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2章 雪鸿指爪
汉裔2015-10-25 09:373,893

  “坐下!”

  周文声音不大,官威之甚却溢于体外,盈于四周。

  周文光和周安民本是想表现,当然也是出于一种献媚,周文不仅是他们的堂兄和堂叔,还是比他们高出好几级手握官员升降大权的人事厅一把手。

  嬴纵却没受半点影响,左手将周文左肩的短袖翻过肩头,露出整条胳膊,右掌运掌如风,从肩头关节处一路敲打直至腕节,再换作五指从腕处弹动如同疾雨,一直到周文的左手指尖。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在周文出声喝住周文光和周安民两人时都没有迟缓半拍。

  动作完成,嬴纵收手正坐,脸上云淡风轻看不出任何表情。周文却是左手成拳抬在空中重重一捏,传出一连串啪啪的骨头暴节声,接着红光满面中气十足地哈哈大笑几声,“没错,终于找到了!”

  嬴纵还是声色不动,表现出他这个年龄相当难得的稳定,以周文光和周安民在官场中练得锐利无比的眼力都没看出嬴纵有半分伪装和勉强之态。

  周文侧过头对着阮大丰微笑道:“老阮……”。

  阮大丰早就修练成精了,差条尾巴就能成妖,哪还不明白接下来已经不适合他在场了。

  站起身对周文微微曲身,“周厅长,我先告辞”。

  “老阮,就不用送我了,我一会儿直接回南山市”,周文起身,对阮大丰点了点头。

  阮大丰自然没有奢望周文会送他到门口,所以只向嬴纵递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便顺手将门带上离开。

  屋中就算是自己人了,嬴纵从姓氏上和相貌上猜出几分,这三人应该都是一家人,至少也是出自一个家族,果然周文的介绍跟他想的差不多。

  “小纵”,周文介绍过周文光和周安民,就换了对嬴纵的称呼,“我们两家颇有渊源,我周氏家族祖上曾有遗训,世代尊嬴氏为兄。不知小纵在嬴家的辈份是?”

  嬴纵连自家祖上是哪里人都不知道,父亲除了留下一套手法外,什么也没告诉他,更不知道自己的辈份,所以传到嬴纵这里到底是哪一代了,现在谁也不知道。

  除非嬴纵能找到跟他同族同宗之人。

  “我也不知道”,嬴纵道,“周先生如果方便的话,不知能否帮我打听一下,我也在找寻族人的下落”。

  周文摇摇头,却不是不愿意或是觉得为难,而是很遗憾地对嬴纵说:“我们周家的族谱上,也是断断续续记录过几次跟你家祖上往来之事,最近一次是在清朝末年,民国初期,后来就再也没有记载,而且所有记录都只有姓名和生辰,没有详细籍贯”。

  嬴纵无声地叹了口气,看来这条线索还是断了。

  “既是这样……”,周文沉吟了一下,看得出嬴纵确实对自家的事一无所知,便思索再三,沉声道:“我族祖上遗训,每代家主都要奉嬴氏同辈家主为兄,但从记载上看,清末起就历经战乱,我家也是数次迁徙,两家估计那时就失了联系”。

  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周文努力回忆着说:“从家谱的十余次记载上看,我们两家长房嫡系的年龄出入都不大,也不知是约定还是巧合,一直到最后一次记录都是如此”。

  周文光和周安民都听得有些入神,他俩都不属于长房嫡系,所以从来不知道周家还有这些故事,他们只知道祖上是从河南开封躲避战乱迁到南山省来的,在当时南山省地处边远,又是山区,相对来说还算比较安宁。

  “我是这一代的长房嫡系,大排行虽小,在长房中却是老大,这样推算的话,我就托大称你为世侄,也算是续上我们两家的佳话”。

  久在上位,周文说话自然是不容置疑,当然嬴纵也没想到要怀疑周文的话。一来周文身上并无疾病,不象是为了求他治病而象阮大丰一样奉迎他,二来周文既然敢这样讲,那么在他周家的族谱上,肯定会有这样的记载,作为南山省数得上号的大家族,周文自身又是省厅级官员,自然用不着编故事来哄他这么一个又穷又没地位的小青年。

  “文叔,那侄儿就高攀了”,嬴纵嘴上说高攀,脸上的神气和语气都显然不是那么回事。

  有异能在身,嬴纵有信心在不久的将来,他将会站在众人之上,站在一个普通人难以想象的高度,所以对周文他用不着奉承,更用不着巴结。同意周文的建议以晚辈身份称呼周文,是因为他基本上相信周文所说,而且拉上这层关系,他才有机会日后得到周文同意后翻阅周家的族谱,看能不能找出他嬴氏先祖繁衍生息之地的蛛丝马迹。

  周文光和周安民却是面露异色,毫不掩饰诧异的表情。周文年龄虽然不到五十,在周家的辈份却是不低,除了几个京城中退休养老的旁系文字辈老家伙以外,周文就是周家嫡系文字辈中硕果仅存的一个,而且还是这一届的周家家主。

  当然,现在没有家主这个说法了,而且换了个名称叫“清明会会长”,每年清明节的家祭,都要在清明会上发言,主持一年一次的祭祀活动。

  按周文定下的辈份,年龄比嬴纵大了近一倍的周安民就与嬴纵属于同辈,而他在工商局当局长的儿子周邦成还得叫嬴纵一声“叔”。

  “小纵可是学到你们嬴氏家族祖传的手法了?”周文下意识地活动了一下左手,颇有深意地向嬴纵问道。

  嬴纵点点头,他已经猜出了七八成,两家的所谓渊源,恐怕就是跟这手法有关,否则周文不会一见面就用指法来试探。

  周文好象是放下了一桩心事一样,显出更明显的轻松神态,却没有进一步往下说,而是象看出了嬴纵的疑问,也在周文光和周安民好奇的目光中,讲述了一段象小说和影视剧中的狗血段子般的传奇故事。

