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天已经黑透了,现在应该有晚上十一二点了,但是今天晚上的月亮特别大而且特别亮,借着月光和外面烧起来的火光,我看见老姐给我指的那片林子,林子虽然不是像原始森林那么树木茂盛,雄伟壮观,但是看上也算是枝繁叶茂,而且面积也不小,从窗户里看过去黑格隆冬一大片。又是大半夜的,鬼才知道里有什么东西。
“那是啥地方啊,咱们去那么恐怖的地方干什么?我还有事呢,我是不去,要去你自己去吧。”说着我转身就要走。
“你能有什么事,我这才是大事呢,收拾点东西,赶紧跟我走。”老姐根本没理我这茬。
“我真有事!急事!人命关天的事!”我说。
“嘿我说你怎么这么没有责任心啊,你一大男人比我胆儿还小呢!今天你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哎呦喂!我还没责任心,我去那里面跟谁责任心去啊!我还没说你呢,你到说上我了!就你内车~你内破车!”我指着她外面的胶皮车,想起这事我就生气。
“我的车怎么了?我都开好几年了,你以前不也一直帮我开么,今天你范什么病呢?”
她这一句话是真给我堵那了,这是梦里的她和她的车,我也确实不能跟她计较。“那咱们现在去那森林里做什么去?”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反正我也不知道去哪找子欢去,而且只要在这个梦里,子欢就一定会出去现,跟老姐去其实也没什么不可以。
“咱们去找个人,然后帮她找样东西。”老姐看我是同意去了,凶恶的表情变得和善多了。
“找谁啊?帮她找啥啊?男的女的?”我想她不会也要找子欢吧,不过她又不认识子欢,唉,反正这里的事也说不准。
“别废话了,去了你就知道了。”老姐说着往里屋走去。
“我怕鬼~!”我委屈的说。
“怕你妹!”话音还没落我就看见老姐把一只拖鞋向我面门飞过来,幸好我躲的快。她和善的表情瞬间又变的凶恶起来。
在梦里的时间长短对于我来说不是问题,晚上一觉,梦里千年都是有可能的,我在梦里待多久并不取决于我睡了多久,就像这里时间空间的流转不受限制一样。而在这里我做了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有时候我在想,如果我在梦里就这么一直下去,会不会永永远远的活下去不死,后来我发现这是不可能的,梦终归是个梦,在睡觉的我总是会睡醒的,就算是可以像我想象的那样一直待下去不死,在经历了这么多之后,我认为,与其在这么虚幻的世界里永生,还不如出去等死呢。
我站在窗边,思绪乱飞,忽然觉得很感慨,老姐看我没动,第二只拖鞋又飞了过来。
“你快来帮我收拾啊,戳在那干嘛,十二点之前咱们必须进去。”她看上去真的很着急的样子。
“哦,好。”
可是我刚迈出一步,屋子里就“呲呲!”的响起来,紧跟着,所有的电源插头都冒着火花。煤气灶上的一壶水也开了,咕咚咕咚的往外烦着水花。洗衣机自己也转起来了,电视也开了,哗啦啦的闪着雪花点。几个屋里的灯一闪一闪的,所有东西都显得十分躁动。
“这是怎么了?真闹鬼了?你看我说有鬼么,你还不信。”
我没骗她,我是真怕鬼,虽然从小家里人就教育我不要封建迷信,打到一些牛鬼蛇神,我也是这么一直坚信的,但是到我九岁那年,自己亲眼看见了后,颠覆了我的信念。
小的时候我家和老姐家是住在一个院子里的,她是我表姐,我管她妈叫大姑,他管我爸叫老舅。说是院子,其实我家就是一套平方里的一间小房子,中间的院子也就不到十平米,总共就我们俩家人。我和老姐是从小光着屁股一起长大的,她比我整整大六岁,六岁啊,对于小孩来说是什么概念,她仗着比我个头大天天的欺负我,我俩基本就是一天打八次,一次仨小时那种。但是在所有的表兄弟中,她也是对我最好的,那时候家里不富裕,有根棒棒糖我俩都一块吃,一人嘬一口,也不嫌恶心,还特高兴。所以我也是天天跟这她屁股后面跑,和个小尾巴一样,和周围邻居家的孩子们玩。
