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璋昏昏沉沉躺在床上,那一晚上,他与阴阳家的那个女修以音波对抗了许久,已经是心神有些受损,再加上被那叫秦远的伤到了神魂,所以,三日了,他还只能躺在床上。隐隐听得到床边有人在小声议论着什么。
“嬴将军,黄国路途遥远,我怕是,怕是到不了涛龙河就会被抓住杀掉吧。”说完这五大三粗的男人竟然哭了起来。
“曹公子放心,我等定会护你周全的,黄国与邹国乃是世交,定不会弃公子不顾的。只是公子也要提起精神才对呀。”
原来,这队伍里的那个嬴三竟然是邹国的公子,在屋内除去仆人的衣装,如今看上去,确实眉清目秀,一表人才。
“可是,原本只有那姬姓的一伙人,如今又添新敌,哎!”公子曹叹完气,又嘤嘤哭泣起来。
“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的,知不知羞。我黄小坚都要小看你了……”
白璋听到这里,脑袋一沉,又睡过去了。
又过了两日,白璋才能下床行走,看到外面阳光灿烂,屋内又没人,便起身出去走走。白璋走走看看,看到这里贩卖交换之物都很奇妙,也忍不住流连忘返。
再往前走去,就见一群修士围在路口,言语间似乎说到真紫观什么。白璋心中一动,便也上前观看。
白璋近前看去,大吃一惊,正是一身着真紫观服饰的道士,只见这道士奄奄一息之际,还没有死去,只是大口的吐着鲜血。胸前像是被钝器狠狠砸过了一般,已经深深的凹陷下去,右手上还捏着断掉剑身的紫金桃木剑。
这人扫了一眼围观的众修士,竟然还轻蔑的一笑,呕出一口鲜血,耷拉着眼皮道:“老夫真是要……快要睡着了,有没有酒……有没有好酒?老夫一块灵石换……换一碗。”
这时,众人也不敢靠前,这重伤倒地的明显是一筑基后期的修士,而这坊市之中,同等修为的怕只有守护这坊市的杂家之人,众人怕惹上麻烦,只是你一言我一语的在周围议论着。
“一群无胆鼠辈,是不是想着等我死了,好抢夺我的尸身呐!”还想着挣扎起身,奈何伤势太重,只是徒然又吐了几口鲜血。
“前辈,我这里没有酒,只有清茶,不知要不要?”
众人循声望去,见是一方脸少年,面露病色。这少年蹲下身来,从空间囊里取出清茶和茶碗,又倒了一碗茶,道:“前辈,这茶,你喝吗?”
这人艰难地睁开双眼,道:“有茶……更好,老夫动弹不了,你且上前,让我老夫尝尝你这茶味道如何?”
白璋小心的将这碗茶喂了进去,情不自禁流泪道:“不知前辈是真紫观哪一峰的,晚辈以前怎么没见过?”
周围人听白璋如此说,更是散开,生怕会引火烧身。
躺在地上的老道士终于正眼望了白璋一眼,道:“老夫修道五十余载,才有如今的修为……还有茶吗?”
白璋连忙又倒了一碗茶喂进这老道的口中,这老道呼吸已经渐渐衰弱,仍然道:“你这茶……太清淡了,一点也……不苦涩。”然后摇摇头道,“这不是茶……”
话未说完,呼吸就已经停止。白璋虽然不认识此人,但悲从心来,忍不住伏在老道身上恸哭不止。再抬起头时,就见围观的众人,目光切切的盯着老道的空间囊。
白璋抱起老道士的尸身,将空间囊扔了出去,“都给你们吧!”
然后一步一摇的走出坊市之外,想要安葬这名老道士。浑然不管这空间囊引起的众人的争抢甚至可能有的厮杀。
在一处山崖上,老道士的尸身在火堆中化为湮粉,随风而去。白璋的衣衫在山风吹拂下,猎猎作响。白璋取出玉笛,内心的哀愁与悲伤之情全都通过笛音飘到山崖之外,虽然白璋仍不知晓这老道士所属哪一峰,叫什么名字。
但都不重要了,邹国已经不复存在,真紫观也已消失。也许这修仙一事,真的是九死一生,你争我斗,为了悟道卫道,为了功法宝器,为了修为实力。
我又是为了什么?白璋将困惑抒发在笛音之中,回答他的却只有山崖下吹上来的山风而已。
白璋又想起自己和万拙被三羊师父赶到青云城时,所说的话:日后凡是不懂之处,多多练习。若是你那师弟闯出滔天大祸。也唯有你能多担待。
也唯有我才能多担待啊,白璋放下玉笛,心中道:师弟,我修仙,只为你能真的得道成仙!
也就是这一瞬间,白璋感受到自己原本炼气七层的境界,就在心思畅达的一瞬间,已经是连续打通了冲、虚两脉,到达炼气九层,而且,自己修行的清音谱也是一下子突破到四层,达到一种全新的境界。
白璋捏紧玉笛,喃喃道:“师弟,师兄定不会脱你后退,反让你为我担待的!”
就在白璋准备重回坊市之时,突然从燃烧的火堆之中飞出一张帛片,白璋伸手抓住。入手温热,这帛片上似乎是一张地图,上面看似绘画了一个洞府。
“七孔洞?”白璋轻声念出,在看去,地图标注是在黄国境内。白璋对着火堆拜了三拜,“两碗清茶就得到前辈如此慷慨,晚辈铭记在心了。”
白璋将这块帛片放进自己的空间囊中,向坊市内走去。不管前途如何,不论前路有多凶险,既然选择了这条路,自然没有回头的余地。
若是我修道五十年,也落得前辈这般下场,亦或是万劫不复。我定当也向仇敌要一杯水酒,方不悔来这世上走一朝。白璋心道。
或是心境发生了变化,白璋将头上的发簪取落,满头青发垂落肩背,山风吹来,更有一种飘逸的修仙人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