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四哥,还是这七什么三什么酒够劲儿!合起来就是爽!哈哈……”
“好喝就尽量多喝些,关家别的没有,酒管够!”
“老二,少喝些,别让关四哥看笑话,丢我秦家的脸面。呵呵,关四哥见笑了。”
“大哥,说多少次了,在别人面前,尤其是关家,别叫我老二。太丢人了!”
“呦呵,你个夯货还知道丢人了?再说,不叫你老二,叫你什么?叫你老大,你敢答应吗?”
“呵呵,元博说的也没错,这‘老二’,实在是让人浮想联翩。”
“对对对,还是关四哥说话中听!大哥,你以后叫我一声二弟不好吗?不叫二弟,叫我名字也行啊,叫元博!实在不行,你就是叫我博博我也认了,怎么着也比老二强啊!”
“伯--伯?!”
“嗯?听起来怎么有些别扭啊?”
“放屁!你个混蛋,叫你伯伯,你和父亲大人拜了把子了?你是父亲的大哥,我打死你个忤逆玩意儿!”
“哈哈哈……”
关家大院的一处小厅中,关杰老爷子和秦家老哥俩儿围坐在一张小桌子上,周围已经堆满了酒坛子,一股股浓烈而清爽的酒香散的满屋子都是。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这一顿饭也接近了尾声。秦元博已经醉倒在酒桌上了,张着嘴流着口水还打着鼾,睡相实在是不雅观。
“这混蛋,一点样子都没有。”秦元勋摇头苦笑道,“也就是关四哥你能够迁就他,换了别人,早就大扫帚扫出去了。要是嫂子还在的话,一定会笑话我秦家没有家教。”
虽然是训斥弟弟的口气,但秦元勋还是脱下外套为弟弟,仔细地披上,动作行云流水,一看就知道是经常的举动。虽然现在的秦元勋知道弟弟已经是超越霓裳化羽之境的高手,早就达到了寒暑不侵的地步,但这个微笑的举动也已经是几十年里养成的习惯,改也改不掉了。
“元勋,现在也没有外人了,你还是说正事儿吧。”关杰脸上似笑非地道,“我知道你这次来关家是带着目的来的。”
秦元勋一怔,随即苦笑道:“到底是关四哥啊,我还什么都没说呢。关家四杰就是关家四杰,无论哪一方面都让我们这一代人望及项背。”
“以你的性格,是绝对不会让元博在秦家之外喝醉酒的。”关杰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虽然我一直对他客气,但没有你的纵容,他也不敢如此。其实,你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在元博喝醉后,与我说正事。现在时机到了,你说吧,我洗耳恭听。”
秦元勋无奈地笑了笑,端起桌上的酒呷了一口,这才放下酒杯说道:“关四哥所言不假,小弟我的确是有事情来找您商量,或者说是有要事相求。”
“说吧,有什么老哥我能帮忙的,尽管说。且不论你我之间的交情,就看在关氏一族和秦氏一族先祖的份儿上,帮忙也是义不容辞。”关杰淡淡地道,此时他表现出的风轻云淡的神情,甚至远胜于秦元勋。
又喝了一口酒,秦元勋咂咂嘴道:“关四哥,说句实话,其实这次我到关家,是来打探一人,这个人就是您的孙子,关易辰。”
“易辰?”关杰失笑道,“不过是一个刚满十一岁的小毛孩子,也值得老弟你亲自来一趟?有什么事情派个人来和我说一声,我连那小子从小到大尿几次床都告诉你。”如果关易辰此时在场的话,一定会大声喊冤,我什么时候尿过床啊!
