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比赛过一场了?什么时候开始的?”
“没听到开赛宣布啊?捣什么鬼?”
“我连内容都不知道,不会没过吧?”……众人纷纷议论,小声地交头接耳。
南宫布则微皱着眉头望向裂缝,在那无限黑暗处似乎隐藏着一只荒古巨兽,那等威压绝非普通魔尊,战仙能释放出来的,被无上威压催生出来的恐惧,能达到这个地步的,南宫布只在剑域中的邪君身上感受过。
“呵呵,比赛倒是挺热闹的,就是不知道这些小子们的实力如何?”裂缝中三个人并肩而立,他们的身形都隐没在黑暗之中,没人能看得见他们,在一道平淡的,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后,他们便撇去了保持已久的宁静,开始像聊饭后话般谈论起来。
首先回应那个问题的是一名老妪,“一群凡夫俗子而已,能有多大力量?你们两个老家伙还真把他们正眼相看了”。
“哈哈,此言差矣,正所谓后生可畏,弄不好这群小子里还真能蹦出几个有能耐的来”,第三个人听了老妪的话后,不禁开口道。
老妪反驳说:“几十万年都没出过与我们同阶的强者,你太高看大世界里的人了”。
“此言差矣,别忘了我们也是从凡人堆里爬出来的,我有一种预感,下面这数十万人中将走出几个改变世界的人物,弄不好我们都得听命于他们”。
“你这个老神棍少在这儿故弄玄虚,要不是当年相信你的鬼话,我会嫁给你?现在想想都后悔”。
“此言……”
“差矣……”老妪根本不给对方接话的机会,连其口头禅都抢断了。
这时,最开始发问的声音在次响起:“好了,好了,你们这小两口子都拌嘴几十万年了,还没拌够?让我这孤家寡人情何以堪,比赛是小辈们的事儿,你俩专心看就行了,鸿儿,宣布开始吧!”
三人侧前方一道人影恭敬地弯腰行了个礼,仔细看来此人实力已达圣人巅峰,可惜与那三人一比,他那点儿力量只能算根毛,倘若叶茗在这儿的话,他肯定能认出名为鸿儿的人,因为鸿儿就是当今西漠镇魔殿殿主——东方鸿,并且他在一千年前刚过完万岁大寿,当时世界各地许多强者都前去祝寿了,叶茗当然也不例外,这名殿主虽性情平和不愿多与人争斗,可若是怒起来,三五个同境界强者都不是对手,而且此人将面子看得极其重要,甚至超越了生命,用其本人的话说就是:“头可断,血可流,面子不能丢!”只是以往义气方刚的东方鸿如今却乖乖的被人称作“鸿儿”实在有些令人诧异。
东方鸿以精力运气,缓和而有力道:“百宗联赛第二赛事开始,诸位不实力达到修罗县城在至尊之下的请通过瀑布到第二赛场场地”,语落三息,众人目目相视,谁也不知这话是何用意。
假如没人知道那道瀑布就是万物衍天山海图,那么他们在听到这句话后肯定会不假思索的照做,可是现在不同,在加上这些人知晓自己在不知不觉中便完成了一场比赛,天晓得比赛的主办者会在下一关挖个怎样的坑让他们跳,因此,种种猜疑下数十万人中竟无人敢做出头鸟。
时间十秒并成一秒地急速流过,正当裂缝中那位老妪叹息这一代的小辈太过怯弱之时,两道人影从人海中鱼跃而出,还没等众人看清他们的面貌,这两人便在自己的粗喝声下一头扎入瀑布,一转眼连个影儿都没留下,奔流而下的“水浪”完美地遮掩下了这两人穿梭过瀑布的痕迹。
水浪继续奔腾,有了这两个人做示范后,那些心存顾虑的人都渐渐安下心,模仿着最初的典例飞冲向瀑布,颇有着一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意味。
数万名参赛者齐拥而上,一个个如鲤鱼跃龙门般报着一跃成龙的心态穿过瀑布,可是真正到了穿过瀑布以后,他们才发现,等待他们的并非是如诗如画般的人间仙境,而是比骷髅满地,尸山血海的十八层地狱更加让人精神崩溃的地方,即使千百万年后,假如这些人还有幸活在世界上,相信他们仍对此刻开始后的几日间的生存景象历历在目,因为那已是刻骨铭心。
南宫布看着周围人一个个如下饺子般钻入瀑布,虽面露向往之色,可是脚却从未离开原地,与他并肩而站的凌笑笑有些急了,便催促说:“你不走?难道又发现了什么?”
