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薄西山,迷雾苍茫。
“唉~!”卫清幽叹一声,走到窗前,注视着倚窗而站的风雪,心中隐隐刺痛,不情愿的说出令她伤心的话来:“即使凌雁打赢,你们还是不能在一起。就算齐羽被打败,凌雁恢复王位,他回心转意,你的夙愿成真,你们终究还是会分开。无论你是否知晓,我都要坦言相告,凌雁已经成就不灭的灵魂,他会永远活下去,直到天荒地老。而你,你是凡人,你摆脱不了尘世苦海,无情岁月,迟暮之年,即便是美人也终究难免一死。”
“你不能洞察未来,不是吗?”风雪举目远眺,深情的遥望着北方,即使卫清的苦口劝说就萦绕在耳边,她也不为所动,她无怨无悔的保留着心中的那份执着。
“我的确不能洞察未来。”卫清黯然失落的垂下头,“但这是事实。”
“我承认,人生短暂,如白驹过隙,一百年不过弹指一挥间。可是,在这期间,还有新的生命诞生,不是吗?!”她的嘴角边挂着一丝淡淡的笑容,表露着她对未来的希冀。
卫清抬起眼帘,眼神变的严肃起来:“是的,对别人来说,是这样。但对你来说,希望并不等于现实。”
“一切皆有可能,并非没有希望。”
风雪一如既往的执着。
她认为自己可以和所爱的人在一起,哪怕只有短短的一生。在这短短的一生里,他们可以像平凡人那样,组建一个家庭,共同抚育儿女,白头偕老,走完生命的道路。
卫清知道她的心,不禁感叹道:“那种可能性实在太过渺茫!”
“我不介意。”风雪不想让卫清继续说下去,“你不明白我的心。有些事情是命中注定,如果我离开他,必将会悔恨终生。”
“有些事情是命中注定的,你们注定不能在一起!”卫清咬了咬牙,理智的他知道风雪盲目的期待是一件愚蠢的事,他不能袖手旁观,他做不到。“凌雁拥有不灭的灵魂,他注定不会死去,就算躯体腐坏,他也照旧不会死亡,一千年,一万年,他有用不完的时间,他会带着战神的崇高尊严与不灭光环,永远活在这世间。可是,如果他接受了你的感情,那么,战神将不复存在,永恒的时间也会变成可怕的诅咒。就在你死亡之际,他的心将无以慰藉。那时,他将亲眼看着自己的妻子儿女离他远去,看着子孙后代一个个死去,经历着一次次改朝换代,一次次文明的兴起与没落;他的灵魂将永远彷徨徘徊在无尽的黑暗中,带着无以排遣的孤寂和悲伤,即使到了翻天覆地之日、日月无辉之时,他的苦难也永无休止。而你,我的风姐姐,百年之后,你只是枯树旁的一堆黄土,在不见一丝星光的冬日夜晚下,在寒冷夜风的哀吟中,慢慢化为虚无,被人遗忘。风姐姐,我不能洞察未来,但这是事实,你们注定不能在一起,你等来的只有死亡!!”
倾听着卫清娓娓道来,风雪仿佛感同身受,她的脸色已经变得煞白,她痛苦的颤栗着。在这短短的片刻里,她仿佛历经尘世苦海,无情岁月。“请你别说了,求你……”
“唉~!”卫清哀叹一声。她的恳求险些让他的心都碎了。他走过去用力握着她那冰凉的双手,心中交织着无限的怜悯和温暖的柔情,“你难道就这么执著吗?你深深爱着的那个,他不是凌雁,而是无情的意识。风姐姐,我们情同血脉相连,你是我的亲人,我说什么也不会对你袖手旁观。现在,我要带你离开,去安全的避难所,躲避即将到来的血光之灾。”
风雪流下了一滴晶莹的泪水,她注视了他一会儿,这才深情的说:“清弟,快去找你的妻子,他们的任务危险无比,敌人已经做好了准备。没有齐羽的庇护,稍有不慎,他们就将全军覆没。新世界和旧组织的内战,正是敌人渴望已久的。你若有心,就去做你应该做的事情。”
卫清心中不由的一惊,焦急的牵挂起零零八。但他还是紧握着风雪的双手,矢志不渝:“就算走,我也要把你带离这是非之地。”
“我会成为你的累赘。”风雪无情的挣脱卫清的双手,走向一旁,“回头,再来找我吧!”
