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因为是兄弟
且听风凛2015-10-25 09:303,188

  第8章因为是兄弟

  “告诉你什么?”司空真竖起膝盖,把手轻轻地搭在上边,思考的时候司空真喜欢这个舒适的动作。

  “为什么……叔叔阿姨死了…这么大的事情不和我说……?”梁延并没有预想中愤懑,或许是和司空真一样,在知道事实以后都变的有点思觉失调了吧。

  “这里边涉及到很多的东西、很多的我们不知道的事物……或许不知道哪一天…一个不小心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了吧…”司空真缓缓地吐着气,抱起自己的膝盖,努力将心里那股畏惧从身体里驱逐出去。

  “放屁!你他妈都不怕死难道我就怕死了么?”梁延刷地站起,声音里有着丝丝的颤抖和哽咽。他接着叫道:“到底为什么……我不管这事里边牵扯到什么东西…但只要这里边有你,我,我就决不放弃。”站起来的梁延,在皎洁的月光下显得格外高大、伟岸,只是看不清那暗影中的表情。

  “因为……因为……”司空真再嘴里酝酿,不知道用什么语言表达。他已经足够痛苦了吧,早已扭曲的正常生活令司空真不希望自己身上的灾火蔓延到别人的生活里,对于自己的死党,更是如此。“因为……是兄弟……”司空真幽幽地说道,巴巴地看了眼梁延,眸子里有着深深的愧疚和歉意。

  “噗哈哈哈~!”也许是喜极而泣,梁延的声音似乎更显得泥泞不堪了。他倒坐在窗台上,不知是以一种怎样的眼神看着司空真,他深吸了口气,缓缓的回忆道:“你还记不记得,初中的时候,每当我面对着一群强词夺理嘴巴灌屎的臭三八瞠目结舌的时候,总有一个白痴会站在我的身前,为我唇枪舌剑,为我只身当下那些嘲讽和白眼;每次打饭菜我都不打肉的时候,总有一个白痴一边说自己吃不下这么多一边把自己盘的肉夹一半给我,然后却伴着所剩不多的肉汁和青菜把饭盘打扫得干干净净地;每次我和别人打架以后,那个白痴总是不问缘由,只是会笑吟吟地帮我涂跌打酒,帮我按摩,甚至,有时候还要帮自己涂一份;我老娘她只会耕鱼塘不会种的那些瓜果蔬菜,总会有个白痴以为自己生物学得好就他妈趁我们在鱼塘干活的时候去帮它们浇水、除草、松土,施肥……”梁延说着说着,流下了激动的滚烫的泪水,他还在说着,仿若咆哮一般地说着:“还有一次我们鱼塘那边刮台风,木屋都吹得左摇右晃地,有个白痴不顾危险地就冲了进来,跟我们一起死死地顶着房顶的横梁顶了一夜……”梁延滔滔不绝地说着,仿佛那个白痴的罪状,一夜都述说不完。

  “够了……别说了……”司空真不断偷偷擦拭着那浸满了盐分的眼角,他深深的知道,梁延口中的白痴就是自己,甚至那一大堆零散而又细致的事情自己都不记得怎么清晰了,因为那早已成为了一种习惯。深入他的生活,深入他的骨髓,已然是一种不必刻意去左,却又会自行完成的机械化的指令一般。

  梁延可不管司空真,好像一定要不心里的热血都淘尽,都暴露在司空真的眼前才罢休:“每一次每一次,都是我在后边看着你的背影,每一次你都倾尽力量地保护我,无论是你一个人舌战一群人,还是我两被别人追着打……我们都一起承受,一起成长,而每一次都是你在默默地付出,为我收拾路上的遗留……我只希望这一次,你跌得最痛的这一次,最孤独的这一次,我一样能在你的一旁,与你一起承担,一起面对,甚至,用我如今强健的身躯,为你挡去一些风雨。就像你为我去抵挡一样。

  此刻的司空真已然压抑不住胸膛里暗涌的热血,他跳下床,双手紧紧地抓住梁延的衣领疯叫到:“你明知道我不告诉你的用意,你他妈为什么还要掺和进来!?你受的苦已经够多了!这事一旦处理的不好会出人命的你他妈懂不懂啊啊啊!?为什么……为什么你还是…像个白痴一样地一脚踩进来!?”司空真一边哭着一边掐着梁延的衣领把梁延压在窗子上,用自己的手挡住自己拼命丢下的泪水。

  面对司空真的热烈,梁延反倒是沉默了,他张开双手缓缓地将自己的兄弟揽入自己那并不宽厚但却异常结实的胸膛里,任由他在自己的怀里哭泣,挣扎。梁延转头看向窗外那轮皎洁无瑕的月,纯白得像他俩之间的兄弟情谊一般,那股明亮,在黑夜里显得那么耀眼,那么孤独。梁延深深地呼吸了,抖动的胸膛慢慢地平静下来,他知道,司空真的问题,无论是自己的心里还是司空真的心里,早就有了答案——“因为……是兄弟。”梁延淡淡地说道。

