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郁大地上,一村落之中。
一棵绿绿葱葱的古树散发着蓬勃的生机,树叶摇曳之间,光华流转,似有生命之气流动。古树的周围,摆满了祭祀所用之物。日过正午,几个壮汉赤着上身,搬着村中今年最好的食物摆在祭台之上。几百人跪在周围,一脸虔诚,双手合十,祭拜着这棵五百年的古树。
“阿妈,我们为什么要拜一棵树啊?”一小孩好奇地问道。
“因为它是我们大树村的守护神灵,我们大树村就是因为它才能如此繁荣的。”一妇女说道,脸上带着无比的敬意望向那棵巨大的古树。
这不是一棵普通的树,而是一活了五百年的树精。此时,它接受着来自村人的祭拜,并努力让大树村来年也能像今年一样丰收。
“祭祀之典,开始!”
随着一声钟声般响亮的声音从一名老者口中传出,大树村每年最隆重的祭祀之典正式开始,村人纷纷跪在地上,进行祭拜。那棵古树,无风而动,似也在欢庆着这一天的到来。
哧!
突然,一道黑色的箭矢飞来。无声无息,却极其迅捷,嗖的一声便从古树的主树干穿了过去。霎时,那棵古树便剧烈地抖动起来,整个大树村都在颤抖,仿佛到了世界末日。顷刻之间,那棵古树便迅速凋零,枯萎。绿叶纷纷落下,在脱落的瞬间变成漆黑之色,景象十分恐怖。
“阿妈……”那小孩睁着眼睛,满是慌恐。
“别怕,别怕……”妇女搂着小孩,不停地安慰,其眼中同样满是惊慌。
保护了大树村上百年的神灵,竟在一瞬间死去,那些跪在地上的村人,看到如此诡异的景象,慌恐地说不出话来。
下一刻,整片大地都开始变黑,一股死亡的气息在蔓延。仅仅一瞬间,整个大树村包括周围十里范围之内,全部变成了地狱。没有任何生命存活下来,前一刻生机蓬勃的村落,转眼,成了一片死地。那数百名村人,更是化作了一具具的尸体,以惊人的速度迅速腐烂,只留下尸骨。那些尸骨,并非白色,而是黑色,和周围十里范围的颜色一样,漆黑。
“一只树精,也敢称为神灵。”天空中,一名全身被黑色衣袍遮盖的男子冷漠说道,听其声音,却是个青年。
黑袍青年的旁边,还有一位同样打扮的老者,其枯槁的面容就如坟墓之中的死尸一般可怖。
“收敛一些,马上就要到落云宗了。若是被他们发现,事情会变得麻烦。”这名黑袍老者说道,声音宛如地狱之中的魔鬼一般。
“不过是去接个人而已,有必要如此严肃对待吗?”青年不以为意。
“你还是太年轻了,这次出来,多学点东西回去吧!”黑袍老者尖利的声音听着极为慎人,他的身影,就如闪电一般划过了天空。
“切!”青年冷哼一声,随即化作一道冷光跟了上去,其掀起的狂风吹得地下那一片黑色的地狱变得更加恐怖起来。
落云宗一处小山脉上,一名披头散发的老者忽然睁开了眼睛,桀桀的笑声仿佛一头鬼物,其阴森森的笑容,令人毛骨悚然。
“终于来了!”老者阴恻恻地笑道。
……
青山之山腰处,黑色的崖壁万古不变,禁闭室外的景象也永远都是一成不变。叶辰盘坐在地上,沉入心神,体内的灵力的缓缓流动,修复着体内的伤势。每隔几个时辰,一颗丹药便会送入口中。
远远地,一些叫骂声开始传来,越来越清晰。
听着这些叫骂声,叶辰的眼睛忽然就睁开了,带着一丝惊疑。
“推什么推,老子自己不会走吗?我可告诉你,就算我犯了错,你也不能在这里打我,宗内的规矩,我比你熟!”一个男子大摇大摆,嚣张的样子比巡查的执法弟子还要厉害。
那名跟在男子身边的执法弟子一脸的黑色,眼睛死死地盯着男子,恨不得立马把他送进禁闭室之中。
“哎呀,没想到啊,这次居然又关在了同样的地方,真是缘分,隔壁那个书呆子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他貌似是要关两个月的禁闭来着?哈哈,老子就算第二次进来,还是比他早出去!”
