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冠一看不好,怕自己漏了底,所以赶紧又使出了手段。
“大人这是另一个案件,俺们还是要先结了这个悔婚的事,再另行去断那失窃的案子呀!”
要是刚刚,这话庞应该能听进去。偏偏这时候庞保忌讳常方士的到来,任凭别人再有道理,也一意孤行的听了那武冠的话。
就见他一拍桌子,说道:“是呀,这哪堂的口儿哪堂算,巧妹,赖三说他有婚约的证明,也拿给本官看了,既然如此那你们还有什么话说吗?”他用目光扫了一圈,然后最后落在了绍均身上。
“我怀疑他的那个生辰八字有问题。”常方士高声的抗议,他现在虽然掐着赖三的把柄,无奈那帮狡诈的人竟然从别的方向找到了出路。
“哦!有可能。那巧妹,你就把你的生辰八字拿来对照一下吧。”庞保若有所思。
巧妹紧咬嘴唇,低头不语。
绍均一见,马上站到她的身前,道:“大人,八字在我这里。”说着就从怀中掏出那方红布,然后交给了庞保。
一看这八字红布竟然在绍均身上,庞保才觉得确实这两个孩子有些问题,不怪那赖三此次上告,心中不免又有些偏向了赖三。接着他又上下打量那两块布,好半晌也看不出来有什么问题。便道:“这个嘛,依我看好像是没什么问题。”
“怎么能没问题,庞兄仔细看好了,定然有手脚。”常方士坚定的说。
“这怎么能有问题,那是当年一块布上写下的东西,怎么能有问题?”赖三自信的说道。
“那谁知道,除非找人验过。”
见常方士一条道跑到黑,绍均心中知道这可不是好事,急忙暗中拉了拉他的衣角。可是常方士已经执念在此,所以根本就没理会,仍然嚷着要验看那红布。
没办法,迫于马啸的面子,庞保只好找了一个验看的差役,结果那人只看了一看,就说这两块布就是同一匹布上扯下来的。
常方士那佞劲又起来了,脑袋一晃悠嘴一撇道:“谁信哪,定是那人也被人收买了,才窜了供。”
武冠一看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一定得把住,于是马上挑拨离间道:“大人,这分明是在污蔑公堂,说咱们城南府衙都是一帮下三滥的做作,下官心中实在是不能忍了!”
他这一说,那庞保心中也好生恼怒,本就忌讳那常方士,不想还说话触了这官场上的大忌,于是再也憋不住了,一排桌子怒道:“常兄弟,你休要在这公堂之上胡闹,我与你家恩人马将军是有交情,但别以为是我怕你,你言辞唐突,怎可污蔑本官,污蔑本衙?不要太得寸进尺了,哼!”
“哪里得寸进尺?本来那布验的就不公平,这办案总的服众才是!”常方士据理力争。
绍均一看就知道,如果常方士要是再说些不着边际的话,那自己这边亏吃的可能就更大了,连忙拽住方士,把他压在座位上,不让他再有什么言语。
武冠看这一计得逞,便乘胜追击:“大人,那布既然是佐证,就找个行家来验看,如若没有问题,那我看某些人就应该闭嘴了。”
“嗯,好,本太爷就让你们这些案中之人无话可说,来人找个估衣店的行家来!”
完了,绍均知道那布本就没有什么问题,这常方士太过执念,这一下可深陷那武冠的圈套里了。
堂上等了半晌,一个花甲的老头来到了大堂,当着众人的面仔细对照、比较。甚至把那布的线头点燃了然后观形、闻味儿。最后得出了了一个结论,这两块方布原本是同一块上的。
这一下,堂下的百姓哗然,堂上的众人愕然,只有那武冠和那赖三是得意洋洋。
武冠眼睛一眯,笑着对常方士说:“方士,这回放心了?”
常方士一条道跑到黑,还真就没有预料到这个结果。所以这下傻了眼,悔恨的看了看绍均。
大局已经如此,绍均现在心中也没有什么气了,叹了口气用眼神埋怨了一下常方士。
“好,现在当庭宣布结果,如果再有什么非议,休怪本太爷不讲情面!”他这话其实就是说给常方士听的。
“大人,您先礼后兵,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所以我想如果有人再多嘴,那怕他就是真的找朝廷的麻烦了!”
