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四年二月,袁绍为了彻底铲除公孙瓒,欲亲帅大军前去征讨。此时,张燕已死,他已没有了后顾之忧。唯一让他不愉快的是张郃及其家眷不知了去向。后来得知田丰的家眷也不知所踪,袁绍十分愤怒。他知道,一定是张郃带着他们投向了俞飞,心中暗暗后悔没有及时将张郃杀掉。
张郃走了以后,袁绍对文丑愈加戒备,唯恐他也背叛了自己。有心将其杀掉,但心中又颇为不舍,而且,文丑也没有什么异动。思索了一番之后,袁绍命人对文丑暗中日夜监视,如有异常就立刻拘捕。同时收回了文丑的兵权,将他软禁在家中。而文丑看到袁绍如此对待自己,也很是不满。但为了家人的安全,他也只能委曲求全。
这一日,袁绍召集手下武将、谋士商讨如何讨伐公孙瓒,并对他们讲了欲亲征的想法。
沮授道:“公孙瓒已势如秋蝗,主公又何必亲征,只需派一上将即可。”
审配道:“公与所言极是,今张燕已死,黑山军也不复存在,公孙瓒已为孤军,其势必不能久矣。主公只需派遣良将讨之,公孙瓒必亡也,又何须主公亲往。”
其他谋士也都纷纷劝阻,袁绍见众人都不赞成自己亲往,也就不再坚持。
袁绍道:“此番用兵,派遣那位将军合适”。
沮授道:“鞠义将军曾数次与公孙瓒交手,对其用兵已是极为熟悉,此次讨伐,还应以鞠义将军为首,其他将领辅之,定能一举成功”。众人纷纷附和,袁绍从之。
这时,逢纪道:“射犬眭固将军昨日派人前来求援,请主公定夺”。
袁绍诧异道:“射犬并未有战事,他为何前来求援”。
逢纪道:“眭固将军已经得知曹操不久就要攻打射犬,进而占据河内,为以后与主公争雄做准备,主公不可不防”。
袁绍怒道:“曹孟德不自量力,竟敢打我的主意,若不是公孙瓒未灭,我早已出兵讨之”。
沮授道:“射犬乃西进洛阳之要地,如果被曹操夺取,必影响主公大计,可派文丑将军前往,辅助眭固将军共抗曹军。”
袁绍一听沮授建议派文丑前去,心中有些犹豫。
许攸道:“主公所担心者,不过是文将军去而不返也。文将军素来忠义,其家眷又都在邺城,主公又何忧亦。此番若是派他前去,必能解主公之忧”。
袁绍道:“就依先生之言,但需再派一将辅之”。
高览道:“末将愿往,若有闪失,请主公斩我颈上人头”。高览与文丑等人一向交好,自从颜良身死,张郃出走以后,高览就隐隐觉得颜良之死不会是表面上那么简单,一定另有内情。
后来文丑又被软禁,高览更加认定了自己的看法。现在,看到袁绍派人与文丑一同前去,高览心中明白,袁绍表面上是派人辅助文丑,实际上是暗中监视。为了让文丑在行军布阵时不受到干扰,高览便自动请缨。
袁绍当然明白高览的意思,但他也说不出什么,沉默片刻就答应了高览的要求。
建安四年春,鞠义率领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开往易京,随行的将领有韩荣、韩猛、蒋奇、焦触等人。
易京位于原河北雄县古县之地,现划归容城界内。当时其位于燕国南界、赵国北端一线交界处。按照军事常识,公孙瓒应据守临易城,但他却相信当时流传的一首童谣
“燕南垂、赵北际,中央不合大如砺,惟有此中可避世”。这句话的意思是“在燕的南面,赵的北面,中间有一个地方,大小不过一块磨刀石的样子,只有这里能够避开乱世”。
这个地方即是现在雄县的“西楼村”。此地北有大清河绕临易城南而走,西、南、东有白洋淀之水所临。经过考察之后,公孙瓒就放弃了易成,在这里围堑筑京。公孙瓒依据兵法“百楼不攻”来建造“营楼橹十重”。就是以易京城为中心,共有十道壕堑所围的营楼碉群。