  然后,便是久久的沉默,或许是在考虑,又或许是沉沉地睡去。

  天蒙蒙亮,两人洗漱完后骑上司空真的自行车回校,梁延骑得很慢,因为司空真那满腿的擦伤,尽管已经结痂但毕竟是新伤。某些程度上讲梁延还是很细心的。“反正现在都这样了,你也只好让我掺和进来了是吧……”梁延如此说道。轮胎慢慢地翻滚着前进,也许是因为太慢,所以不时会失去重心,失去目标似的左摇右摆,在地面上刻画出一条漫长的、不时曲折、凌乱的车辙。外人看不见这突兀的波纹,自然也不懂那些心酸。而这些却深深地铭记在当事人的心中,伴随着司空真漫漫的求索之路,成长之路。

  一路上两人谈了很多,也好久没有谈这么多了,多年的默契早已令两人习惯性地沉默,然后习惯性地傻笑。司空真并没有问问什么梁延会知道自己父母死去还有自己在调查霹雳堂的事,因为他知道——梁延知道自己所有游戏账号、QQ、微博、msn,等等的所有密码,要从这堆东西中推测出自己邮箱的密码一点都不难。问的更多的,却是那些全新的问题,或者说是一个全新的身份。

  “那些人数量这么多,你是怎么救我出来的?”司空真问。

  “谁说是我救的你,救你的是我师傅……”梁延两眼一翻,干脆利落地道,就像是早就拟好的说辞一般。

  “话说,我还不认识你师傅老人家是谁呢……?”司空真惭愧地道。

  “赵戒,认识么?”梁延随意地道。

  “不认识。”司空真倒是很无谓地道,‘戒’这个字他认识的人一个都没有,硬是说有的话那就是猪八戒,可问题是猪八戒不是人……

  “那如果我说赵子燕呢?”梁延偷笑着说。这次司空真就认得了,他摇头晃脑地像读取信息似的把一句句话念出:“五届蝉联国际自由搏击比赛轻量级冠军的大神啊,以身法轻灵拳法狂暴著称,人送外号‘燕子铁拳’,生于河北正定南,今年刚好而立之年……”

  “停下,我说,我师傅就是他老人家……”梁延无奈地打断司空真,毕竟关于他师傅的底细,梁延自己当然是非常清楚的。

  “我靠,你师父这么牛B的你居然不介绍我认识!?”司空真表示震惊地捏着梁延厚实的肩膀叫道。(司空真的自行车是越野车那一款,并没有后座,所以只能扶着梁延的肩膀站着)

  “师傅他老人家让我们晚上去找他,他说他对你很感兴趣,顺带一提,他老人家说你体格不行,很不行……”梁延面无表情地继续踩着车,虽说司空真是打排球的,手力还不错,但对他们这些玩自由搏击的那就远远不如了,捏梁延的肩膀基本都没多少疼痛感。

  “呃……好吧…不对啊…喂喂喂,你师傅的性取向不会有问题吧!?”司空真听得不由得菊花一紧,悻悻地道。

  “拜托……”梁延无奈地道

  “对了,你师傅他老人家救我也就算了,干嘛非要打晕我啊,要能让我看看他老人家的飒爽英姿那才不枉被人围殴啊!”司空真故作崇拜地说道。

  “这么简单,嫌你丫的碍事呗,我们玩自由搏击地,那都是一个人的战争……”梁延偷笑着撇撇嘴道。

  “好吧,你赢了……”

  回校的中途,他们在一家街边食店吃了早餐。这家店好多年历史了,在门口架起一个简单的帆布,几张四方的桌子和一些折凳,老板和老板娘每天早早地起床准备,每一天都在这里卖早餐,几十年了,从年轻到如今双鬓发白,风雨不改地在这里提供着芳香四溢的油条、豆浆、白粥、包子,揽下一个一个空腹的上班族和学生。初中的时候司空真和梁延就经常在这吃早饭,大学就少了,今天却能在这里,找到一份许久没有的平静和安详。“陈伯,我们走了哈!”两人和食店的老板打着招呼,多年来这里光顾,也令老板和司空真他们熟悉起来。他总会在店里吆喝着:“小伙子慢走哈~!!”声音很悠扬,遍布这条细小的却和煦的小巷。

  梁延载着司空真,骑着骑着,司空真说道:“延,我想起一本书名,倒很适合现在。”

  “什么?”

  “行者无疆。”司空真笑着应道。

  梁延并没有回答什么,只是心领神会地笑着,一圈一圈地踩着踏板,承载着一个破败不堪的世界,缓缓地、稳稳地行进着,在路上。

  此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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