那个声音,正是赖飞。据说这次是因为偷了女弟子的衣服,被当场抓到,然后被罚关二十天的禁闭。
“嘿,你怎么还没出去啊?”赖飞路过一间禁闭室,笑呵呵地对着里面被关着的弟子打招呼。那名跟在他身后的执法弟子,脸色更加阴沉下来。
“蠢货!”那禁闭室中的弟子不屑地说了一句。
“臭小子,你说什么!敢骂老子,你不想活了!”赖飞叫嚣着,一脸的怒意,好像忘记了自己现在也是被关禁闭的人。
“哼!刚出去又被关进来的人,不是蠢货是什么?”那名弟子说道,随即不再理会。气的赖飞差点冲进去和他拼命。
要不是那执法弟子拦了下来,这种情况,还真的会发生。赖飞的大名,在执法一脉中,是很响亮的。据说其大半的时间都是在禁闭室中渡过的。这等恶名,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惊人了。
“快走,你的禁闭室在前面!”那执法弟子冷声喝道。
“你叫什么叫,老子知道自己的禁闭室在哪,整个青山山腰,老子比你来得多,还用得着你教我?”赖飞说道,迈着大步便向前走去,哪里像是犯了错的弟子,倒像是个来巡查的。
那名执法弟子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要不是姬羽师兄吩咐过不要招惹赖飞,他早就上去揍他了。
“切,姬姬羽都只能靠境界压我,你一个凝元境巅峰,也想揍我?”赖飞瞥了一眼身后的那名执法弟子,心中暗道。
别看赖飞整天无所事事,招惹是非,但实际上,其实力一点都不容小觑,即便是姬羽,也不敢说能在同境界下胜他。所以那时候他才会特地嘱咐那名执法弟子,不要招惹赖飞。
“唉!没想到啊,又要和那个书呆子做上二十天的邻居了!”赖飞叹了口气,随机脸上露出怒意,“也不知道姬姬羽是怎么想的,又把我安排到那个地方!”
身后那名执法弟子听着赖飞到抱怨,却是无动于衷。他只想早点把这个惹事鬼送进禁闭室里去。
赖飞的声音很大,叶辰早就听到了其的抱怨。所以当其一脸嬉笑得凑到自己紧闭室的门外,隔着那层透明的保护罩对着自己做鬼脸的时候,叶辰直接就闭上了眼睛。
“切!真是个没礼貌的家伙,书都读到鬼身上去了!”赖飞不屑地冷哼一声,也不管那名执法弟子,自己就大摇大摆地走进了隔壁的禁闭室中。
……
“我们到了!”青山脚下,一处阴暗之地,一名黑袍男子目光望向眼前那座大到难以形容的青山,嘴角勾起了一抹森然的冷笑。
一股无形的杀意,在山脚弥漫开来。
“我们只是来接人,不是来杀人。”黑袍男子的身边,那名黑袍老者开口说道,从怀中拿出了一个黑色的古朴盒子。
盒子上,刻有金色的条纹,条纹布满了盒身,仿佛一条锁链一般。自金色条纹上,散发出神秘的气息。这不是什么普通的盒子,盒子里,装的也必然不是普通之物。那是一件价值无量的宝贝。
在黑袍老者拿出盒子的一瞬间,那名黑袍男子目光陡然一变,死死紧盯着那个盒子,然后,他冷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为了那人,这等代价不算什么!”黑袍老者看出了其心中的不满,算是解释了一番。
黑袍男子冷笑,“得了吧,我现在都已经猜不透,你们这群老头子究竟想做些什么!你们可还拿我当回事?”