秦元勋第三次端起酒杯,这一次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嘴张了张嘴,话就是说不出口。无奈,又斟了一杯酒,一口喝下。
“我说老弟,你不会是来骗酒喝的吧?”关杰被秦元勋奇怪的举动搞得有些糊涂了,“你想说什么就尽管说,咱们兄弟还有什么能藏着掖着的?”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了。秦元勋没有继续喝酒,而是坐直了身子,面带尊敬之色,缓缓说道:“鸿鹄高飞横四海,蒙公威名在九州。”
两句似诗非诗的话刚刚说出口,周围瞬间变得安静起来,就算是绣花针落在地的声音都会听得清清楚楚。关杰脸色古怪,似是震惊,似是无奈。片刻后,他也同秦元勋一样坐直了身子,缓缓说道:“皇天后土明忠义,极目江山何处是。”随即苦笑道:“元勋,至于吗,你我二人今夜一定要用这种身份对话吗?”
“关四哥,我也不想这样,可是如今事态不容你我耽搁。说实话,关四哥,我如今已经厌倦了这忙忙碌碌的生活,想着明年就将这家主之位传给犬子,我也过一过安逸的日子。”秦元勋道,“关四哥也有这样的想法吧?将家主之位传给下一代,自己游山玩水,追寻大道的所在。”
一说起这事,关杰就满嘴的苦涩:“元勋,你也知道关家如今的状况。昔日的关家四杰只剩下大哥和我了,更何况大哥的旧伤,我已经不想让他再*劳了。第二代,英儿已经去了,至于俊儿……嗨,不提也罢。现在我的身边只剩下逸儿一个人,至于逸儿的下一代,呵呵,我连他媳妇在哪个丈母娘肚子里都不知道。关家第三代嫡系也只剩下易辰一个人了,虽然嫡系三代内的第三代和分家的年轻一辈中也有不少天资聪颖而且勤奋好学的孩子,但毕竟不是家族的嫡系血脉啊。说实话,我也想过过你说的那种日子,无忧无虑,跟随者心中的信念追寻大道。可惜,时不我与啊。”
“关四哥何必如此悲观,明逸贤侄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更何况你的那个孙儿,天赋不在他父亲之下。假以时日,一定又是一个关明俊。”秦元勋急切地道,“关四哥,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特意来此观察您的孙子吗?我的目的不是看他的天赋,也不是看他的体质,我自想看一看,他究竟有没有一颗男人的心,一颗强者之心。”
“男人的心?强者之心?”关杰失笑道,“那结果如何?”
何为强者之心?何又为男人之心?说得出吗,说得清吗?
秦元勋羡慕地道:“结果没有让我失望,您有这样的孙子着实让人羡慕。他不但继承了关氏一族特有的体质,而且天赋之高是我从未见过的,可以用妖孽中的妖孽来形容。而且这孩子行事稳重,小小年纪便有大家之风,面对长辈能够做到不卑不亢,行为举止也能拿捏住分寸。但就这份成就,同样年龄时的明俊贤侄就做不到。说实话,我一直以为我家俊贤能够做到这一代的领袖人物,可今日一看,比起您的孙子,他还差一些。所以,我想讲家族的年轻一辈放到外面,让他们自己去历练,温室的花朵,哪怕再美丽,也承受不住暴风雨的洗礼。四哥,也叫易辰一起去吧,孩子未来不应该有我们来掌控啊。”
“你特意来观察我那孙儿的目的就是这样?”关杰苦笑着问道,“元勋,你真是让我无语了。千里迢迢赶来,只是为了弄清楚这么一件小事儿,嗨。”
“我在梁州听说,关家唯一的独苗喜文厌武,整日与琴棋书画为伴。虽然不曾做过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儿,但对于世家子弟,尤其是未来的继承人来说,这样做已经是一种不孝了。”秦元勋侃侃而谈道,“不过,我始终不相信,以关四哥这样的豪杰,会有这样的孙子。虽然对于关四哥来说是一件小事儿,但对我来说,却是心中的一根刺,如果不弄清楚的话,我这辈子都不会舒服。毕竟我们几大家族的传人,是要对这片大地负责的存在。”
听了这话,关杰调笑道:“都说秦家二家主性子急躁,可我看你这大家主的性子才是真正的急如风火。”
“直到我亲眼看到,我才知道那些传言都是错误的,关四哥的孙子确有关家风骨,小小年纪便已经有了后天巅峰的实力。没有让人失望。虽然很对不起那小子,但还是让他自己去历练一番吧。顺便教教我那不成器的孙子,让他们兄弟二人在外界的磨砺中寻回真正的自我。”秦元勋信誓旦旦地道。
不错,温室的花朵虽然丰富了人们生活,使世界绚丽多彩,也能给人以新奇之感,但自小娇生惯养,如何能够独当一面?
