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法烈挨了陈篁一下抽,这一下正是打到了孙法烈的手腕之上,凡使棍之人最重要的就是手臂和手腕,这两个地方是棍法刚猛和灵巧的保证。此时陈篁重重地抽了孙法烈一下,孙法烈一声闷哼,但却再难有别的动作,,只得也收身往外一让。可仅此一让却是主导了整个战局,所谓是一步让步步让,孙法烈让过了这一招,本身就是大忌。
毛守一同样是使棍之人,看此情景,摇了摇头:“常真人,倘力有不逮,一定要拉对方下水!”言语之间却是死死顶住了场上激斗的陈篁和孙法烈。雷菁骐同样摇了摇头:“一哥,你特别钟情于棍法,我们这一脉的混元荡魂棍你也修行了很长时间,我和师傅都自认不是你的对手,不知你怎么看?”。
毛守一眼睛还是死死盯着场中激斗的两人:“菁骐哥说哪里话来,你和我爸都是让着我,你的九六剑法已经另辟蹊径,却是已经神乎其技,自然知道交战之中最重要的就是心神安定,如果两方心态不一样,只怕是谁先失了心神谁先输。棍法更是这样,因为大开大合,只能是以攻代守,绝对不能出现漏洞,不然的话,只要这棍子不能防备住,那么天大的漏洞就展现在对手面前了……”。
雷菁骐深以为然,点点头道:“确实,孙长老初时狂傲,后来碍于面子急于立功,出现了焦躁,看来我方情势不妙呀!”雷菁骐和毛守一的话确实让身边众人都深深感到赞同。此时看向孙法烈的眼神中也只有担忧了。
此时再看向场中,只见孙法烈的棍法犹如疾风骤雨,每每一棍子劈下来的动静都十分大,但是陈篁的棍法却如同他的性子一般,十分淡定,面对孙法烈的玄铁棍,是能避则避,不能避则挡开,一下子高下立判。孙法烈先前何其狂傲,可此时久不建功,场外诸人又安静的好像人全部死了一样,这样的压力却是更大。孙法烈的棍法就更加的大开大合,暴风骤雨。
不过俗话说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月,凡是心急慌乱之下出招肯定是出错更多,而且也不是持久之计。陈篁已经找准了机会在孙法烈长老身上抽打了几十下,甚至还抽空点了几下孙法烈的麻穴。孙法烈只感觉到浑身上下都不自在,出招也开始出现更大的错误,甚至是已经力气都跟不上,反应也变慢许多。
孙法烈一咬牙,手中的玄铁棍一收,向后一跳,居然和陈篁隔了很长一段距离。观战众人齐都没有半点动静,甚至大气都不敢喘。法一真人皱了皱眉头,似乎想说什么,但终究没有出口。陈篁居然慢慢收回了黄色的竹竿,拄着竹竿站在原地,神色平静地看着孙法烈。
孙法烈叹了一口气,一抱拳:“笠翁子棍法精妙,修为精湛,我之不如。如果我孙法烈还死死纠缠,那便是我孙法烈实在是恬不知耻了。此一局,我认输!”孙法烈一抱拳之后像一阵风一样飘回了自己一方,一抱拳向着法一真人言道:“掌教!孙法烈轻敌大意,出言不逊,损我烟霞洞面皮,待回去之后,我自去执法堂领罚,自此之后去守山门!”。
此时场中所有的目光都盯着法一真人和孙法烈。场中的陈篁一提竹竿居然悄悄走了下来,走到龙虎山一队人马中。孙法烈说完其领罪的话,一抱拳急忙转回法一真人身后,法一真人脸上居然一笑,好像无可奈何的样子:“法烈师兄,胜败乃是常事,你又何必如此!小毛长老,你也是用棍之人,你说!此事如何!”。
华祥鸿却是呵呵一笑:“法一掌教果然好兴致,此时还不忘叫人来点评一番,也好,两人此番打斗实在精彩,这小娃娃浑身透着这么一股子机灵劲,想必也是能够看出点什么的吧。刚才那小雷长老分析甚是透彻,不知道小毛长老如何。”,华祥鸿说完,向着法一真人举了一个手势,法一真人笑笑,又向着毛守一比了一个请的动作,仿佛先前的一切并不在意,即使是大败带来的颓势。
毛守一真的是想不到呀,这样的事情居然会砸在自己的身上。自己就想躲在后面当一个幕后黑手而已,怎么老是被拉出来呀,心中也是郁闷之极。可正在纠结的时候,一个稚嫩的声音远远飘了过来:“小娃娃,他叫你说,你便说就是了嘛。你还年轻,说什么都没错,那胖道人虽然有些太过狂傲,但这点气量想来还是有的。败了就是败了,如果一味憋气,此生再无精进,如果能够从一个小娃娃嘴里听出点什么,那么进步还是会有的,说吧!”。