我家旁边是个大院,很大很大的院子,其实是个工区,是管我们这一片给水的,我们都叫给水所。从大门进去要走大概二百多米的距离有个上坡,从坡上去是几间平房,也就是他们办公的地方,我大姑父就在这上班。我们也算是职工家属吧,所以基本每天都来这个工区玩,不过我们真正的乐园是在那个坡的右边,右边是一大片地,夏天的时候他们上班的人因为工作清闲,也会再这里种点菜。穿过菜地,有一条小胡同,很小也就两米多宽的样子。胡同的左边是一排墙,不是很高,也是两米五到三米高。靠着强种了一排杨树,应该是种了很多年了,我们站在墙头上也就勉强能够到最下面的树叶。
胡同的尽头也有一间平房,应该是他们放杂物的地方,平时没什么人来,而且这间房子正好有一个从上到下的大铁梯子,能爬到房顶。这就为好奇心很重的小孩子提供了良好的娱乐场所。爬房子和翻墙,都成了我们每天必做的事情。过程就是,先从梯子爬上房顶,房顶连着那排胡同的墙,从房顶上翻到墙头上,墙头有两扎宽的距离,走在上面还是很需要用力保持平衡的,不过我们一来二去的走的次数多了也就不当回事了,更不知道危险,一心就觉得好玩。
有一天下午,因为这件事情对我印象特别深,我还记得是个周三的下午,我和一同学逃课,说来也惭愧,我从三年级就开始逃课了。
我带着他来工区胡同里的房子这,想带他也爬次墙体验一下我的快乐。后来他因为是第一次来,又没爬过墙不敢上,我就自己上去了,扬言要给他做个示范先。于是我像平常一样三下五除二的窜了上去,利索的蹦到了墙头上。我一路顺着墙走,她一路在跟着我。
看我走了一会没什么事,他就跟我说:“等会你下来,下次我就跟你一起上去。”
我说:“好嘞!”
我这“嘞”还没说完,就感觉背后好像有人推了我一把,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直接大头朝下就栽下去了。
当时掉下去也没觉得多疼,就觉得胳膊有点疼。但是神智却不太清醒了,迷迷糊糊中看见我那同学好像是给吓坏了,听见他跟我说:“你别动啊,我给你找人去。”说这就跑了。
就因为这次摔下来,我左胳膊骨折了,足足养了三个月才好。后来我爸问我怎么摔下来的,我说我走的挺稳的,就感觉突然背后有人推了我一把,我才掉下来的,但是我们同学说我背后没人。我爸说你是摔糊涂了。
之后我又跟我大姑父说过这事,我大姑父说,以前打仗的时候,这里不是个城市,就在工区的那片地方是片乱葬岗,专门扔死人的地方。后来改革开放,城市建设,在那盖工区的时候还有好多坟墓,还挖出来过好多尸体。
这给我听的,从哪以后我再也没去过那个胡同了,甚至路过的时候紧张的连看都不敢看。转过头可以躲避,连余光都不敢粘上。
直达三个月后的一个晚上,提到这我现在想起来都浑身一哆嗦。我爸带我去工区洗澡,那有各一小澡堂子,特别小,一次只能最多洗三个人的那种,进去四个人都挤不下。那天晚上人特别多,我们就在休息室排队,排了将近两个小时才轮到我俩,洗完的时候已经是快十二点了,我实在是困的不行了,回去的时候就让我爸背着我走,走到下坡的时候,我不知道怎么鬼使神差的就睁眼看了墙那边一下。看的时候我发誓我醒了,而且特别的清醒,我眼睁睁的看见那边墙头上,就在我摔下来的地方,站了一个女人,穿着一身白裙子,正面超我,特发特别长,耷拉在前面看不清脸,然后缓缓的抬起一只胳膊,慢慢的向我招手,好像是招呼我过去的意思。
那一瞬间实在是太可怕了,我当时都吓完了,还吓哭了,我赶紧闭上眼,把整个头都埋在我爸肩膀上,拍这我爸说:“快跑,快跑,赶快回家!”
我爸以为我怎么了呢,就快走了几步,一路上我都吓的低着头,紧紧的抱着我爸,就怕后面突然有一只手搭我肩膀上。
回家以后,我爸妈问我为什么哭,我跟他们说:“我看见推我那个鬼了!”
他们还是不信,说我肯定是睡着了,在做梦呢。任凭我怎么说,怎么解释他们还是不信。
但是从那以后,我坚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