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金纯阳才是名副其实的二当家,不久前被钟晴凌迟弄死的二当家,应该在青云峰的马贼头目里面只是排在老三的位置。不过,在金胡子消失的日子,那个二当家,还真的当上了二把手。但这一切都不重要了,反正,青云峰上的马贼,基本上都已经死光光了。
噢,不对。
就目前而言,那些马贼,还死剩两个,一个是金纯阳,如今躺在这里,还有一个是金胡子,但现在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去了。
看到这些奴隶终于有了血性,回复成一个正常的人,钟晴很满意,将金纯阳处理好了,用绳索挂在绝壁上以后,他一个闪身,跑到那些马贼藏金银财宝的藏宝室之中,将藏宝室打开,选定部分金银,将其搬到了广场之上。
“各位,大仇已报,这里是马贼留下来的财富,各位就拿了下山找个安全的城镇,做点小生意,平平安安度过一生吧。希望你们以后,再也不要遇到那些丧尽天良的马贼了。”
钟晴由头到尾,都是一副恶魔的形象,令那些刚刚获得自由的人们又敬又惧,但起码,人们还是感觉得到,其实,钟晴是一个好人。
监督着这些人一个个领完这些财物,钟晴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刚想再说些什么,忽然那个刚刚失去了理智的老人,此刻老泪纵横地跪在了钟晴面前,谢道:“恩公,大仇得报,全赖有您啊!可如今乱世,贼党当道,恩公现在赏赐财物给我们,等我们刚出这青龙山脉,不用过多久,马贼又如蝗而至,到时,他们就不会留下老朽等人的性命了。”
“他们敢?”钟晴刚想怒喝,忽然又想起,青龙山脉的马贼,可不止青云峰上的这股马贼,比青云峰要强大十倍的马贼窝,多的是。
“怎么办?”
这个念头瞬间涌上了钟晴的脑海,“总不能让这些才刚刚恢复了自由身的人们再次跳进火坑的啊。
“也许,将他们送到幽兰洞府,才是最合适的。”钟晴想着。
“可是,幽兰洞府距离这青云峰上万里,他们这些凡人,什么时候才能走到幽兰洞府?”
钟晴不得不抛弃了这个想法。
幽兰洞府为什么这么安全?还不是因为大阵。
对,大阵!
钟晴心中一动,胸中自有了想法,遂道:“各位,假如信得过在下的话,我们现在就下山选一处生僻的地方,建立一个大阵,然后让大家住在大阵里面,非必要事,不得出阵,如此,即可令各位得以安度余生。”
众人纷纷致谢。
有了想法以后,钟晴再次进入到那个藏宝室,将守护藏宝室的大阵破坏的一干二净,随后,自己又布置了一个三阶的幻阵。这些虽然是俗世的财物,钟晴也看不上眼,不过,钟晴也不想让这些马贼的不义之财就这么轻易落入到寻常人的手中。
当钟晴从藏宝室中出来后,那些惨死在钟晴手中的马贼的尸体,也纷纷被搜了出来,统统都堆在了广场外不远处的一个大坑里面。钟晴大致看了一下,估计有一千多具的死尸,往大坑中浇上火油,放了一把火,钟晴遂领着众人在马厩选了些好马,并将一些生活用品、农具等也用马驮上,遂纵马往青云峰外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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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阳高照,几团白光落在了青云峰的广场之上,原来是曾不凡及其所率领的一众长老。
浓烈的尸臭味,从不远处的一个大坑中传了过来。
曾不凡马上感觉到有一些不妥,他鹰隼一般的眼睛,扫视了周围一圈后,冰冷的目光很快就落在了那个仍在燃烧着的大坑之上。
“我们来迟了!”
曾不凡脸色阴沉地走到那个大坑旁边,却见无数尸身在大火中化为灰烬,曾不凡伸手往大坑中一扬,一块玉牌跟一个传讯珠马上从大坑中飞了出来。
“这是我安排在青云峰的卧底,死了!”
曾不凡把传讯珠收入储物袋,但将玉牌捏在手中,一把将其捏得个粉碎,冷道:“这是个凝神后期的好手,也让人一声不响地杀了,连个讯息都无法传递出去,这厮,当真的实力强横!”
旁边,一个面如冠玉的长老道:“曾师兄,恐怕,这事是那个试药奴隶干的好事。”
“不错,除了他,谁这么无聊过来收拾这马贼?而且还是青云峰的马贼。”另一个白发长老道。
闻言,曾不凡冷冷道:“不错,但是派遣卧底潜伏青云峰的,可不只是我一个人,不止我们一个门派!”
