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刺史听完,伸手一抚胡须,笑道:“这个问题问的好。所谓善恶,却是一个模糊概念,旁人却不去管,若是一个人一边杀人,一边救人,却是善是恶?若说他是善人,那辈他杀的人肯定不愿,若说他是恶人,那被他救得人又怎么认为呢?郭子耀其人,本心却是善良的,只是走错了道路,才落得万劫不复之地,若他一开始能有苏少侠这般豁达,看的开些,便不会有这些事端。所以说,他的本心却是善良的,只是被心中的恨蒙蔽了双眼。荀子有性恶论,在下却是极不赞同,若是人一生下来便都是恶的,那还不天下乱套,哪还会有什么安乐之所。”
他话方说完,却又听秦娈接话道:“刺史大人却与小女子不谋而合,我也是极不赞成荀子的性恶论。若是人一生下来便是恶人,须得行善消除罪恶,那都是恶人,却有谁来行善?又如何去恶?幼时尚且不说,若是到了中年,还不先将父母害了?依着性恶论来看,这也都是有可能的,因为他们一生下来,便是恶人,那在乎这些仁义道德?”
那林大夫听完,哈哈笑道:“有理,有理,若是如此,那我们还不整天像防贼一样防着别人,这样的日子,还有什么乐趣可言?不要也罢。”
那刺史听完,又说道:“是了,圣人的思想,说到底多少还是有些时代局限性的,有很多都只符合当初那个时代,却与现代不相符合。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标准,但是无论到了哪个时代,所谓的善与恶都是一般无二的,只要我们不做对不起良心之事,任别人怎么去说,我们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地,中间对得起自己这颗良心,那便行了。”
苏林听他几人讲的有理有据,却将他说的心服口服,但这圣人之道,他却不甚明白,便又说道:“这圣人我却是知道几个,却说孔子为圣,孟子亚圣。却不知孔子的思想却是什么?”
那刺史看他一心向学,也很欣慰,便不辞劳苦的解释道:“孔子之道,讲个‘仁’‘礼’,仁便是告诫统治者为政以仁,告诫百姓带人以仁,凡事讲究个仁,所谓礼,便要讲到周礼,如此说来,却就话多了。”
苏林听他话至一半,却突然打住不说,心里也显焦急,忙站起身,抱拳拜倒,问道:“请刺史大人赐教!”
那刺史大人瞧他一本正经,却觉得好笑,但他这般热爱学习,却也叫刺史开心,一伸手将他扶起,笑道:“你何须拜我?你身边不就有一位才女么,她的才学连老朽都很敬佩。”
苏林听他说完,心里明了,急忙看向秦娈,却见秦娈朝他微微一笑,便说道:“孔子所处时代却正值战乱,诸侯杀伐征戮,百姓哀鸿遍野,名不聊生。周以周礼服诸侯,周礼崩坏则诸侯反乱,孔子一生试图恢复周礼,却都以失败告终。到头来人的利益还是趋势人们违背礼仪,一心追逐利益。周礼,说到底便是周朝的道德礼仪,行事标准,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不可违背。而诸侯反乱,则周礼崩坏,天下大乱。”
苏林听秦娈说完,又感这许多时日,百姓困苦,遭了大祸,若是能够似周礼一般,那么不久天下太平,安乐祥和了么?想到此,便说道:“如此说来,若是恢复周礼,那这天下不久太平了么?就不会有人想着作乱,也不会有人欺善霸恶了。”
那刺史听了,摇一摇头,笑道:“哪里会有那么简单,周朝之后,秦朝极重法家思想,对百姓施加严厉刑法,致使民不聊生,不久便被推翻,之后汉朝建立,起初六十年间一直推行黄老之说,无为而治,但是到了武帝时代,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却是为了迎合统治,虽然思想有了杂揉,但是核心不便。说到底了,还是为了统治阶层的利益,却与庶民百姓无什么大的干系。”
秦娈听他说罢,又接着说道:“自我朝开始,皇帝为李姓,尊老子李耳为祖,是以道教大兴,然儒教为正统思想统治了百余年,自然得到统治者的喜爱,威势仍在,又加之自天竺传来佛教,一时大兴,自此佛道儒三教大兴,却成了正统思想。咱们的言行,也要以此为准。但虽说的冠冕堂皇,却都是统治阶层的手段,被统治的,还是平民百姓。说白了,便是要束缚住人心,使天下没有异声。”
苏林听他们说完,却觉得这思想当真是厉害,却能将人死死束缚住,叫人跳不出这圈子,但说到底,这些思想原本是为了百姓的,但为何到头了却成了统治阶层的手段?这些思想的好坏对错暂且不说,若是一个人一生便只能又一众想法,一众思想,那这一声还有什么意义?他虽然觉得拿思想束缚人很是残忍,但是秦娈也说了,这些手段是为了不使天下大乱,使百姓没有异声,这种想法他确实比较赞同的,唯有天下太平,百姓才能安居乐业,才免于手兵祸之苦,但是他又觉得不很舒服,百姓便是百姓,又不是什么牛羊,皇帝做的好了,百姓自然支持,若是做的不好,自然不支持,若是恨极,便起来反抗,任你有再深厚的思想枷锁,也是无力,施政者一心只想着束缚百姓,却不想自己为政以仁,那不是将责任都往别人身上推么,却与那些宵小之辈有何区别?
苏林心里这样想了一番,却觉好笑,但却没敢说出来,那刺史自是朝廷官吏,自己倒不是怕他责怪,他一心多的圣贤之书,自己却与他多说,生出事端作甚?便开口说道:“如此说来,统治者的出发点还是为了天下太平,却与天下百姓不谋而合。”
那刺史是听完,也觉他领悟非凡,哈哈笑道:“是了,也唯有这一点了,阶层不同,利益不同,但天下太平却是普天之愿,除非有傻子想天下大乱。”
苏林听完,也将这一番话语总结,觉得今日真是受益匪浅,且不说这善恶,圣人尚且说的不尽人意,便是个人见解也是不甚完全,却有许多局限性,想来想去,却是麻烦。圣人的思想,却是值得学习,但却不可照搬,便如统治者一般,唯有适合统治才行,而个人也是一般,唯有适合自己的行为准则方可。况且这些思想都是为了统治百姓而为之,然者目的却是天下太平,自己虽然不甚喜欢他们推诿责任,但是如今却是没得办法,自己却不是统治者,说不上话语,若是想说上话语,却会闹的一片腥风血雨,与自己本意相悖。想的多了也是徒劳,只要百姓能够富足安乐,天下能够太平,国家能够强盛,便是好的思想。否则说的再多,也是枉然。
他一番思索完毕,也将这番话语误的通透,且不管别人如何见解,这却是自己的一番想法,只要不是朝着坏处出发,便也是一番好的见解。且不管别人如何理会。想的通误,便将心中杂念抛去,觉得往日里的那些疑惑也都烟消云散,只觉豁然开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