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听绍钧说要赵胜的头发,知道赵胜身份的三个人都傻了。
古人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从中就可以看出咱们的老祖宗对自己身体的爱惜。古人觉得死后最大的遗憾那莫过于身首异处,五体不全了,所以就是凶悍的恶人最后也要央求给个全尸,还要感恩戴德。
而这活着的人,那身体最容易被破坏的就是头发,远的不说,从那两个侍卫就能看出来,那头发梳理的很是整齐,一见就知道甚是爱惜,两个侍卫尚且如此,那更何况是一国宰辅?
“哈哈,你这娃娃,难道是在故意刁难?我今天就偏不信,好,待我取我的头发。”赵胜此时心中的天平又是动了一动。
“老爷!”两个侍卫想要劝阻,却被赵胜一摆手拦下了。
在赵胜老爷子看来,是觉得绍钧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所以他舍掉自己的头发,也要让绍钧得到一次教训。
赵胜捋出一缕头发,然后就要从侍卫的手中拿刀,绍钧一看,赶紧道:“老先生不必,在绍钧看来一根就可以了。”
这下众人才明白,原来不用太多,于是赵胜也松了一口气,便按住头皮,捋出一根头发,然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咬住牙,一闭眼,猛的拉了一下那根发丝,末了还无限不舍的递向绍钧,仿佛这头发连着心一般。
绍钧看罢,突然觉得有些过意不去,缓缓伸手接过发丝,然后毕恭毕敬的把它盘起来,然后又道:“老先生,绍钧还有一事相求。”
“你这娃娃,休要得寸进尺,我家老爷已经给你头发,你却又来厚颜无耻的要求这要求那,难道你是故意刁难、拖延不成?”赵胜的一个侍卫生气的吼道。
绍钧有点迟疑,他也觉得自己现在的做法有些过于拖延,于是便道:“二位大哥,我绍钧绝无半点拖延之意,有道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们这求仙问事也要有自己的章程不是?还望见谅,也望老先生见谅,绍钧再求最后一事可否?”说完绍钧看向赵胜。
赵胜觉得这头发都给了,那三百六十颤,还差那一哆嗦?便道:“绍钧,你说吧。”
“老先生,请二位大哥帮绍钧准备一个火盆,再准备个水壶,我想烧一壶水。”
“就这么简单?”赵胜还没说话,那两个侍卫没有沉住气。
绍钧笑笑:“二位大哥,就这么简单。”
两个侍卫看了看赵胜,见他点了点头,便道:“好,如此简单,那我二人这就去办,不过你要是再要推脱,那可别怪我二人不客气。”说罢,两个人就走出屋子,准备东西去了。
绍钧也不再说话,把手中的蜡烛点燃,小心翼翼的摆开,形成了一簇,但是中间又有一小块空地。接着把香揉碎,然后原封不动的放在了原来的地方。又从刚刚买香烛的袋子里,取出了一个小罐子,先是擦了又擦,接着又按着地上的空位置放下了罐子,摆了摆,见那罐子方正了这才起身。
别说,绍钧这几下子弄得让人是真有些好奇,所以屋中静极了,但毕竟都不知道绍钧的用意,所以看不出绍钧要干什么。
尤其常方士更是好奇非常,他所知道的算卦呀、测字呀,这都是唬人的,平时也用这法子混饭吃,唯独从先人那学了些炼术,倒是真材实料,可是要知道,那炼丹炼药又没有这么玄,所以常方士对绍钧这一套尤为好奇,但是他大小也是个方士,还处处自称是师父,想又想不通,问又不敢多问,所以只能拧着个怪表情,然后欲言又止,煞是好笑。
绍钧是不理会众人,只在那里摆弄着这一堆的东西。
不大一会儿,两个侍卫的火盆和水壶也都拿了回来,二话没说,便按照绍钧的指示,支了起来。见一切都准备的停当,绍钧便说:“老先生,绍钧准备好了,可以开始了,不过这时间可能要长点。”
“呵呵,今天只要能大开眼界,时间长短又有何妨?”赵胜今天没有什么其他事,就是奔着绍钧来的,所以自然是不怕等。
绍钧听到老乞丐这么说,便当下叫常方士过来:“方士,你快来念段咒文。”
“皱纹?那个怎么念?”方士如个愣头一样,摸着自己的皱纹就问。
绍钧哭笑不得,知道要是自己不出点指示,那非得出个篓子不可。于是马上趴在方士的耳朵上道:“咒文,你炼丹时候念的,随便哪一段,你上口的就行。”
“哦,好的,没问题。”方士本来就好奇,现在能有幸参与一下,那更是乐不可支,于是赶紧赶跑到香烛的前边,开始念了起来。
嗡嗡的声音连绵不断,但是屋中没有几个人能听懂的,所以绍钧自然是很放心。
“两位大哥。”绍钧又拱手对那两个侍卫说道。
此刻屋中的阵势也有点样子了,那两个侍卫刚刚还真有点不屑一顾,但这会儿被唬住了:“怎么?”