  周家跟许许多久据称拥有悠久历史的古老家族一样,姓氏传承久远,可真正值得可信的家谱中的记载,也不过是从明末清初开始,而之前的族谱,都在被现在那些历史学家吹捧的“民族大融合”中,连同传承了几千年的汉家衣冠一样被融合掉了,当然随着被融合的,还有无数汉家儿男的滚滚人头。

  毕竟再大的家族,都不可能象孔家和颜家那样,受到历代帝王出于统治需要的庇护而将代代传承记录得那样清楚,完整地保存至今。

  在周家上至明末的家谱记录上,最为显赫的,便是在当代仍然声名远扬的清代书画家、篆刻大师周亮工,周家与嬴家的渊源,就是从周亮工开始。

  周亮工年幼时身体很弱,却又喜欢跟着父亲一起游山玩水,走过许多地方,眼界开阔,人又聪明,很小就才名播于四方,只是因为体弱以至手腕无力,在他最喜欢的书画方面一直没有长足的进步。

  直到后来碰上一个带着儿子云游四方的奇人,姓嬴名异,按周家家族上简单的记载:“异子鹏,与亮工戏于水边,鹏落水,亮工捉其手呼救。异传奇术予亮工,遂为吾族传家之宝”。

  嬴纵的先祖嬴异传授给周亮工的,便是嬴氏指法中的其中三式,而且是根据周亮工的身体状况针对性地作了修改,如果属实的话,这个名叫嬴异的嬴家先祖,应该就是最后一个或者说迄今为止嬴纵知道有记载的最后一个拥有异能的嬴氏族人了,否则根本不可能针对周亮工的特点改良出量身定做的指法。

  周亮工只练了不到三年,古人喜欢用虚数,家谱上说三载,估计也就只有两年多时间,周亮工就“右腕强而有力,缚千斤巨石于腕间,尤能工小楷”。

  千斤应该也是夸张,但是应该少说也有数十上百斤,否则也不会郑重其事地写到族谱上。

  周亮工的书画作品,嬴纵因为对传统艺术的癖号,也曾在南山省博物馆中看过数次。周亮工的篆刻和画卷,特别是他的书法作品,用笔瘦硬遒劲,字形枯淡拙朴,在清代书画家中独具古雅奇崛的特色,可以看得出周亮工的腕力之强和他的运笔用墨风格,都不是一个普通的文弱书生能达到的境界。

  而周亮工最擅长也最为著名的篆刻作品,那就更不必说了,擅于篆刻的大师级人物,没有强劲有力的腕力和指力,根本就达不到那种境界。

  周文在他们这几代人中之所以最被看好,也是因为他的经历和自小体弱多病几乎与先祖周亮工一模一样,或许,这也是一种传承。

  而周文也就成了自周亮工以后周家近百代以来唯一一个练成了三式指法的人,依周家传下的周亮工亲笔书写和绘出的指点图以及练习要诀,周文在用左手以这种指法坚持点击右手相应血脉和指定位置四年后,右手便力大如牛。

  当时在农村当知青时,有一些不服气的壮汉不远数百里跋山涉水而来与周文掰腕比试,没有一个不是灰溜溜地输得服服气气。

  只是周文在用右手点击左手时,完全没有任何效果,而作为周家秘传的看家秘术,当然也不可能公诸于世让人研究,何况周家那么多人,只有周文一人练了有效,说出去也未必就能让人相信。

  嬴纵察觉到周文在讲到自己幼时体弱多病时,似乎有点欲言又止,不过两人结识不过短短一两个小时,周文不说,他也不好追问。

  开始嬴纵还以为周文是想学到全套的嬴氏手法,嬴纵想你要是舍得下本钱,哥还真的敢教,反正没有异能在身,学了也是白学,你周文能练成那三式,不过是象买双色球机选一注号码结果中了五百万,狗屎运好了离谱撞上了个比飞机失事还小的概率。

  要不是周文的情况恰好跟周亮工年幼时无比类似,就算再练三十年,他也练不出个子丑寅卯。

  周文只是沉浸在对先人的追思中,还有对嬴氏先祖奇人的仰慕,只字不提其他任何有关嬴氏指法和掌法的事,当然,他也不知道嬴氏手法包含了指法和掌法。

  看来周文应该是因为自身得益于这三式指法,所以爱屋及乌,才对嬴氏后人有了报恩的想法,所以才在这几十年中四下打听相关的奇人异士,也就才在听阮大丰提到有人可以用推拿按摩让他连医院都只能泛泛而治的顽症不药而愈,并且听说这个年仅二十来岁的年青人是姓嬴后,放下架子连夜赶来相会。

  作为人事厅厅长,总有忙不完的事。周文讲完周家先祖的奇事,又毫不保留地说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奇迹,时间已经快到深夜十二点了,于是周文也没追问嬴纵练到了哪一步,更不打听关于指点的任何事,而是略带歉意地对嬴纵说:“小纵,什么时候有空,到省城来一趟,见见你婶子,顺便看看能不能在家谱中找到对你有用的信息”。

  “谢谢文叔”,嬴纵很有礼貌地向周文道别,却看到县委书记周安民向他递了个眼色,示意他先别离开。

继续阅读:053章 大树遮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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