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从村子里出来的时候,叶逐的全身上下已焕然一新。上身一山寨版阿玛尼T恤,下身一杂牌牛仔裤,还有双高仿NIKE袜子,与一结过时了N年的李宁牌运动鞋。当然,还有不知品牌的内衣、内裤——都要被解剖了自然被剥得干干净净的,能有套病号服就不错了。
为此初还一直说他流氓来着,不过,在叶逐眼里,这位在一旁兴致勃勃一脸好奇看他换衣服的大小姐才更像流氓一点。为此,叶逐的下半身只能依旧穿着病号裤,然后直接套上内裤,做了回内裤反穿的超人,这才把牛仔裤套在最外面。
上衣防御1-1,裤子防御1-2,在叶逐眼里,跟病号服的料子也相差无几了。当然,料子方面,也不是说越贵防御就越好,比如说某些职业的衣服料子越来越贵,防御却是越来越脆弱了,比纸更薄,一撕即坏,很明显是为了满足某些大人物的特殊爱好。
在那粉红色小背包里还有一把水果刀,叶逐好奇用“即视”鉴定了一下,攻击2-3,果然在再怎么没有的刀子面前,普通的衣服,什么时候都是浮云。
偷偷扒了辆货车往市里去了,而且令他无比欣慰的是,从一辆公交车的车牌及前窗醒目的运营线路来看,这仍是他从出生到大学一直生活着的城市。
初则依旧像个幽灵般,跟着车子,优哉游哉地飘在半空中。
站在面包店的橱窗着,叶逐不禁吞了一大口口水。从逃出来到现在已过了八九个小时了,虽不致于饿的头昏眼花,也早已是饥肠辘辘。很像某部电影里那样,他很想有把榔头然后充分发挥人类骨子里那种破坏欲望把橱窗砸坏,抱几只面包边夺路狂奔边往嘴里塞。然后任威武的面包店老板骑辆女式摩托车在屁股后面追着,边追边说:“你小子都跑60迈了,再快点儿!”60迈在这边其实是指60公里每小时,迈表刻度也是KM/h,只是习惯性叫法而已,60公里每小时大约是14.44米每秒,而以叶逐半分钟跑过500米的速度来说,他绝对有理由相信自己比电影里那家伙跑的快,但他却完全没理由相信人女式摩托的极限速度只有60迈。
于是他只有眼巴巴地在外面看着。
当然,这跟他家距这里只有一千米左右也不无关系。
现在是黄昏时分,城市里华灯初上,上班族们,学生们,不过夜生活的某些无业游民们,都开始匆匆往家赶,而作为其中一员的叶逐却已是无家可归了。至于他家那房子么,多半已经被某些别有用心的人给控制住了。
不过,即便知道,他也必须要回去一趟,因为他身上既没钱又没卡还没有可以当卡刷的脸,要想在这城市生存下去没有这些恐怕是不行的。
站在面包店旁边11层写字楼的天台上,借着黄昏的微光,叶逐望着生活了九年的家。
依稀还记得姐姐拉着叶逐冰凉的小手,小巧的高跟皮鞋在楼梯上踩出“哒哒”的声音,不会用电梯的两个傻瓜愣是手牵手爬到了7楼。姐姐打开门后,对小叶逐嫣然一笑:“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这也是他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有了自己的家。不用再四处漂泊,不用再受人白眼。之后,家里开始添置家具和各种生活用品。两人兴致勃勃地几乎每天改变一次家里的布置并乐此不疲……
现在,那里却多了一些不速之客。似乎没料到叶逐会回来的这么快,或是因为他们也只是仓促赶到,即便是叶逐这完全业余的“特工”也能轻易看出是哪些人在监视着自己的家。
时不时望向楼上的门卫,在草地上躺着直勾勾向上望着的一对伪情侣,在小区外拿着报纸走来走去的路人甲,只在这一个单元楼不停巡逻打转的两个保安,他们配了警棍、警犬,腰间还极可能有枪……
也许楼道里也有几个人,初步估计,有十人以上在监视着这里,并把它团团围住。
虽然他们现在还有些懈怠,但叶逐感觉自己恐怕无法突破他们的封锁,只有等待晚上,或许会有机可乘。
在这逃亡的八个多小时里,叶逐感觉自己突然长大了,做事也不再像以前那么冲动了,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叶逐也不知道。
面对着突然变深沉的叶逐,初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默默地守在他身边。
不远处,工商银行大楼指针指向6点50,还有大约一小时,夜幕便会完全降临这城市。
“小逐,好好看家啊!姐姐去上班喽!”
“给你买了台电脑,姐姐对你好吧!你在上面可以看你最喜欢的动画片了,想看哪个就看哪个。不过,不准浏览乱七八糟的网页,姐姐会不定期查岗。要是被我发现,哼哼!”