“元勋,你刚才有一句话说错了。”关杰似笑非笑道,“其实,以前关于易辰的那些传闻,都是真的。”
“什么?”秦元勋长大了嘴巴,这不可能吧?
“这是真的。”关杰没有一点儿说笑的样子,“实际上,十天前他还是一个一点修为都没有的普通人。”
“那他现在的修为是……”
“就是这十天练功的成就。”关杰自嘲地笑了笑,“不到十天,就已经是后天巅峰之境的高手,甚至我怀疑,他在修练的第一天就已经达到了这个境界,只是我实在不敢相信。”
秦元勋猜测道:“四哥,会不会是他的血脉……”
“我真不希望是这样。”关杰挥手阻止秦元勋继续说下去,“那个这么了我们不知道多少年的预言,或者说是诅咒,我真的不希望在这个时候被验证。”
关家后花园,秦俊贤站在石桥上,看着悬挂在半空中的圆月,不由得仰天长啸一声,震得站在一旁的秦雨轩和关易辰二人耳朵嗡嗡作响。
“大哥又在发神经。每到月圆之夜,都会这样发疯似的叫喊。”秦雨轩一边揉着耳朵一边小声嘀咕道。原本关易辰约她赏月,秦雨轩三分羞涩却又七分欣喜。被一个男孩子约请,是个女孩儿都会觉得羞涩,至于欣喜何来,秦雨轩自己也不知道。
但让人不痛快的是,秦俊贤这货一听赏月,居然不请自来,还一路上大叫大嚷,美好的意境都被他破坏了。
关易辰听了暗中发笑,不由得想起自己前世逃亡,躲避在九州之外的蛮荒之地中,那里流传着这样只个传说,有这样一种人,无论他平时对人多么和善友好,也难免在乌头草盛开的月圆之夜变身为狼。他们把这样的人,称为狼人。
“难道秦俊贤这小子有狼人的血统?”关易辰邪恶地想道。
“易辰贤弟,不要怪我,我这个习惯已经很长时间了,改也改不掉了。”秦俊贤不好意思地道,“仰天长啸一声问,明月何曾照九州!到让易辰贤弟见笑了。”
仰天长啸一声问,明月何曾照九州。关易辰脸上浮现出一丝无奈的笑容,缓缓地结了两句:“待得九州一月流,烽烟不起战已休。秦兄也是胸怀天下之人,这一点我自叹不如。”
秦俊贤苦笑道:“胸怀天下又如何?我不过是一介白衣,这天下又与我有何干系?我的愿望,就是守护我的家族和亲人,其余的,哪怕九州人都死光了,我也不在乎。”
“口不对心,飞大丈夫所为哦!”关易辰调笑道,“若秦兄果真如你所说的那样,又如何会心怀九州不统一,百姓终日战火浴身,不得安宁?”
“哈哈哈……”
“哈哈哈……”
二人同时大笑起来。
秦雨轩坐在一旁,看着这两个突然都变得神经质一般的少年,突然觉得他们不像两个普通少年,倒是两个胸怀天下的上位者。这种错觉,在她的心头,萦绕不绝。
待得九州一月流,烽烟不起战已休。仰天长啸一声问,明月何曾照九州!
这,就是男人的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