说着,曾不凡大手一挥,大坑中又飞出了好几枚的传讯珠。
一把将所有的传讯珠捏碎,曾不凡开始往青玄门的旧址走去,“走,我们去周围搜索一下看看那小子有没有留下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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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晴境界不过是一个练气前期,根本无法布置下四阶的大阵。
但是布置三阶的大阵,还是可以的,只是用来隐藏的三阶幻阵,拿来应付马贼的洗劫,应该是绰绰有余的,毕竟,没有马贼这么无聊,会去一个生僻的地方,费尽心思去破什么大阵,然后只是为了捉住几个穷得掉渣的平民。
选好了一个山谷,安置好众人,并告诉他们以后出入大阵的方法,随后钟晴这才开始布置大阵。等钟晴将大阵布置好,看了几眼大阵中的人们,遂放心的离开了。
然而就在钟晴刚刚离开后不久,大阵中的一个青年躲到一个无人的角落,然后从体内掏出了一枚传讯珠,犹豫了许久,这才运起微弱的一丝灵识渗透进入其中••••••
但当这个青年手忙脚乱地打着手印,增幅自身的灵识来以达到传讯的要求的时候,他忽然发现,周围慢慢地围上了一群衣衫褴褛的人们。
那些人,还没来得及换上从马贼窝中的新衣服,一如既往,如今他们冰冷愤怒的目光放在了那个青年身上。
“陈松,”那个之前发疯的老人拉着孩童走到了那青年身边,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出卖恩公?恩公离开前跟我们说,你是那些大门派的细作,刚开始的时候,我们还不相信,可现在,你让我们该说些什么才好?”
“我,我,••••••”那被叫做陈松的青年脸露愧疚但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我们都是一无所有的人了,我们现在能活下来,全靠恩公,你怎么可以忘恩负义!”一个青年人冷冷地对陈松道。
“陈松,亏我还在恩公面前说尽好话,原来你真的是那些细作,你是不是要传讯给那些高高在上的仙人啊,传啊,快点传啊,让他们快点过来将我们这些不值一文的贱民给统统杀了。”有一个年轻人厉声的说着。
“胜伯,各位,是我陈松不对,是我不好!但我的妻子女儿都在那人手中!”陈松听着周围的人不断地指责,心如死灰,丝丝的悲伤,涌上了心头,道:“我女人才二十岁,女儿今年才五岁,我不忍心她们就这么死去。”
陈松说完,周围的人一片静默,这大阵中,就只剩下陈松的一把声音。
“可这样做,我又对不起恩公!”
说着,陈松一把将手中的传讯珠扔到地上,凄然道:“我不能出卖恩公,但我又不能不救我的妻女。
恩,不可不报,义不可以抛弃。恩公进来大牢,杀死了监管大牢的马贼时,我还坚定地认为,我必须这样做,可是,当我在恩公的指引下,终于握起武器,亲手将杀害我的父母和兄弟姐妹的仇人杀死,我开始觉得,如果我出卖了恩公,是不是做错了?
恩公从火坑中将我们救出,唤醒我们的斗志,犹如再生父母。我也不想像刚才那样去对待恩公。”
“我无情无义,我不是人!
也许,这样做,对我来说,才是最好的救渎。”陈松的内心猛烈的挣扎了许久,神色忽然一黯,蓦地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往自己的心脏刺去。
“哧”
匕首入心,陈松高大的身躯一丝颤抖,随后无力地仰跌了下去。
老人赶紧上前要将陈松抱住。
“杏子,小彤,我们来世再见了。”陈松闭目前的一刻,闪现过那个神秘青袍人在马贼刀下救下了他一家三口的情景,“你只要呆在青云峰的奴隶之中,等那个人的出现,假如他出现了,就马上传讯给我,这样,我就考虑一下放过你们全家,但如果你做不到的话,那你就跟你的妻女一起到地府团聚吧。”
那张美丽的笑颜,还有那张天真无瑕的小脸。
“爹——”
半年前,女儿在草地上欢呼雀跃的声音响在了陈松的耳边。
幸福,原来距离自己这么近。
想着,想着,陈松的意识渐渐消散,而他的瞳孔也开始扩张起来。
虚空中,仿佛正是妻女的身影,他不由自主地伸手去摸,伸手去抓,——杏子,——小彤。
陈松瞪大着双目,就这样带着遗憾,失去了意识。
“啊!”
抱着陈松的老人,不由一声大吼,“世道!世道!你怎么可以这么无情!”
闻言,周围的众人,无不戚戚然。
而此刻,一道幽影般的身影,落在了老人身边。
一声叹息,钟晴拔掉陈松胸口的匕首,然后收取掉自身右臂的鳞甲,用左手在手腕处划出一条伤口,让鲜血缓缓流入到了那张开欲唤的嘴巴。
嘀嗒嘀嗒,几滴鲜血落入了陈松的口中,钟晴这才收取自己的手臂,重新布满鳞甲。
扫视周围的人一眼,钟晴遂转身,往大阵外跃去。
而在静默中,没有过多久,陈松胸口的伤口以看得见得速度迅速愈合,而双原本消散的瞳孔,慢慢凝聚。
干枯的嘴唇,犹自呢喃:小彤——。
众人不由大声欢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