每道壕堑,间隔以弓箭射距展开。以易京城为中心共修建了一千五百余个营楼,形成了一个直径两公里范围的碉堡城!在这个区域内,可以屯兵休养。也可以屯田力耕,以作休养生息。在冷兵器时代,攻城是为下策,费时费力,死伤惨重,经济能力也难以承受。百楼不可攻打,修上千座高楼就更难攻了。
公孙瓒见防御工事修好,十分得意,也不再外出作战,有部下问起原因,公孙瓒答曰:“我从前在塞外驱逐胡人部落,在孟津扫荡黄巾叛军,那时,自认为可以凭借自己的能力,平定天下叛乱。但到了今天,战乱才不过刚刚开始,看起来,大局并非能够由我决定。因此,不如让士兵们养精蓄锐,努力耕作,以渡过荒年。兵法上讲:百楼不攻。如今,我的军队分驻各楼,有深堑高楼数十重,存粮食三百万斛,吃尽这些粮食,足可以看到天下局势的变化了。”
公孙瓒凭借其防御工事,竟然挡住了袁绍数年的进攻,令袁绍无可奈何。
却说鞠义带领十万大军,在离易京城二十里处扎下营寨。是时,天色已近黄昏,鞠义命令一部分军士加强巡视,小心戒备。其余大军全部休息,养精蓄锐,第二日辰时大军开始攻击。
公孙瓒见鞠义又引军前来,下令各部守军提高警惕,仔细检查自己的装备,在鞠义进攻时,给予其沉重打击。
部将田楷说道:“敌军远途而来,必然十分疲惫,我若率领一部人马前去袭营,定能一举成功,请将军应允”。
公孙瓒道:“鞠义诡计多端、极善用兵,岂能不加防备,此计不妥”。
田楷又道:“我愿率领三千铁骑,在北部低洼出埋伏,在敌军攻击之时,乘其不备袭之。将军再安排一部人马,与我里应外合,如是,定能将敌军一举击溃!”
关靖道:“田将军此计甚妙,将军可依此计安排。”
第二日辰时,鞠义率领大军开始攻打外围营楼。鞠义吸取了以往的教训,不再全面进攻,而是采取各个击破的办法,集中兵力,专攻一路。又令其他将领对其他营楼发起佯攻之势,迷惑对手,令其首尾不能兼顾。
鞠义一声令下,袁军呐喊一声,向既定的目标发起了猛烈的攻击。一时间,箭矢如蝗,飞石如雨,在空中交错而过,飞向对方的军阵。不时有军士被箭矢、飞石击中,惨叫之声不绝于耳。但攻击的军士毫不退宿,守卫的军士亦是视死如归,丝毫不惧。
就在袁军攻势正盛之时,忽然,袁军的左侧三里处尘烟滚滚,一支铁骑飞奔而来。鞠义见此情景,冷笑一声,令旗挥动之后,韩猛带领一队骑兵迎面扑去。鞠义久经战阵,又岂能不加防备!
未几,两队铁骑就撞到了一起,登时人仰马翻、血光四溅。
按照计划,在田楷发动攻击之时,公孙瓒也应该派兵出击。但他在营楼之上看到鞠义已有了准备,却改变了原来的想法,按兵不动。
关靖忙道:“将军为何不依计发兵”。
公孙瓒道:“袁军已有防备,此时出击,恐中袁军之计”。
关靖道:“如此以来,那田将军所帅骑兵就成为了一支孤军,其势必危也!”
公孙瓒道:“可令军士吹响撤退之号角,令田将军退回”。
田楷带领骑兵正欲韩猛所带领的袁军骑兵厮杀,忽闻撤退号角响起,心中一惊,知道公孙瓒改变了原来的作战计划。但他此时已陷入了厮杀的军阵之中,想要撤退,又谈何容易。
田楷身边的几名亲兵高声喊道:“将军速退,我等来挡住袁军”
田楷挥刀杀死一名袁军骑兵,回身一看,经过一番惨烈的厮杀之后,随行的骑兵已不足两千人。田楷知道再战下去,必会全军覆没,于是,调转马头,高声喊道:“兄弟们速退”。
那些正在厮杀的田楷军士,刚才已经听到了撤退号角的声音,但田楷平时待他们甚厚,不愿丢下田楷逃生。此时,听到田楷发出撤退的命令,纷纷挥动手中兵器将对敌之人杀退,聚拢到田楷身边,保护着田楷向外冲杀。当他们杀出重围以后,三千骑兵竟然损失一千八百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