嗬呀,这帽子扣得大,这意思就是你要是再找麻烦,那就该拿你当反赵国分子了。
事已至此,常方士确实也没有办法了,不过就是有办法,绍均也不会轻易的让他说什么了。
“百芒良民赖三与其结发妻子百芒村巧妹因其余村民作祟而引发悔婚纠纷一案,原告赖三于前日向本官所在城南府衙起诉,双方在本官的主持下,针对各自的主张及理由,当庭举证质证和辩论,并陈述了最后意见,由于双方意见分岐较大,中途决定休庭一日,现因原告提出有力证据,评判如下,驳回百芒长老干预,赖三与巧妹的婚姻受到大赵律法保护。并行令择日完婚,凡再行阻挠者,一律重罪发配,以此展示在本老爷的公正性。”
嚯,他这一宣布,那外边就乱了套了,老百姓说什么的都有。
只有绍钧他们一行人低头不语,巧妹更是紧咬了嘴唇,两行泪不禁的划过了那桃花般的脸庞。
绍钧一见,心疼至极,靠过去缓缓的抚着巧妹的头。
这一亲昵的举动可气坏了赖三,要知道,这个时候女人大庭广众的做出这举动,那不是伤风败俗也差不多了。
于是他上前一把就扯开了两人:“哎,你个臭小子干吗?告诉你啊,少碰我老婆,要不小爷我可手下不留情。”
绍钧也是丝毫不让:“现在巧妹还不是你老婆呢,你牛什么?”
“呀?小子,你以为你钢牙我就怕了你不成?这天下最不怕的就是这公堂上说理,好,我告诉你,现在不是,是吧?我宣布,三天之后,我赖三就要娶她过门,我看你们这些人有谁能拦。大人您看如何?”赖三见绍钧阻拦,于是立刻就向庞保要提出结婚的请求。
“很好!就这样教训一下那帮毁约之徒。”武冠道。
“我誓死也不会嫁给你。”巧妹哭着道。
“哼,由不得你!”赖三无赖的本质上来了。
这边吵得正欢,那边常方士心中乱作一团,今天这事有一半是自己的原因,尽管没人说他,但是自己心里还是明白的。思来想去,这也只能是拖他一拖时间,看看这事他能不能有点转机。
“庞保兄,这就判完了?”
“是呀,判完了。”庞保没说话,那武冠真是哪有事哪有他。
“好像忘了些什么吧。”
武冠急忙找茬:“怎么能忘了,我可告诉你,不要乱说话呦!哎,你怎么敢和大人在堂上称兄道弟的?”
“嘿嘿,那好,庞大人,这悔婚案子你说判完了,那盗窃案子您又说不是同一个,那我记得那赖三可是信口雌黄的诬告过这些人哪,这个案子不知该如何判哪?”常方士这时是想要把那赖三也罚了,一来是他应得,二来判他个百十大板,一时半会的没法动,这也就能拖一拖时间了,最差也还能出出气不是。
“额……。”庞保被难住了。
武冠一看庞保这里卡住了,马上就要插嘴。
可是绍钧眼疾嘴快,知道他一说话,那准是偏向那赖三的。所以赶紧堵在他前边说:“大人昨日可是说过,这赖三罪不可赦,杖一百伺候。我们可是都听见了的。难不成这公堂之上大人您是个摆设,而那耳旁之人才算正堂?”绍钧故意话说的狠些。
“大胆,你说什么哪?”庞保果然怒了,不过震怒之余,确实觉得武冠有点多话了。
“大人,绍钧我是一个小孩,不懂那精深的大道理,不过我却看得出这公堂之上,您也是一言九鼎。怪就怪您为人太和善,总被那耳旁之风蒙蔽得见不得天日,这岂不是让小人钻了空子,有辱大人的威名,然而让天下的人都笑大人所作一切决定,好像皆来自堂中某一个副手。”绍钧一番马屁加皮鞭的说词。
“你大胆,口出惑乱之词,还不速速住嘴,否则本县丞当堂就赏你三百大板。”
“呵呵,那诬告之人也不过一百,我只说了几句就三百,这怕是与理不合呀。”绍钧这时真是全无惧色。
“本县丞就是合理,来人……”武冠怒道。
“好了,够了,你们判还是我来判?”庞保终于是耐不住开了口。
绍钧和武冠齐齐的说:“当然是大人来断。”
“好,那我就要还你个公正,免得再说三到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