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假的?”我弹起身来坐在床上。
“当然是真的,本来我俩这阵没什么联系,今晚搬完米下楼正好碰见了,他爸妈家不就住我家对面么。嘿你是没瞅见,我俩一见面和熊猫见着竹子似的。我问他怎么搞得,他就跟我说自从那次郊游回来,天天做噩梦,就和我一样一样的。我见他脸上挂着彩,问他处啥事了,他说跟人打了一架刚从派出所出来。”
我一听这事说的也太玄乎了,就算两个人同时做梦,也不可能巧到一起出游回来,同一天开始,还都是噩梦。退一万步来讲,即使是他们当天发生了极其恐怖的事情,造成了深度的心理阴影,一不可能节奏一样到这种程度。我心里那种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加深了,这件事可能真的不是自然现象,难道真的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东西在作怪,那又会是什么呢?
“他的脸色发青?”我察觉到这是他俩表现出来的不同点,史博的脸色是发黑的,尤其那俩黑眼圈,原来我认为是他半个月没睡好觉造成的,但是现在想想好像不是这么简单。
“什么叫发青!那叫超青!没跟你说嘛,有时如同刚长出来的茄子,有时如同刚长出来的竹子,有时如同刚搓出来的青菜丸子。”
“你去边儿去,还玩上排比句了。”我骂史博,还损人家,也不看看自己脸那色和黑木耳似的。
“我跟你说,这小子也和我似的到处看病,据说光各个医院做检查就做好几万的了,结果啥也没查出来,身体机能一切正常,就是脾气变得特暴躁。”史博说。
“好几万!还啥也没查出来?”我都替他心疼,这钱要给我的话天天吃肉馅包子够我吃几年的了。
“对,他挺有钱的,家里车都百十来万的好几台换着开,就差开着一辆后面拖着一辆陪着跑了。这点钱对他来说九牛一毛,下午还跟我说,既然医院检查不出来,就想去找个牛人算算卦,我一想你不就会么,到不如我给你引荐过来?你给他看好了,绝对让你直接脱贫。再说他这症状和我差不多,你也做个参考,顺道把我也给治了?虽然我不给你钱!”史博道。
“呸!你就是只崭新的不锈钢公鸡,连个铁锈渣都不带掉!”
“我这不给你拉一大单子嘛!我还没跟你算提成呢,你要不要吧!”
“要!”
“那不就得了!”
有钱赚当然好,不过钱是一方面,我最想知道的是在他们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话说到这我到不是自喻裤衩外穿有满腔热血的正义先锋,我主要就是好奇,说俗点:我八卦了。
我看了下时间,正好到饭点了,择日不如撞日:“要不你把你那哥们约现在约出来咱们吃个晚饭?咱们边吃边聊。”我对史博说。
史博想了想:“成吧,我给他打一电话,要是他能出来我再通知你。”
“成。”
我挂了电话,开始思考整件事的头绪,翻来覆去的脑子里就像一团被猫挠乱的毛线找不着线头。没多久史博来电话告诉我那个叫白川款爷的正好有空,就定在我家楼下的饭店,马上就到。我麻溜的翻箱倒柜把自己最值钱的行头套了进去,驴牌的腰带皮鞋阿玛尼的西装格拉苏蒂的表,这一套要是真的得大几十万呢,前提得是真的。这都是淘宝上弄来的,最贵的那块表我跟店小二砍了俩小时价花120买的。出门的时候还使劲粘着口水梳理下头发,这下有范儿了。下了楼,史博和白川已经到了,史博看见我把手招的和招财猫似的让我过去。
“你好,我是刘译。”我伸手向白川握去,他看起来有三十多岁,比我大,样子成熟稳重,一看就是个成功人士,带着一副黑方框眼镜,脸上挂着两道干了的血痕,怎么看也不像是能轻易跟别人打架斗殴的人。不过他这脸还真是青的比史博所形容的有过之而不及。
“你好,你好,我叫白川,史博常跟我提起你。坐,坐。”他站起来弯着腰跟我握手,非常有礼貌。
“呵呵,我和史博俩基本算是发小了。看兄弟你这精神好像不太好,脸色也很差。史博大概跟我讲了下你的情况,你俩基本差不多。听说你各种检查都做了还是没效果,想找个人看看是不是那方面的问题?想必史博也跟你说了,我正好就干这个的,所以今天把咱们都约出来谈谈。”我表明来意。
“恩,史博都跟你说了,那更好了,咱们都算是自己人。我不瞒你说啊兄弟,我这半个月可难受死了,天天晚上的做噩梦,醒来心情又特别烦躁,到了公司谁有一点小毛病我都想过去抽他。上次我去的时候,公司一个女文秘把一块碎纸片掉地上,我没控制住,鬼使神差的上去一脚就给踩住了,然后把一桌子的文件全扔地上让她捡起来,还当着全公司的人骂了这姑娘一顿,她因为这事哭了一天,后来我晚上回家才觉得白天有点过了。可是我平常都不是这样的性格,自己也不知道怎就变了,动不动就发火,没事就生气。这不今天早上我停车的时候,开门碰了一男的胳膊一下,人家还没怎么着呢,我上去就给了人两拳,也巧了派出所就在边上,内人连手都没怎么还我俩就被派出所出来买油条的片警逮进去了,也幸亏进去的早,问话的时候才知道那哥们才参加完全国散打比赛回来,再晚两分钟估计我就得再医院住俩月。为这事我回头得给那片警送箱中华去!”白川说着,双手使劲拍了下桌子,给我和史博吓一跳,又接着说:“所以我现在也不去公司了,事都交给助理管着,我是到处看病,到处检查,一点起色都没有!你要是真能给我治好了,钱你放心,少不了兄弟你的!”
