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梦
两极刹2015-10-25 09:463,364

  “大兄,隔壁的李村又送了两个病人过来。”张宝快步走进庭院,冲着屋内大声喊到,只见本来不大的庭院里已经躺着三四名病人,却是略显拥挤。

  “其中有一个是猎户,不小心被猛兽了腿,倒是好治,可另一个却是感染了风寒有些日子了,现在还正昏迷着,情况怕是很严重。”

  看着从屋内走出的张角,张宝快步走上前去急忙说道。

  张角摆摆手,示意张宝先冷静一下,“莫急,莫急,先让我去看看。”

  张角一边说着,一边招呼着几个抬着病人的青壮将病人抬进屋里。

  得了风寒的是位枯瘦的老人,此刻老人饥黄的面容上却是虚浮的苍白中泛着青色,双目紧闭,额头上冒着些许虚汗,身体还不是发出一阵寒战。

  张角望着老人难看的脸色神色不由一紧,随后立刻抽出老人的手腕开始诊脉,一语不发,神色严肃,眉头却越发的紧皱起来。

  随同老人而来的一名十岁幼童一直紧紧地拽着衣角,有些胆怯紧张地看着张角。此刻见到张角的神色不由得心中一颤,双目之中更是隐隐有泪光泛出,险些就流了下来,却紧紧地咬住嘴唇,害怕发出声音,打扰到张角。

  待张角沉思片刻,将老人的手臂重新放下后,幼童的十指紧紧地绞在一起,朦胧的泪眼看着张角,哽咽地说道。

  “大父,他,他是不是治,治不好了?”

  “当年阿翁和阿母也是这个样子,然后就离开了,那大父他,他也要离开小六了吗?”

  “没事的”张角望着泪眼朦胧的幼童,摸着他那乱糟糟的头发说道。

  “放心吧,我会将你的大父还给你的。你先在这里安心等着。”

  张角说完走到旁边看了看猎户的伤势,然后就快步走进一旁的屋内。屋子里有不少东西乱糟糟的放着,整间屋子内弥漫着一股药味,这是一间药房。

  张角从角落的药橱里取出一瓶药膏,递给身后跟进来的张宝。

  “帮猎户把伤口清洗干净,然后将药膏抹上,一日两次。”

  张宝呆呆地接过药膏,看着张角从一旁拿出斗笠,背上药筐和药锄,又那了一把柴刀别在腰间。

  “大兄你这是要进山?”张宝伸出手拦着要往外走的张角,又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正午已过,已经快要接近黄昏了。

  “没错,那老丈的病缺了几味药,耽误不得,所以我要进趟山采药。”张角说着作势要往外走,又被张宝紧紧拉住。

  “不行,现在天色已经晚了,等到了山里天色怕也快黑了,而山路崎岖,又多有猛兽。不行,等明天我多找几个猎户陪大兄一起去。”

  “事情紧急,我可以等,但那位老丈不一定能等得起。我一个人行动也快些,人命关天,你快让开。”张角拿出大兄的威严,张宝也只得服从。

  “那我陪大兄一起去。”

  “不行,这里还有那么多病人要照顾,你在这里好好待着。”

  说完张角快步走出门去,张宝只能眼睁睁的在身后看着,一脸焦急。

  待张角走出没多久,张梁扛着农具,背着一个大筐走进来了。

  “二兄,附近的村民感念大兄为人仁义,免费帮村里的人治病,于是送了些野山蔬过来。”张梁说着将农具大筐放下,“刚才我好像看到大兄了,但离的远,也不知道是不是,大兄现在在家不?”

  “不在,刚刚你看到的就是大兄。”张宝一脸焦急,“刚刚送来了个重病的老丈,快要不行了,但药材不够,大兄他非要现在进山采药,我拦都拦不住!”

  “啊”张梁大叫一声,“这个时间进山一个人怎么行,不行,不行!二兄你先看着家,我去陪大兄进山,现在应该还能追得上。”

  张梁说完也不待张宝的反应,急急忙忙就要跑出去,张宝急忙拉住他。

  “等下,先拿上点东西,你这样怎么进山!”

  张梁收拾好东西急忙就去向张角离开的方向追过去。

  张宝看着两人离开的方向,又看看自己手中的药膏,叹了口气,有些气愤,又有些无奈地走进了屋内。

  焦急地等待了一夜,张角和张梁始终没有回来,张宝也没有心思去睡觉,一直现在屋子门口来回徘徊着,不时望着两人进山的方向。

  直到第二天的晌午,张梁才一个人衣衫褴褛,失魂落魄地回来了。

  张宝见到张梁这个样子大惊,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紧紧地抓住张梁的手腕。

  “大兄呢,大兄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因为张宝过于用力,张梁的手腕都隐隐泛出了青色,而这一切张梁仿若未觉。只是在听到了二兄的声音是,张梁的脸色才不在是一副木然的样子,眼中流露出一点神采。

  “大兄,大兄他,他跌下山崖了……”

  “呼,呼”

  张宝从睡梦中猛然惊起,坐了起来。

  张宝看看自己的小手,又想想梦中的自己那长满了老茧的手。

  “果然是梦吗?吓死我了!”