“哦,能否劳烦二位大哥,把那窗子遮住?”绍钧道。
“哦,这个简单。”两个侍卫跑到一旁,把几块栅板一合,按在窗上,屋中便黑成一片,只有天井上透出了一缕的微光,迎着那地上的烛火和火盆中的炭火,结成一束,那感觉很是神秘。
见常方士也念了一会儿,那地上的蜡烛又烧的差不多了,绍钧拿起刚刚和香烛一同带回来的那个瓶子,拔出塞子,然后稍加倾斜,沿着蜡烛中间那个罐子的壁,就倒了进去。
顿时,众人就觉得一股酸味涌了上来,然后绍钧把瓶子一放,便闭上眼睛静静的立在那一簇的蜡烛前,突然手一甩,一股白烟就进入了那罐子里。
众人正在疑惑,就隐隐见那白罐子中泛起了白色的泡泡,接着就看那些快要烧尽的蜡烛火苗扑朔起来“呼呼啦啦”的越变越小了。
众人屏息凝气。
“噗”!所有的蜡烛在同一时间竟然都熄灭了。
屋中众人突然的一哆嗦,就连在一旁念动咒文的常方士也断了心思,停下了口中的咒文。
绍钧见了眉头一皱,赶紧一摆手,示意常方士不要停,这才接上那咒文。
绍钧看这效果不错,还算达到了震场的作用,心中暗暗一喜。
于是手中托着刚刚的被揉碎的香沫,围着火盆缓缓的走了起来。猛的乘所有人都不备,抓了一把香沫,向着那火中一投,顿时就见那炉火窜出有丈把高,一时间把屋中照的通亮,把众人的表情也凝成很是惊愕。
绍钧又是一个示意的手势,常方士在烛火前立刻提高了声音,那火苗又小了回去。
绍钧叹了一口气,又摇摇头,那意思是看来没有通上神。
于是他脚步放慢,略带有一些犹豫,又重新的围着火盆走起了。
大概又过了一会儿,绍钧看准个机会,又是一把的香沫,火又是窜起老高。
然后众人又是惊得瞠目结舌。
绍钧又是摇头叹气,众人明白,又是没有通上神。
绍钧继续走着,好一会儿,那火盆之上的水开了,竟然咕嘟咕嘟的冒起了泡。绍钧一笑,大喝一声:“就是现在,方士不要停,快快念!”说罢,手中剩下的所有香沫一并的都抛入那火盆之中,顿时堂中一片通亮,犹如日下,只是多了那么一些火红。
众人还来不及惊呼,就见绍钧抄起那张麻纸,示意给周围所有的人看。然后双手一合,夹住那张麻纸,又一抿,那纸就随着水的争气飘了起来,东荡西荡几下,绍钧就把纸一抓,一手握住纸的上边,一手抻开纸的下角,停在了水壶之上。
“先生请看好这纸!”绍钧又道了一声。
众人听得真切,赵胜更是认真。
只见火盆之中的火是通红,映得升起的蒸气也亦幻亦真,就在这缥缈之间,绍钧手中的麻纸上竟然慢慢的就浮出了一个图案。
赵胜一见,“啊”的一声惊呼!
众人此时也都被绍钧的说词吸引过去,纷纷注目于绍钧手中的那张麻纸,那上面竟然隐隐约约的有个“胜”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