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妹早已经吓得傻愣愣的等着挨刀,其余的村民也都停下了哭声悬着心紧闭了双眼。然而就在绍钧高喊着:“不要……”的时候,一枝弓箭电光石火的穿过那燕兵头目的后心,他向前一个踉跄,扑到了那把刀的刀刃上,身体借着力,连同那脖子在上边整整抹了一圈,“噗通”倒在地上死透了。
众燕兵一个个还没反应过来,弓箭随着呐喊就一起杀了过来。明眼的几个村民一下就看出来这些人都身着赵兵的衣服,都高喊着:“赵兵来了,咱们有救了,自己人哪!自己人!”
绍钧刚一听高兴的不得了,可是却看见这弓箭铺天盖地,管你是树木还是人。这么下去,没被燕兵杀了,先被自己人的弓箭结果了。可这平地上乱成一团,喊是没什么用的。情急之下,他一下子趴在巧妹的身上,用自己的身体挡住那些逃窜的燕兵的踩踏和飞来的弓箭。巧妹被压在身下,又捆绑着绳索,动弹不得,可这一切,他却看在眼里,记在了心上。
雾中人影闪动,呐喊阵阵。赵兵突然的杀来,燕兵本就措手不及,又见赵兵弓戟齐备,显然是正规部队,于是信心和实例就拉开了差距,溃得一塌糊涂。一边的赵兵杀得兴起,一边的燕兵跑得彻底,很快赵兵就结束了战斗。
见长久的没了那激烈的打斗声,绍钧知道自己和这些村民性命保住了。他起身看看巧妹没有什么事,再看看那常方士,也没什么大障。绍钧刚想舒口气,却感到小腿传来阵阵的钻心的疼痛,转过头一看,他这才发现,他的小腿上赫然刺进了一支箭,箭头虽不深,却已经没入了肉中,血凝在了伤口处,深红的染了裤子一片。中的这箭应该是劲道末处的,杀伤力不是很强,绍钧倒是没什么性命危险,可是不是所有的人都那么幸运,几个村民胸口插的弓箭就最好的解释了这个。看到这些绍钧心里很不是滋味,这种感觉甚至盖过了腿上的伤疼。
又过了一会,一队赵兵走了过来,虽兵戟齐整,精神却并不抖擞。当中一匹高头大马,座上一位将军,黑靴灰裤,鳞甲护肩,腰间短柄手刀,胸前缀铜镜,青盔,一撮红缨点在顶上,让人看了总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奇怪呢?就是他全身都是青灰黑,唯独头上那一点红迎风乱舞,雾中借着火光,就像一股鬼火一般。
只见他提马走到绍钧跟前,打量了平地的这些人好一阵,官威十足的问道:“你们是哪里的人呐?”
一个村民抢上来道:“将军,我们是这邯山脚下的百芒村的人,被这些燕兵抓到这来的。”
“抓你们?为什么要抓你们?”
“说是抓我们回去补充劳力!”
“哦?”那个将军皱了一下眉头,略微想了一下,突然瞪圆了眼睛怒吼道:“来人,把这些刁民拉下去给我砍了!”
听这将军一声令下,包括那些手下护卫的刀斧手、兵丁副将全都呆住了。难道说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
一个村民结结巴巴的说道:“将、将军,自己人!我们是赵国的老百姓啊!”
谁知这将军只瞥了这么一眼,傲慢回答:“你们还敢称自己是我赵国百姓?我赵国子民哪有你们这般窝囊?被人捉去就理当斗争,不成便当视死如归。你们就算被挟持,也不应当屈于那些虾兵蟹将。这一个个的如此狼狈,真是丢了我们大赵之脸,哼!“绍钧一听,心道:这个将军莫不是个脑残?平日里居高惯了,拿着老百姓的命不当命啊。你这一国的将军这般想法倒不稀奇,可这老百姓有这种觉悟的能有几人?还必须要殉了国的才是子民。那活着的难道都是罪人不成?身居高处强求这脸面,这真是让人笑掉大牙。刚刚还想说些谢谢这些赵兵的话,此刻那是一点感激他们救命的之恩的心也没有了。
“将军,您这话说得好像我们不死还对不起国家了不是。”一个村民气不过,驳斥的说道:“国家打仗,我们出了钱的出钱,出了人的出人。到头来连年的打来打去,苦的不还是我们老百姓,凭什么我们要去殉国?”