这个声音大家都太熟悉了,还能有谁呀,只有那柳树青年。此时一番话说完,华祥鸿、法一真人、陈篁和孙法烈居然齐齐转身看向柳树青年,四人不约而同地向着柳树青年一拱手:“多谢前辈提点!”,确实,柳树青年刚才的话是为了毛守一站台,同样的也是点拨了一下孙法烈,孙法烈太过倨傲,让其折服傲慢心确实也是种提高。四人说完之后又转身看着毛守一,只等毛守一评点此次大战。
毛守一心中苦涩一笑,知道已经是避无可避,一拱手说道:“小子修行日短,说什么都是瞎胡说……”毛守一笑眯眯的,一脸的虔诚,十足的小辈做派。可才说了一句话,一个霸道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说重点,这些虚与委蛇的话晚上回去对着墙说去!”这个声音虽然稚嫩,但是却充满了霸道,有一种让人不可挑战的威严。
毛守一无法,只得苦笑一声,嘟囔道:“现在不就是半夜吗,都快要天明了都。”柳树青年冷冷说道:“你说什么!”毛守一忽然间有种全身发冷,汗毛直立的感觉,赶快打个哈哈,说道:“我便来胡诹两句,笠翁长老棍法精妙,妙是妙在其灵动,南华真经中说的庖丁解牛来诠释笠翁长老的棍法比较合适,即使解多少牛也能轻松自如,不伤刀刃。孙法烈长老的棍法出乎奇迹,发乎猛力,完全就是一个刚猛,若是普通对手,只要一棒就会手酸脚麻,再无再战之力,适合战仗拼杀,比如先前和镇英帮的大战,可以说简直就是杀人技法。”。
众人听着,都点了点头,但也都满眼渴望地望着毛守一,期待他后面的话,果然毛守一面有难色,沉吟片刻后说道:“只是,孙法烈长老刚猛有余,灵动不足,棍法大开大合,但如果碰上近身战很是吃亏,碰上笠翁长老这样的避战,同样只是费尽自己的气力。此棍法应该要配合上巧妙的身法才是,棍法厉害仅凭双手,却是力有不逮。”
“笠翁长老生性淡薄,所以棍法之中也是淡薄,孙长老被笠翁长老打了好几次,可也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伤害,孙法烈长老认输乃是性子高傲,由此看出此棍法在气力上或有不足。我先前曾与龙虎山弟子刘元、陈秀英交好,陈秀英使用的乃是一根碧绿竹杖,棍法和笠翁长老一脉相承,其棍法固然精妙,但却没有刁钻和狠辣,这样在生死大战之中或许会吃大亏。两位长老各有长短,但都是需要我等小辈来仰望的!”。
毛守一说的诚恳,众人也各有思考,那柳树青年却是不说话。法一真人笑笑:“也不算错,但,也不算对。此事各有各的说法,各自听进多少,听成什么样,也是各自缘法,这样吧还是来比试第三场吧。法诚师兄,还请您辛苦一遭”。
常法诚一摆手中的拂尘:“掌教无需如此,法诚尽力!”,当然此时也由不得他不尽力了,打了两场,双方各有胜负,约定好的三局两胜,只要再有一局的胜负,整个胜负就能被定了下来,那雌雄宝剑的最终归属也会被定了下来。双方的君子协定是建立在实力相差不大的基础之上,而且双方都是中原大派,倒也不怕谁会抵赖。
常法诚不像先前两场的飞进站圈,而是慢慢地一步步走进了站圈。随着常法诚走进站圈,远处的夏子涛从腰间迅速抽出了一柄软剑,哈哈大笑中走进了站圈,向着常法诚一拱手:“常真人,夏子涛向您领教一二!”夏子涛面白无须,穿一身土黄色的道袍,整个人充满了出尘之气,此时说话也颇有磁性,倒也像个好修行。
常法诚点点头:“指教不敢当,夏长老乃张天师亲传,手中自然是有真章,我们相互切磋一下吧。”说完做了个请的姿势,常法诚和夏子涛地位差不多,但常法诚身为烟霞洞教习长老,年纪又比夏子涛大了一些,自然不会先动手。夏子涛手中软剑一抖,甩出一个剑花,脚下一点就向常法诚使出了一招。
这一招却是出剑极快,角度刁钻,正正是冲向了常法诚的肩窝,只要这一剑刺中,常法诚必然实力大损,拂尘功的发力部位就在肩窝。常法诚却好像是有了一些预料,手中拂尘一挡,软剑击打在了拂尘檀木杆上面,但诡异的是那软剑居然绕过了檀木杆,弯出一个弧度,斜斜刺向常法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