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家小清回来啦——”
这个消息像是一阵风儿似的刮遍了小小的社区。
和卫家交好的街坊邻里赶来一探究竟,就连和他们家没有什么交情的人们也纷纷跑来凑热闹。这当然是有原因的。因为警局替卫清伪造了一个‘驻外警察’的身份,所以乡亲们理所当然的怀揣着好奇的心过来凑热闹。只不过,乡亲们并不知道卫清其实是在为新世界效力罢了,如果他们知道内情的话,他们一定会骂他是恐怖分子、暴徒、叛乱分子。
还没有踏进家门,卫清二人早已经被街坊邻里围拢了起来,有人还跑到他父母工作的单位告知情况呢,生怕看不到人家团聚的那悲喜交加的一刻。
“小清哥,小清哥……”几个放学的小朋友拽着卫清的衣摆,不停的问东问西着,“我听警察局的人说他们把你派到中东去驻守了,那儿一直都在打仗,死了很多人,你有被打死过嘛?或者,你有没有受伤?你身上有弹孔嘛?可以给我们看看嘛……?”
卫清哈哈大笑道:“阿奇,你这话问的有问题,你不能问别人有没有被打死过,人要是死了就不能复活了。”
叫阿奇的小朋友很小,是个小布点,估计幼儿园还没毕业呢吧。他用肯定的语气嚷嚷道:“当然可以复活,肯定可以复活。上个月我奶奶死了七天,最后还是复活了……哎吆~,爸爸,你干嘛呀……”
阿奇被他那愤怒的爸爸拧着耳朵提溜出了人群,他今天晚上会站墙角,也不能看电视,也不能吃零食了……
“小清,那边真的在打仗吗?”有人继续追问。
“是的。”
“你有受伤吗?”
“是的,负过伤。”
“当时是什么情况?我是说,你在什么情况下光荣负伤的?”
卫清随口诌来:“那天深夜我在郊外的马路上巡逻,恰好碰到一群歹徒持枪打劫,然后我就和他们打了起来,在战斗中我中了枪……”
“可以让我们看看你的伤口吗?”
“当然可以!”卫清大大咧咧的掀起上衣,展露出那些在与黑手党杀手作战时遗留下来的伤疤。
渗人的伤疤使得人群沸腾起来!
“天呐,实在是太可怕了~”
“这不是盖的?!”
“我的乖乖~”
当了秘密警察,还负了伤,这一下子卫清在这个不大的社区里算是出了名了。路边闲聊的大妈们望着卫清远去的背影不禁发出感慨之声:“如果是我的孩子,我都要心疼死了!真不知道卫家两口子是怎么想的,怎么能舍心让孩子去战争当中呢!”“外国打仗,管咱们什么事儿,干嘛要派咱的儿郎们去冒险呢!”“是啊,真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想的。”旁边的一位大叔插话进来打断大妈们的感慨,他显的很亢奋:“你们这群老娘们儿懂个啥,这叫担当,‘担当’懂不?男子汉大丈夫就应该驰骋沙场,即便马革裹尸也不枉七尺之躯。你们这些老娘们儿,要依着你们,非得让儿郎都蹲在床边绣花不是??”
街坊邻居吵吵嚷嚷,不大的社区显的比以往更加热闹。
卫清家的小院子里更为热闹,父母连拥抱儿子的时间都没有就一直在忙碌着招呼客人闲聊家常。一些小朋友围绕着卫清央求着要他给讲打仗的故事。零零八则是罕见的出现了害羞的女儿之态,她似乎不太习惯面对群众,她躲进房间里谢绝见客。
终于,月上树稍。
客人们自感叨扰已久,遂陆续离去。临行前,妇女们还不忘责怪卫清父母不知心疼孩子;而男人们则是对卫清大加赞赏,鼓励他应该继续在沙场驰骋。
卫清站在门口一一送别客人。
当客人们都走完了,当院门砰然关闭之后,父母开妈刨根问底追究起来。他们对秘密警察这一公开身份持怀疑的态度,但也不确定自己的孩子到底是在为谁效命。理所当然的,无论他们怎么追问,卫清总能随口诌来借口搪塞过去。他们唯一能猜测到的就是自己孩子正在替一个无限类似于统一集权的超级组织效力。他们反对卫清这样做,可那些超能力远远地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畴;况且,即便反对,他们的儿子也拒绝顺从。
面对自己的爱子,父亲开始替他的安危担忧!
而母亲,则是在第一时间询问有关于孙子的情况。
上次卫清和零零八一块儿归来的时候,卫清谎称她有了身孕。如今,当母亲再次问及,谎言不攻自破。
面对这一情况,母亲当然显的很失落。
父亲则是在失落之余稍感欣慰。他刻板的认为未婚先育有悖纲常,不能为道德所接受。
接下来,父子俩在书房里闭门谈话!