“这个,咱们先不说钱不钱的,你能具体给我讲讲你的梦吗?”我直奔主题。
“记不太清了,大多数都是绿绿幽幽的一大片草地啊,林子啊,然后里面有个东西追着我跑,后来就记不起来了,醒了就忘。哎!”白川苦恼的摇着头说,拿起桌上的白酒喝了一大口。
“追着你跑?”我看看史博,史博冲我点了下头。这个场景跟史博说的他自己的梦基本一样。
“没错,这一点我倒是记得起来。”白川答道。
“那是什么东西追着你跑?你看清了没?”我急着问,上次我到史博的梦里最终也没有看到这个东西。
“那到不记得,应该是没看见是什么,再说了,那梦里的东西是说看清就看清的嘛,它做成什么样就是什么样,也不由我控制,根本记不清,你问这个干吗?有关系吗?”白川似乎很奇怪我这么问他。
“哦不是,我只是想确定一下你的精神状态。”我解释说。“对了,你们俩再好好回忆回忆,确实是郊游回来那天晚上开始做噩梦的?”我问。
史博和白川一起点了点头。
“那你们确定当时在外面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可怕的事,让你们记忆由心的事?”当时史博告诉我的答案是没有,现在我想让他们俩一起回忆确认一下。
史博和白川对视了一眼,又一起点了点头。
“那事情就复杂了,你们总共是五个人去的,现在你们两个都出事了,那其他三个人呢?”我问。
“你怎么知道我们是五个人去的!我跟你说过吗?”史博惊奇的说。
我心里转了一下,史博确实没跟我说过他们到底是几个人去的,只不过我在进入史博的梦里时看到他们总共是五个人,三男两女。
“啊?你说过呀!说你们是五个人一起去的,三个男的两个女的,你忘了?”我跟史博打马虎眼。
史博抬头斜视天花板,拉长音说:“我——怎么——不记得跟你说过,我就跟你说是和几个朋友吧?”
“你脑子进水了……”我不想再讨论这个问题。
史博“……”
白川看我俩不吵了,接过话说:“我最近还真没和他们联系,要不是今天在楼下碰见史博扛大米,我还不知道他也这样呢。”
史博再次:“……能不能不提米。”
“你们不觉得这事太巧了吗?要不你们现在给那三个人打个电话问问?”我说。
“那我打吧。”史博拿起电话,依次拨通了三个电话,说了一阵就挂了。
“他们三个没事。”史博说。
“嗯?是吗?”难道不是我想的那样?
“对呀,我都问么,人家挺正常的。”史博说着放下手机,结果不小心碰倒了他面前的酒杯,酒水立刻从桌子上流下来撒了史博一腿。
我和白川赶紧找纸巾想给他擦,找了一圈也没找到。这时候白川对服务员大喊:“服务员!拿餐巾纸来!”
服务员正忙着给旁边的桌子点菜,回头笑了一下说:“好的,先生请稍等。”
我和史博还没搞明白怎么回事,就见白川拍案而起,两个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瞪着服务员:“什么稍等!等什么等!你没看见这水撒了一身?你们TMD什么服务态度!还想不想开店了!叫你们老板来!”白川指着服务员骂。
我跟史博都愣了,心想至于么。我站起来拉着白川回来,把他档在身后,对服务员说:“没事啊,我这哥们喝多了。”
“多什么多!我告诉你!今天你不把老板叫来我砸了你们店!”白川好像脱了缰的野狗见谁咬谁了。
我一看赶紧招呼史博过来拉回白川,在我们两个的努力下终于安安稳稳的吃完了这顿饭,并为了让他先冷静下来,定在明天中午再让白川去我店里一趟。
天色以黑,我和史博一起溜达的往我家走,谈着刚才吃饭的事,他说这白川变化太大了,原来很少发脾气,脸上总是笑呵呵的。
我刚张嘴想问白川开的什么公司,突然面前窜出来只和猫差不多大的老鼠。
“我。*!这老鼠吃什么饲料长的这个儿!”我吓的往后一跳指着老鼠给史博看。
“这有什么可怕的。”史博说着上前走到老鼠跟前,毫不犹豫的抓着老鼠尾巴把它倒掉在空中,任凭老鼠吱哇乱叫着挣扎。
我惊的嘴都合不上了,史博我太了解他了,他从小看见蟑螂像被十来个壮汉轮大米似的,见着老鼠简直就是世界末日了。话说史博怕老鼠还是有依据的,小时候他在家里睡觉的时候被老鼠咬耳朵咬的疼醒了,以后我们看机器猫动画片直乐的时候,就他脸色发白。后来跟我们说他耳朵要是被老鼠啃没了脑袋和一咸鸭蛋似的他就直接弄捆面条上吊不活了。对老鼠的恐惧快30年了他也没彻底消除,我们因为他这么一怕老鼠的特性还没少拿他开涮没少笑话他。可如今他抓着这么大只老鼠,连我都有点腿肚子转筋他竟然面无惧色!看来,不只是白川变了,史博可能自己都没发现,他也产生了巨大的变化……他的恐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