“自学五笔打字,小逐你蛮聪明的嘛!来,表扬一下。”
“少吃点泡面,对身体不好。”
“都不知说你什么好,小逐……”
“早饭没有了,午饭在桌上,晚饭在冰箱,我嘛,我在公司。不准想歪,哼,坏蛋小逐,一长大就变坏……”
……
在那里的某个抽屉夹层,装满了姐姐写给他的纸条,装满了这九年的点点滴滴,装满了九年的幸福回忆。
叶逐呆呆地望着自己的家,仿佛有些痴了。
一小时后,叶逐动身了。
动身后在第17分35秒,叶逐大摇大摆地随着两个刚买菜回来的大婶走进了小区,而那个伪装门卫视而未见,因为他正找照片上那脸色苍白一身病号服的某人呢!
除非将手电的光直接打在人脸上,否则还真发现不了叶逐就是他们要找的人。
第19分20秒,叶逐打开单元楼下的防盗门,看到刚刚在草地上的那对情侣坐在楼梯上,然后转过脸去,摁开电梯,走进空无一人的不锈钢盒子里,与那突然而至的失重空虚感一起上升。
第20分13秒,叶逐对着两个明显在监视自己家的两人笑了笑,然后淡定地打开房门冲了进去,并顺手将防盗门反锁。
因为都是指纹锁的缘故,即使没有钥匙叶逐也可以畅行无阻地回到自己家里。
屋里灯没开,一片漆黑,屋里似乎也有人守着。“两个人,一个在南边沙发后面,一个在左边门前。”初的眼睛很明显有夜视能力,在这黑乎乎的屋里完全不受影响,及时通知了叶逐入侵者准确方位。叶逐也听到对讲机报告有人闯入的声音以及手枪仓促拉开保险的声音。而身后也传来了开锁的声音。
叶逐猫着腰在黑暗里悄声移动到姐姐房间门前,然后打开房门冲了进去。
“砰砰!”伴随着几声枪响,叶逐躲在姐姐房里吃苹果。流失的力量及生命在渐渐恢复。
他找到了姐姐了出去逛街时常挎着的小包,里面应该有信用卡吧!他只能如此祈祷。
敌人用枪射坏门锁,然后踢开门对里面就是一阵乱射。
叶逐连忙撞破窗户玻璃,在七层高楼上又一次做了自由落体。
“喂喂!”初还没反应过来,叶逐就跳下去了。真当自己摔不死啊!初手忙脚乱地想给叶逐加个保护罩,但自由落体速度实在太快,她的动作完全跟不上,只得赶忙飞了下去。
自杀?那些监视者们看着叶逐伴随着一声巨响摔得变了形。紧接着还没等他们回过神来,就又听见几声“咔咔”嚼东西的声音,已被他们认定死亡的尸体又站了起来,跟个没事人一样开始疯狂地跑了起来。
看到这一幕,敌人集体当机。
叶逐飞速跑到小区边缘,然后一个大步跨栏,就这样跨过两米多高的铁制栏杆之后绝尘而去。
那些人才反应过来,连忙追了过去。可是那种半分钟五百米数千米内不带减速的速度,使得他们出了小区之后就勉强只能看见一模糊的背影。于是,他们无耻地放出了猎狗,接着迅速找车追过去。
十分钟后,他们在一闹市旁找到了猎狗血肉模糊的尸体,而那个叶逐,看了看眼前灯红酒绿的夜市,他们绝对有理由相信某人恐怕早已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
而此时的叶逐正如他们所料,在灯火辉煌的步行街上慢吞吞地走着,与各色男女擦肩而过,嘴里还不合时宜地叼了个苹果……
他一边吃一边看着自己人物属性上那涨了一些的经验无语。初说过经验值靠任务或击杀敌对生物获得,叶逐对人类下不了杀手,以后就只能杀鸡屠狗升级了。依稀还记得《三国演义》里袁绍骂桃园三兄弟,一为织席贩履之徒,一为看家护院之辈,一为杀鸡屠狗之流。原来我就是那头大无脑睁眼睡觉死不瞑目的张三!一念及此,叶逐顿时泪流满面……
话说,不该放过那些狗肉的,叶逐吃过几次,现在想起来还直流口水。不过据说吃多了狗肉会有些不良后果,具体是什么叶逐倒不清楚,他多只看到有人吃狗肉吃到流鼻血……
听说吃苹果蛮消食的,刚补完流失的血液,叶逐就饿得头昏眼花的。于是他连忙从姐姐的粉色小包里翻出几百块钱来在街上一路吃了一碗八宝粥、两份凉皮、一大碗西红柿鸡蛋面,三块千层糕……没办法,做小白鼠的时候全身上下被消毒得干干净净。连同胃里一起。再加上一路紧张的逃亡,叶逐甚至都饿出一种不知今昔是何年的境界来。这时终于暂时解脱出来,他自然要吃得比猪更勤奋。
只是今天迷上吃苹果,连带着也吃起素来。
初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叶逐直想狼嚎几声:本狼是食肉动物!
可惜没人相信。
某人继续残念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