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那头半死不活的小猪在春梅的精心喂养下,奇迹般的活了下来,而且一天天的胖大了。
猪大了,吃的就多了,没东西喂了。春梅就利用中午的时间领着三个孩子上坡给猪拔草。
那时,有民兵看坡,随便上坡是不让的,春梅就在中午民兵们吃饭的时候偷着领孩子去,只要进了玉米地就万事大吉了。
地里的草可真多,象种的一样,有半人高,一会儿就能拔一大捆。
鹏祥拔得不少,鹏程和白雪嫌热,坐在地里不拔,还专门偷娘拔的,要不就折玉米当甜棒吃。
有一次,还真让看坡的田梁给逮住了,因为热、口渴,娘四个在玉米地里吵了起来,没办法,春梅只好折几棵没穗的玉米秸哄孩子,正好让田梁逮个正着。田梁说了几句,撵他们走,却没告发他们。
春梅很感激他,那时侯,若是偷个玉米或是摘把豆角让民兵逮着,不但要罚款,开批斗会,弄不好还要蹲几天黑屋子呢。
一天, 春梅上坡回来晚了,她忙着蒸干粮。就让妮看着白雪,刚点上火,就听到白雪的哭声,忙出来看,白雪倒在地上,妮正一巴掌一巴掌的打她呢。春梅吆喝着奔过去一把把她推倒在地上,抱起了女儿。
妮还不散伙,她从地上爬起来够着去打白雪。
可把春梅起坏了,连推带打,几下子就把妮拆倒在地上,叱喝着她。妮想从地上爬起来,腿一别棱没站稳,跌坐在猪食槽里弄的满身的猪食。
她坐在猪食槽里爬不起来了,伸长了脖子,张着个大嘴,鼻孔翕和着,脸变成了猪肝色,弓着个腰,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春梅忙拉起她,她一口痰上来,猛咳嗽着大哭起来,鼻涕、口水、泪水一起往下流,哭着、咳着、还断断续续的说着,“她、她、她把…新夹子、扔、扔到猪食槽了。”
春梅明白了怎么回事,她哄着白雪,说着妮,“那你也不能打她,她不是小吗,给你钱,再去买两个。”
妮跺着脚,扭着身子,摔着胳膊,把钱扔在地上哭说着,“不要、不要,娘说大嫂孬,你更孬,你打我,”妮哭着走了。
春梅刚把白雪哄的不哭了,奶奶领着妮闯了进来,“你为啥打妮?她都半死不活的人了,你也下的去手,我还没舍得动她一指头呢,”奶奶不分青红皂白,冲着春梅大声叱喝着,声如打雷,吓得白雪又大哭起来。
春梅和婆婆解释,奶奶根本不听,用手去抓春梅没抓着,就用头去拱她。
春梅也火了,顺势一推她,她跌倒在地上,奶奶就坐在地上,她盘起腿来,双手使劲拍着地大声嚎起来,“都看啊,打老人了,狠毒的媳妇啊,我不活了。”
奶奶嚎着,用头去碰地,好几个人拉都拉不住。
王舒过来了,奶奶指着儿子,“你娘都快被打死了,你还傻站着……”
气得王舒训了一顿傻楞在一旁的妮,扭头就走了。
王舒一走,看事的都走了,春梅也抱了白雪进屋烧火了,没人再管奶奶,把她冷落在了那儿。
周妮从门缝里瞅着,她用手捂了嘴不让自己笑出声来,活该!不要脸的老东西,你打呀,闹呀,没本事了吧,土蛋婆子。她心里骂着,长出了一口恶气,顿觉心里无比舒畅。
奶奶干嚎着,没人理她也就没本事了。
她从地上爬起来,把火发在了妮的身上,“你个贱骨头,让你在家猫着,就你腿快,打死你活该,去了你这一害,我让你再嘲,”奶奶的巴掌落在了妮的身上。
“我不嘲了,我不嘲了”妮哭喊着,抱着头往家跑。
看妮那样,满胡同的人都大笑起来“笑什么笑,有啥好笑的,”奶奶吼着。
众人一哄而散。
周妮笑的蹲在地上,她肚子都疼了。奶奶从门缝里正好看见她,就骂起来,把满肚子的气撒在了她的身上,周妮忙拉孩子们进了屋,关了门。
奶奶骂累了才回家去。
从此,奶奶再也不看白雪了,早吃了饭,锁好门就领了妮去玩,气的春梅也不再理奶奶,她每天带着白雪上坡干活……
王子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