“这……”思忖中,卫清心中渐安,遂不在坚持,“既如此,你要等我从梵蒂冈回来。”说罢,迈起沉重的步伐离开庭院,走向未知的前方。
……
钥匙皇冠旗飘扬在高高的圣殿顶端,伴随着一声短暂而悠长的号角声,圣殿内外变的熙熙攘攘。
“放开,快放开我——”
“魔鬼的仆人,别用你那臭爪子碰我。”
“我诅咒你们,我以灵魂的名义诅咒你们不得好死……”
在一阵咒骂声中,圣殿守卫押解着几名潜伏人员,将他们扭送到一个身穿黑斗篷的祭司面前。“什么人胆敢在神圣殿堂之中骂骂咧咧,不怕亵渎神明吗?”祭司是个胖老头儿,脑袋上戴着一顶廉价的王冠,皮肤苍白无色,眼神无光,难道是吃素的原因?倒是,执行起他的职责来,一丝不苟。
“我的主人……”一名守卫指着在押的潜伏人员,对祭司说:“我们在广场的秘密隘口附近发现了他们,他们鬼鬼祟祟,分明不怀好意。”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祭司大声质问众潜伏人员。
“去死吧!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在押的潜伏人员回以咒骂。甚至,还有唾沫。
祭司大为恼怒,挥手喝令道:“给我搜,搜他们的身。”
“遵命!”守卫们七手八脚的开始搜身。
一阵稀里哗啦,从潜伏人员的身上搜出了一大堆武器,手枪,短剑,折叠式盾牌,还有身份证件等等。
祭司掠夺过一柄锋利的短剑,质问兵器的持有者:“什么人胆敢全副武装闯入我的领地?间谍,强盗,还是刺客??”
“呸——”那人朝祭司唾了一口。
一个守卫持着搜来的身份证件,将其递给祭司,“我的主人,他们是新世界的人,这令牌是新世界特有的东西。”
“该死~”祭司像是被烫到手一样将证件丢了出去,眼神中显现出暴戾之色,“给我打,用马鞭抽他们,把他们统统杀掉……”
新世界和教廷势同水火,双方见了面,不弄出人命,又怎么能说的过去呢!
守卫开始殴打被俘者。
被俘虏的新世界人员垂死挣扎。
双方扭打、厮杀作一团,哀嚎四起,那惨状叫人揪心。
就在形势万分危急之际,一声爆炸般的喝声传进圣殿,“住手——”紧接着,白影一闪,一个人影如天使降临般出现在圣殿门口。
厮打中的双方不约而同地停手。
“你是什么人?”祭司惊恐不安地注视着来者。
不速度之客说:“我是天使。现在,我以上帝的名义命令你,赶快放了他们。”说罢,指了指那些被俘的新世界人员。
这个不速之客正是卫清。
穿着天使的翅膀,跑来这儿冒充天使。
闻言,祭司大为怀疑,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个十字架,拼命的往卫清跟前凑,“他是冒牌货,抓住他,快抓住他——”他认破了卫清的身份?或许,他压根就不认为‘天使’会替新世界的人求情。总之,他敢于向任何一个不支持自己的人开战。
守卫们一窝蜂地涌向卫清,准备活捉他。
卫清首先把冲过来的祭司按倒在地上一顿狂揍:“硬拿着脏兮兮的十字架往人嘴里塞,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
祭司把他看作是魔鬼,所以才要把十字架往他嘴里塞,以此驱邪除魔。
三拳两脚,祭司已经被打的头昏脑胀,嘴上求饶:“饶命,饶命啊!”他的嘴可没有十字加硬。
放过祭司,卫清又和扑过来的守卫们打在一起。“别愣着……”他冲那些新世界人员大喊道:“快跟着我,我们冲出去。”
那些被俘的新世界人员这才如梦初醒,慌忙加入战团。
双方你一枪我一矛,打的难分难解。
卫清凭借一对儿钢铁翅膀以秋风扫落叶之势掩护众人杀出圣殿,然后振翅一跃,一头扎进云端消失不见。
如此来无影,去无踪,着实让守卫们望尘莫及。
那些新世界人员,借着卫清留下的余威,也顺利脱身。
“魔鬼,你这个魔鬼,但愿雷神能霹死你,把你打入十八层地狱……”
祭司抬头望着云端,跺脚咒骂。
竹篮打水一场空,不但让煮熟的鸭子飞了,还让人揍的鼻青脸肿,他心中的气愤可想而知。
其实,他应该感谢卫清手下留情才是。卫清见他孱弱,不忍下杀手,只是不痛不痒的挠他几下而已。否则,凭着暗夜猎手的攻击力,就是十个祭司,也早没命了。
在随后的时间里,卫清解救出所有暴露被俘的新世界人员。这些人大多是非战斗人员,他们奉命渗透进来,只待战后接管这座城市。只是因为齐羽的缺席,战役严重拖延,他们这才暴露被虏,这也是在所难免的。
最后,卫清找到零零八,向她告知齐羽缺席的原因,并请求她暂时撤出所有人员,以避免不必要的伤亡。
所幸,零零八还是明智的,她采纳了卫清的建议,认同他的一切看法和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