩子很多，身边也不见有人治好，特别是我老家那个比较穷的地方，生了个傻孩子父母也就认命了。”他的回忆让他平静了不少。
“有些小孩的智力发育可能会比较晚一点，医学上也有这样的先例。”我虽然惊讶，但是并不是有多么不可思议。
“是的，医学上称这部分为智力发育迟缓，但那是针对一些低年龄段的，可是我一直到初一都是班里的‘傻子’。”显然他不看好刚才我的医学言论。
“你的年龄相对来说确实是比较大了，但是男孩要到20多岁才发育完全，你那时候还处于身体的生长阶段。”我解释道。
“不，我妈妈那时候偶尔会哭着告诉我，在她怀我三、四月的时候发过一次高烧，影响了我的脑子，而现在医学也认为胎儿在三个月大的时候，大脑开始快速地发育，如果母体生病或者情绪不佳，都会直接影响胎儿的智力。”说这话时完全没有看出他对母亲有任何的怪罪。
“三、四个月确实是胎儿脑部的第一次关键发育，那时的胎儿比较弱小，母体高烧引发的高温破坏了胎儿生长的环境，最终可能会导致胎儿的先天畸形。有资料说母体高烧超过正常体温1.5°，胎儿的脑部成长会停止，这种停止不会在后期补上，是一种成长环节的丧失。”我把我所知道的一股脑倒出来了。
“正如你说的那样，之后我一出生，医生对就我爸妈说我是先天智力障碍，但是我爸妈还是把我拉扯大了。”或许是我刚才的一点专业知识，也或许是他慢慢地打开了自己的心房，对我袒露道。
“那后来呢，为什么你的智力恢复正常了？”我的好奇心在他卸下防御的时候，蠢蠢欲动了。
“这就是我要讲的我的第一次智力成长！”
“第一次？”
“事实上，还有两次，不瞒你说，我之前在权威机构做过智商的测验，我的智商是135！”他有点得意道。
“135！可以算是相当优秀的了！”
我回想起自己在进俱乐部之前做的智商的测验，好像才120多一点，在众多面试者中算是比较靠后的了，为此还消沉了好几天。
“这都是得益于这三次的智力成长。你不介意的话，我先给你讲讲我初中的那一次。”
“我本来就是来听你说的，自然是越详细越好。”看来他的高傲也不是没有道理的，135放到人群里可以算是颗金子了。
“那是我初一的寒假，已经过了年了。我爸妈有事要出一趟为期三天的远门，我没有人照料。说实在的，农村的初一孩子，哪个不是什么家事、农事都会干，父母出去个三天一准饿不死。我爸妈就给我准备了三天的食物，让我待在家里不许出门，那时候家里就只有电灯一样是家用电器，所以也不怕我触电啊什么的。于是，他们就把门反锁了，留我一个人在家里就出去了。”他说到这里，似乎想看看我会是什么反应。
“我也是农村出来的，不过我家很早就有电视机了，所以我还是没法体会你当时的情景。”我如实说道，“不过，我想问的是，当时你不害怕吗？”
“照理我是应该害怕的，可是我不知道是不是当时我确实是智力发育迟缓的问题，我完全没有害怕，取而代之的是非常的无聊。”他自己现在还觉得奇怪。
“可能是那时你还没有恐惧的概念吧！那你既然这么无聊，你这三天是怎么度过的呢？”
“爸妈一走，我就把我的书本拿出来看，不过多久我就放下了，因为我实在看不懂书上的意思。之后我就趴在床上睡觉，睡饱了起来又是无所事事，又看了一眼书，最终还是放弃了，然后就是焦躁地在家里来回踱步，偶尔看看窗外，饿了吃点爸妈准备好的食物，有点困了再睡，睡醒起来发现时间还没过多久，接着又是在家里走来走去，吃爸妈准备的……”他似乎要把那三天反复用同样的几句话描述完。
“打断一下，有够详细了，可以说重点了。”我倒不是着急，我只是怕被我刚赶走的睡意调转头回来找我。
“我只是想告诉你，当时是有多无聊。”
我立马给力他一个打住的手势。
“直到第三天的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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