黑袍老者没有立刻回答,其口中吟语起来,随其吟语,那个盒子上的金色条纹仿若活了一般,开始蠕动起来,金色条纹慢慢收缩,有一种诡异之感。片刻之后,一个金色的骷髅头显现在盒子之上。
“你应该知道,我们一直都在培养你。”黑袍老者说道,慢慢地打开了盒子。盒子里,有一个黑色的小骷髅头,骷髅头中,有一团幽色的灵火。
“可现在看来,你们打算培养的是一具死了的废物。”黑袍男子讥笑道。
“培养他,也是为了培养你,你竟连这等简单事情都想不通?”黑袍老者说道,从盒子里将那颗骷髅头拿在手中。他的声音,有些森冷。
黑袍男子没有说话,脸上的不满算是收敛了一些。
“走吧,有了这颗暗幽骷髅,落云宗不会发现我们。”黑袍老者说道,其身影,渐渐地被骷髅头散出的幽蓝色灵光包裹。
黑袍男子没有再说些什么,随后便也踏入了那灵光之中。
两个黑色的身影,自青山的山脚之下,慢慢地掠向山巅。
“嗯?”禁闭室中,叶辰的双目忽然睁开,看向远处的一处黑色岩壁,不禁皱了皱眉头。就在刚才,他忽然有种特别的感觉,那种感觉很不好,却说不出来,倒像是一种错觉。
没人知道,在今天,有两名黑袍人,走进了落云宗。
“终于到了吗?”一处山脉中,一披头散发的老者阴森笑道,正是许久未曾出现的韩长老。
自从暗杀叶辰被红情长老发现后,韩长老就已经清楚,在落云宗,自己已经不可能杀掉叶辰。执法一脉的强大,不是嘴上说说的。而且他也知晓,宗内的大人物们已经知道了他修习邪恶的功法,只是一直未曾理会罢了。
“哼哼,我会让你们知道,你们眼中的蝼蚁,在找到合适的蚁穴时,会爆发多么恐怖的影响力。”韩长老冷冷地笑了起来。他的目光,停在身前的一具干尸上。看面容的轮廓,依稀可以看出,那具干尸,正是韩羽。
“我的好孙儿,等到了邪墓,你就能活过来了!到时候,我们祖孙再一起杀了叶辰那小子!”韩长老阴测测的声音在洞穴内回绕,令人毛骨悚然。
一间普普通通的小屋子里,一身白袍的无云子放下手中的书,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他心中,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的身影,在虚空中消失,只留下了一本干净的书。
此时,落云宗内,没有人发现,有两个黑袍人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两个黑袍人在那个暗幽骷髅之下,仿若隐匿了所有气息,任是一些修为高深的长老,都无法发现任何端倪。
“就在那片山脉上吗?”黑袍男子目光看向前方,说道。
“我们动作该快点了,这暗幽骷髅只能支撑半个时辰的时间。”黑袍老者看着手中那颗神秘骷髅,没有一丝情绪,仿若僵尸一般。
老者手中那颗拳头大小的骷髅,两眼冒着幽色的灵光,那灵光比之前黯淡了许多,应该是用尽了许多力量。
没有迟疑,两人的身影掠至那片山脉之上。在幽蓝色的灵光之下,没有一丝一毫的气息散出,也没有任何人发现什么。
“你们终于来了!”洞穴内,韩长老两眼冒着淡淡的绿色光芒,阴冷地笑道。
“人呢?”黑袍老者问道。
“带我离开这里,我自然会把他交给你们。”韩长老感受到自两人身上散出的恐怖气息,却没有丝毫的惧意。
“你知道,我们要的人,不是你。”黑袍老者眼中突然射出一道绿色的光芒,那光芒与韩长老眼中的绿光极为相像,却更为强烈,其间差距有如天地。
“我相信你们不会杀了我,否则你们的目的永远别想达到。”韩长老阴森森地笑了笑。
黑袍老者没有说话,身上的杀意却淡了下来。站在黑袍老者旁边的那名男子一直没有说话,他的目光中,并没有太多的情绪。一个立虚境,死不死,又有何妨?
“够了,我们走,等离开了这里,若我还是看不到人,你会死。”黑袍老者语气并没有加重,却给人一股沉重的压力。韩长老阴笑几声,并没有反对。
“你们,想走哪去?”
突然,一个冷到极致的声音自外面传来,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静静地浮立在虚空之中,一双冷眸如刀般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