父亲脸色严峻的对卫清说:“眼下,你和……”话一出口就顿了一下,“她叫什么名字?你似乎还没有告诉过我。”
“爸爸,她齐姓,名格菲。”卫清对这场谈话心不在焉。
父亲接着说:“眼下,你与那齐格菲并未成就夫妻之实,更未举办婚礼,如此甚好。”
顿时,卫清心底升起一丝不秒的感觉,“怎么个甚好法儿?”
父亲的脸色依旧很严峻,“如实告诉你,我和你妈妈并不看好你们俩的关系。她和我们跨越种族,这其间的隔阂可不那么容易消除,百多年的恩怨更是让我们对彼此冷漠。即便你俩勉为其难在一起,但你有没有想过子孙后代?想想看吧,将来孩子会长成什么样子!”
卫清有些紧张,他加速着语气对父亲解释说:“爸爸,从生物学的角度来讲,不同民族的混血儿更加趋于完美,将来您的孙子必定智勇过人,才貌双绝。另外,我们和北爱尔兰人也没什么太大恩怨,他们是英国的一份子,我们两国政府已经签订了友好条约。更加重要的是,齐格菲她是个单纯的女孩儿,她可没有您这么复杂的想法,她一直以来都坚定的认为全世界的人们同在地球村,大家不分种族肤色,和平共处……”
“好了!”父亲挥了挥手打断卫清,在他听来,儿子的一番话很是不现实,“说多了你也不听,你现在已经长大了,自感懂得的比为父要多……”
“不是这样的。”卫清也打断了他的父亲,他反驳道:“从我出生的那一刻起您就整天给我灌输一些大道理,众生平等的法则您都给我讲过不下一万遍,您说没有哪个人一生下来就凌驾众人,也没有哪个人生来就低矮别人一截,您也经常寄信到联合国人权组织替非洲的黑哥们儿打抱不平,您经常……!总之,在我的眼里,您是那样的伟大,您的所做所为就是真理。可是,现在您为什么要这么阻止我们呢?难道,您给我讲的那些道理连您自己也做不到嘛?”
面对爱子的一番质疑,父亲有些无言以对。沉默半晌,这才叹息一声:“说来很惭愧,很多事情都是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可就难了啊!”
身为一个父亲,他很惭愧,他惭愧于教导儿子的大道理连自己也做不到。
“不~!”卫清在父亲面前装出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不是做起来难,而是您根本就不想改变子孙后代百分之一百纯华夏血统的基因。”
父亲默默的点了点头,“为父确实如你所想。”
“好了,爸!”谈话到这里,卫清觉得已经够了,急忙结束,“我们先不说什么种族不种族的了,这实在太让人头疼。您如果非要坚持您的观点,我可能会与您发生争执。夜深了,我们明天要去登记,您和妈妈也早点休息吧,熬夜思考对身体可不好。”
不由分说,卫清离开了父亲的书房。
短暂的谈话就这样结束了,而且似乎还不怎么愉快。
接下来的时间里,卫清和零零八关起房门背着父母偷偷的合计着:
“果然不出我的所料,爸爸果然很在意家族的血统,他的想法真让人接受不了!……”
“既如此,我们还是归队吧,暂时先不结婚了。”
“那怎么能行呢,这次休整假期可是很难得的,如果错过了,真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才有相同的机会。就按照我们约定的,明天就去登记结婚,顺便探一探特工们的动向。”
“就按你说的办。”
第二天!
清晨,零零八带着新的身份证件和卫清一道去警察局登记结婚。在临出门之前,卫清还写了一封信放在父亲的茶几上。在信里,他是这么写的:
‘尊敬的父亲,请原谅我没有经过您和妈妈的允许就私自成家。实不相瞒,儿子这次回来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和她结婚的。如果您答应我们的婚事,我们就举办婚礼,如果您不答应,我们登完记之后就直接离开,等您什么时候真心实意的接受她,我们才会回来。如果您强行把我接回家,我就去起诉您种族歧视。另外,我床底下的玩具箱里有我的存折,就在那本我四岁生日时妈妈给我买的白雪公主的漫画书里杂着,里面存着我部分薪俸。还有,如果您暂时不打算看到我们,请让妈妈把我的袜子洗了,袜子是我昨天替换下来的,就在抽屉里装着,我下次回来还接着穿。’
早餐时间,父亲坐在茶几前,一脸阴沉。
母亲走来,询问情况。
父亲一句话也不说,只是阴沉着脸,然后把一张纸条递过去。
母亲接来纸条,看了看,笑了,弧形的嘴角满满的挂着喜悦。
“我们的儿子小清,他终于长大了!”
父亲叹息了一声,发出重重的鼻音,“真要气煞我。”
母亲一边准备早餐,一边数落着父亲:“小清说的没错,你呀,对待种族问题就是不公平。如果是别人家发生了这事,你扪心自问,会不会赞成?!你肯定会赞成。你应该坚持自己客观、公正的立场,不要事情临到自家头上就乱了分寸。告诉你,我就挺喜欢咱这儿媳妇的……”
“碧眼小儿,有什么好……”父亲忿忿的拂袖而去。
很显然,母亲和卫清站在一队,以二比一的绝对优势击败了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