“哼!你们这帮刁民,赋税自古就当交,哪朝哪代少了?你们被燕兵掠去,谁知道是不是里通卖国?就冲这一点,就可以杀了你们。”
“啊?你这混帐,我们没死在敌兵手里却死在自己国家的人手里,我们哪有里通卖国了,这真没天理呀!”随着这话,平地上响起了一片“没天理”的哭声。
那常方士现在虽没力气说话,却也是使了劲的直敲大腿。
巧妹经过了这许多事,没哭也没闹,只是躲在绍钧的背后,默默的看着那个官威十足的将军。
这么多人一起哭嚷叫喊,可那将军却好像没听见一样,招手喊道:“错杀一千又如何?来人,就地正法!”
绍钧听了,心急如焚,他知道,不能和这人对着干,以免矛盾激化。丢了面子而恼羞成怒,这一批人真的就都得死在他的一声将令之下。但也不能坐以待毙,等着他反悔,这种不会换位思考的人,你就是再给他一年,他也想不出来是自己想法有问题。这可怎么办呢?
这时巧妹无意中的碰到了他腿上的弓箭,一股钻心的疼痛袭来,这一下倒使他灵机一动,有了,你好面子,那我们这些人就捧给你,想罢,高喊了一句:“冤枉啊!大将军!”
几个刀斧手刚要上前擒人,却见人群之中突然窜起一人,身着赵兵军装,年龄十岁上下,口中高喊冤枉,一时都没了主意,不知是该上前还是不上前,只得回头望向了马上的将军。
这将军听了也怔了一下,刚有雾,没注意竟然还有个娃娃兵。于是招手道:“停手。那个娃娃,你可是军中之人哪?“绍钧见他接了茬,欣喜若狂,哪管是不是,先应了再说。便大声回答:“大将军在上,小的正是!大将军在上,小的在这有礼了!”说罢向着边上的人狂挤眼睛。
还是那常方士见识多,立刻用尽所有的力气,那撑起那虚弱的身子,问声瓮气的喊道:“大将军吉祥,我等有理了。”
经他这一附和,其余的村民接二连三的反应过来,纷纷叫到:“大将军,草民有礼了。”
“大将军,草民给您请安了”
见百姓一时彬彬有礼,马上的人迟疑了一下,问绍钧道:“哦!你这娃娃,署哪一营呀?”
“这、这……”绍钧哪知道,可这时哪能卡壳?脑袋还要不要?巧妹的脑袋还要不要?乡民的脑袋还要不要?于是马上胡编道:“回大将军,小的刚刚经过一场恶战,头部受了重创,一时也想不起来这些了,望大将军恕罪!”
绍钧这一口一个大将军,叫得这马上的人心里着实是舒坦。要知道,他也就是个带“东西南北”的杂牌将军,莫说“大将军”,就是离这“前后左右”将军的位置也还差得远。可绍钧句句“大将军”,叫得他感觉自己就是个大将军,自然是心花怒放。于是问道:“哦?你何来的冤枉,又何来的一场恶战哪?”
“大将军,要说这冤枉和这恶战正是一回事。”
“哦?冤枉?恶战?”
“正是!”
“那你说来听听。”
“是,大将军。我和村里的众乡亲一起与那些燕兵对抗了一天一夜,这里的事可说是一言难尽呐!”
“乡亲们的村子,远近来说也是个物产丰富的地方,历年来祭祀首当其冲,赋税连年创新高,在咱们赵国打听一下,哪有不知道的呢?可是坏就坏在这了,不幸啊不幸!”
随着绍钧说道这,叹息的摇摇头。那些老百姓听得也入神的随着摇起了头。
“枪打出头鸟,刀砍地头蛇。过于辉煌的成绩却让咱们村子成了燕国的眼中钉、肉中刺!所以他们千方百计要打击咱们热爱赵国的子民,让这种人人为赵国的榜样反而变成老百姓不敢效仿的典型。”
“他们潜伏在这周围,估计要有半个月有余了。昨天他们终于按耐不住了,发起了惨无人道的洗劫。那时正是这群燕兵,他们一冲进村子,就开始烧杀抢掠,这是无恶不作,不过你们猜怎么着?”
“怎么着?”几个赵兵听得入神,不禁问了一句。
“怎么着!咱们村的人可不是吃素的砧板上的鱼肉。平时就想到过这种突发事件,所以早就在村里做了布置。”
“哦?都有什么布置?”又有几个赵兵问道。
“嘿嘿,将军能给我们口水喝么,我们都渴坏了。”
那几个刀斧手人确实不错,一听马上递上了水壶。
绍钧抿了一口马上递给了巧妹,示意一个一个的传下去。接着他一抹嘴:“都有什么布置,嘿嘿,那可就多了。地道、机关、陷阱,数都数不过来!咱们就说王大叔家墙边的这个陷阱,它是个两米来长四米来深的大坑。”邵钧一直一个村民,也不管那个人姓王还是姓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