南宫布笑而不答,故作神秘,凌笑笑正欲追问,却被众人的一声哗然引去了注意力。
只见那瀑布前一团血雾弥漫,像极了被拍死在白墙上的蛟子,一点红迹是那样的刺眼,直至此时,南宫布才缓缓开口:“看到了吧!假若你不明所以的冲过去,也有可能出现这样的下场”。
“可是刚才已经过去很多人了,或许这只是……只是……意外”,最后两个字说得没一点儿底气,凌笑笑越渐忧虑起来。
对此,南宫布附之一笑;“傻瓜,难道你没看到死的那个人境界已是至尊吗?我想他一定以为把力量压制到修罗境界就能混过去,可惜……他太‘聪明’了”
“你不早说,害得我虚惊一场,既然你早知道,干嘛还傻站着?”凌笑笑小脸泛红,雪白的胸脯一起一伏,明显因为自己被耍而深感不平。
南宫布笑了笑,接着不经意地向一个较为隐蔽的方向瞥去,在那里同样也有一束目光毫不避让地在他身上一扫而过,短暂的目光交互过后,南宫布便大步走向瀑布,从中穿过时,还不着痕迹地吸取了大量的精气,这可是大补,不要白不要,紧接着,他面带着微不可察的冷笑走入瀑布遮挡下的另一个世界,与他对视的那个人则拳头紧握,不知为何,他竟在那索不相识之人的身上感知到一丝熟悉的味道,那个人对此也是大感迷惑。
看到南宫布的第一眼,他便不由得生出磅礴战意,似乎是那种不死不休的感觉,在见到南宫布与其同行人都走入瀑布以后,他才怀着稍稍消退几分的战意与其余人一同走向第二赛场所在地,在那里,或许他和南宫布都能解开心中那份疑惑。
跨过水帘,犹如揭开遮盖在美人脸上的面纱,可出人意料的是,面纱下并非是张倾世玉容,而是一颗吮血咀骨的骷髅头。
万物衍天山海图中的仙景瞬息幻变,迎面而来的不是在扶柳细风,而是刺骨寒刃,罡风中央杂着死人特有的腐气以及犹如发酵千百年的血腥味儿,光闻上一闻便让人神魂癫倒,不知今夕何夕,无外,这都是被熏的。
南宫布一步踏出,自体内震荡开来的精力波动将迎面袭来的寒刃尽皆摧毁,与此同时,只觉头脑一蒙,耳旁回荡起幽幽哀哭,凄惨之意直入人心,凡听闻着不由涕泪具下,似如眼见亲友殆尽却无力营救,简直痛入骨髓,绞肝碎肠。
“神念侵蚀?给我破!”南宫布咬牙闷哼一声,将混元力化形为巨钟垂悬头顶。
“嗡……嗡……嗡……”巨钟连响三声,犹如黎鸣鸡唱,粉碎了一切与黑暗有关的事物,浑厚的钟鸣声回荡在以巨钟为中心方圆五米范围内,五米之内,寒刃具毁,煞气皆灭,成了此地少有被侵染的净土。
“好可怕!刚才那都是真的吗?”凌笑笑心有余悸地抓住南宫布的衣袖,惊魂未定地问。
南宫布扫视了一下四周,确定暂时没有什么危险后才镇定地回应:“也许是,也许不是,但无论如何都不能在掉以轻心,现在我们已经身居幽冥深渊,这里可是世间少有的禁地之一,其恐怖程度不言而喻,一会儿你跟紧我,我……”说着,南宫布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当他回过头看凌笑笑时,后者正颤粟地盯着他,嘴巴微微张合,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从其眼瞳映出的影像中,南宫布大概看出了些什么,不等他回头,只觉身后凉风忽起,腐臭的气味瞬间将两人淹没。
“跑!”南宫布当机立断,抓起凌笑笑的小手向侧方疾奔。
“嘭!”尘土飞扬,碎石飞溅,南宫布来不急看清后方的状况,只知道马不停蹄地在这满是黑暗的地方乱逃一气,霎时,背后传来一声野兽般的喷吼,好像因为没有成功捉住猎物而发怒。
“呼……”不知跑了多远,南宫布才堪堪停下,凌笑笑大口喘着粗气,紧绷着的神经还未松开一点儿,便又是一道高达八度的尖叫。
“闭嘴!”她这一叫,将南宫布身上的冷汗一股子地吓了出来,在后者的厉声训喝下,她才强制着自己捂住嘴巴,只是抖着手,缓缓指向旁边的一棵大树,南宫布顺势望去,顿时原谅了凌笑笑刚才不合时宜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