  不对,张宝转念一想,小脸上一副自傲的表情,我可是堂堂地公将军,怎么可能会被一个梦吓到吗。

  这样想着张宝洋洋得意起来,看看睡在自己身旁的张梁张角,一转头却又看到了依靠在洞壁上睡着的苏悉,于是小小的脸蛋上脸颊鼓了起来,做出了一副生气的样子。

  都是那个大坏蛋的错,自己只不过看大兄喝酒好像很开心的样子,于是想尝尝酒到底是什么味道嘛,结果他竟然敢拿筷子敲堂堂地公将军的头,他竟然敢敲地公将军的头!!!

  死罪!死罪!绝对要给他判死罪!不是他堂堂地公将军怎么会做噩梦!

  不过,不过看在那个大个子救了大兄和好人姐姐的糖果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地原谅他吧。绝对,绝对不是因为我打不过他!毕竟我可是堂堂地公将军,怎么可能打不过他,是因为我大人有大量,嗯,就是这样,没错就是这样。

  不过话说回来,那种叫做酒的东西好难喝,为什么我感觉以前好像喝过,很好喝的样子呢?大概是做梦吧,咦,我刚才好像做了什么梦来着?

  张宝这样想着,又翻了个身子,往张角身边靠了靠,迷迷糊糊地又睡了过去。

  无光,无形,无色,无声,这里没有空间的存在,没有维度的概念,这里是——虚空。

  这里的一切都以常人无法理解的方式存在着,呈现出一种毫无规则的不定态,没有任何的规律,因为规则尚未在这里诞生,秩序不会在这里出现,这就是虚空。

  苏悉望着眼前地庞然大物,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语言来感叹这世间的造化。

  这是一只比世界还要庞大上几分的巨兽,有蛟首却无舌,鳝身鬼纹,腹生四十七爪,背负有巨翼一十三对,另有扇尾伴生九骨,其名为——罗·镜拓。

  眼前的生物威压滔天,无形的精神波动从它身上扩散出来,这是带着无穷恶意的精神污染,溢出的一丝一毫即使稀释上千万倍仍足以让一个普通人疯掉。

  苏悉隐隐可以听到一个焦急的女声,轻柔悦耳,宛若天籁。

  “不要去”

  什么?

  “不要去”

  不要去做什么?苏悉疑惑不解,想要回头却发现自己办不到。

  眼前的庞然巨物张开大口,那大口宛若一个黑洞,可以轻易地吞下一颗星辰。

  一声低吼直接传入苏悉的神念中,苏悉能够感觉出来,眼前的庞然巨物已经很是不耐烦了。

  苏悉张口,不知道说了什么,周身开始泛出淡淡的白色光芒。

  “不要,不要”

  身后的声音越发急促起来,带着哭腔。

  那个声音仿佛带着一股魔力,吹催着,强迫着苏悉回头看一眼,那是发自苏悉内心的渴望。

  然而苏悉此刻的身体却仍旧执拗的不肯听从号令,始终面对着那个想要吞噬掉世界的庞然巨物。

  周身的光芒越来越盛,几乎快要笼罩了苏悉眼前的一切。

  那个庞然巨物似乎也感到些许不安,微微低首,然后径直冲了过来。

  望着眼前愈来愈近的罗·镜拓,随着一阵撕裂身体的疼痛,白色光芒淹没了眼前的一切,只听到最后一声伤心欲绝,哀若心死的叫声。

  “不”

  苏悉从梦中醒来,四周是静悄悄的一片,洞穴里仍是弥漫着淡淡的白光,让人心安。

  “梦吗?”苏悉喃喃道,“难道是血脉的记忆?”

  “罗吗?镜拓吗?”

  轻轻叹了口气,苏悉静静靠在石壁上,光线昏暗,看不清苏悉的面庞。

  “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呢?”这样想着,苏悉又忍不住回想起了当张角说出那个禁忌的名字时,那涌遍全身的感觉。

  全身的血液都因为那个名字而沸腾起来,在全身各处不安的躁动着。仿佛可以听到从血脉最深处传来的声音,沧桑而久远,带着莫名的悲哀与愤怒,带着跨越了永恒流传下来的战意。

  “汉”

  苏悉轻轻念着自己的名字,念着自己传承而来的血脉的名字,念着那个代表荣耀与骄傲的名字,那是一个消逝在亘古的时间之种族。

  “真是抱歉啊。”苏悉稍稍仰起头,感受着再度沸腾起来的鲜血,看着漆黑的洞顶,“现在的我还是太过于弱小了啊!甚至无法让汉的光芒再度显现于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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