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雾包裹着罗炎的身体,这白芒的雾不知来自何方,也不知何时出现,当罗炎反应过来的时候,他视野所及的范围已经不超过身边两三米的距离。
这种白芒的雾气,仿佛空中飘洒着灰烬……很强的寂静岭即视感啊。
罗炎晃了晃脑袋,自己如此卖力跑上楼来可不是为了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的,欣姐现在可是身处困境啊。
如果真的因为自己的过错而连累了欣姐,罗炎恐怕一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所以他必须赶到欣姐那里,必须挽救这一切。
但就算到了欣姐那里,自己能做什么呢?
罗炎不知道,他尽量不去想这个问题,因为他自己是不知道答案的,但他也不能接受什么都不做。
虽然盲目的跑了很远,好在自己走对了楼层,身边诡异的环境让能见度变的极低,但还是能够看清楚门上的牌号。
欣姐的房间号是二十八,那么应该再往前走几个房间就是了,别有事啊,欣姐,千万别有事啊。
罗炎心怀忐忑,身体不由的跑了起来,欣姐的病房就在前面了。
就在接近了欣雨所在的病房时,男人的声音传进了罗炎的耳朵。
不好,警察已经到了!
罗炎咬着牙,身体用力撞进欣雨的病房,而这突然闯进病房的男生吸引了房内两个警察和欣雨的注意。
“是罗炎!”
其中一个警察反应迅速,一边吼叫,手同时伸向腰间的枪套。
罗炎冲进房间,步伐并没有减缓,身体快速撞向了那个准备拔枪的警察,任那警察反应再快,但肢体的动作还是比罗炎慢了半拍,枪刚出套,警察就被罗炎撞了个满怀,跌倒在了地上。
见警察手中的枪滑落,罗炎不做停顿,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又扑向另一个警察。
纵然身有奇术异能,但罗炎此时却半百不想发动。
他不希望在这条与警察为敌的路上越陷越深了,如果他在这里杀了人,制造更多的麻烦,那么相应就会有更多无辜的人要为罗炎的行为负责。
只是想过平凡人的日子,这样的想法很过分吗?
两个警察站的距离本来就不算近,罗炎此时从地上站起来,再次扑向另一个警察,折断过程所用的时间也已足够让另一个警察做好足够的准备来应对罗炎的攻击,当然,包括举枪这个动作。
警察的枪对准扑上来的罗炎,手已搭在了扳机上。
漆黑的枪管,映进罗炎眼中的是死亡的黑,他的动作不可能有警察的食指快,下一瞬,他将死在枪下。
不过世间总有无数的巧合,本是盲人的欣雨突然伸手扯住了警察的袖子,一个柔弱的女孩不知哪来的力气,硬是拉着警察的衣袖,将他拽倒了下来。
但同样是巧合,警察在倒下时,手枪对准了欣雨的胸口,与此同时,警察扣动了扳机。
如同时间凝固了一般,这一幕在罗炎眼里看的是如此清晰,警察的食指就在罗炎眼中一点点的扣下。
子弹旋转着出膛,搅动着空气中的波纹,打进了欣雨的身体,接着从欣雨的身后,溅出了一片红色的花海。
“不!”
眼睁睁的看着,却无力去阻止,也许这是上天所安排的最残酷的不幸,不仅让罗炎目睹了欣雨的死,还让他的视野永远的定格在了生命之火被吹熄的瞬间。
这一刻,罗炎的脑海混乱了,他万般懊悔,但却换不回欣雨的性命,而这种痛苦在一瞬变作了报复的恨意。
两个警察似乎并未在意被射死的欣雨,第一个被撂倒的警察已经拿回了掉落的枪械,准备抬枪射击。
“都是我的错,如果早点发动的阵法的话……”
罗炎垂着头,流水滑落面庞,无声抽泣。
一道蓝光迸溅在罗炎脚下的地面,一张太极图光亮大作,两个警察还未反应发生了什么,一阵毫无预兆的诡风袭来,接着,两个警察就成了两摊血水,洒落一地。
太极发展至今已经具体到了空间和微粒的概念上,并且加以具现化。
如果说罗炎所用的空间太极进行的跳跃和闪现是对太极在空间领域的具现化。
那么将两个警察变作两摊血水的诡异招式,便是太极在粒子领域所具现化的阵法——黯灭太极。
就在阵法发动的瞬间,无数细小的淡紫色光粒将两个警察包裹起来,下一瞬,光粒切割,搅动,将每一个组成警察这个物的粒子间的连接切断,然后成为了这一摊毫无杂质的液体。
两个警察被干掉了,但又有什么用……如果自己早点动手的话。
“罗炎……”
猛地一惊,罗炎抬头看去,欣雨含着最后一口气息,用力将手伸向罗炎。
早已失去光明的双眼空洞的在黑暗中搜寻着罗炎,直到罗炎接过欣雨的手,欣雨的双眼终于找到了罗炎。
“……要好好的活下去,欣姐没事的……”
“……虽然不知你卷入了怎样的麻烦,但是欣姐相信你是清白的……活下去好吗?远离这个城市,逃得远远的……”
话到这里,欣雨的喉咙被涌上的血水堵住,再也不能发出声音。
那双看不见的眼睛闪动着,那是欣雨无法用声音传达的最后心愿。
“不要再做什么危险的事情了,做一个平凡的人。”
生的迹象终于隐匿在那涣散的瞳孔中,留下罗炎傻傻的看着欣雨。
欣姐死了,因为自己的迟疑。
但真的是因为自己没有及时杀掉警察才导致了欣姐的死吗?如果自己根本不去夜总会闹事,不被警察通缉……没有签订这该死的契约。
罗炎咬着牙,心中充斥着无限的恨意,明明不想,但却不停的陷入,这样的无力,证实了自己本来就是个渺小的人。
渺小如我,居然还在窥视着什么狗屁新纪元?简直是可笑。
罗炎无语,面对着倒在床上的欣雨。
如果什么都没做,那就好了,那样就什么都不会发生了。
“罗炎,就算你不签订契约,你所要的生活也不可能继续下去。”
不知为何,一个女孩的声音响起在了罗炎的脑海。
是铭羽的声音,罗炎想起了在下水道里对自己说的话。
“无论认为这有多么的不公平,但世界由强者支配……命运本来就不是握在自己的手上。”
铭羽吗?她现在在哪里?
罗炎无法聚焦的双眼在身边游走着,欣雨的死对他实在是一个过大的刺激,罗炎现在已经毫无精神可言,萎靡不振。
直到这座医院大楼突然传来一声巨响,然后陷入了短暂的震荡之中。
这是怎么回事?
罗炎扶着身边的柜子,保持着身体的平衡。
莫非……是铭羽?
胡狼很可能就埋伏在这医院里,而自己现在才意识到,铭羽没有跟在自己身边,是他们打起来了吗?
虽然两人都是天武,虽然第一次他们在罗炎家的阳台上交手,胡狼被轻易打跑。
但是罗炎心里还是决定胡狼这个男人十分的危险,而且他总觉得,铭羽不是胡狼的对手。
不过是一个莫名其妙的宣言,就挑起了一场如此的战斗。
罗炎的眼睛扫过欣雨的尸体,心痛之余,蒙生了这样的想法,而罗炎自己都未能发现,就是这个想法,铸就了未来,他的最强。
拯救这个游戏,把因为这个游戏而陷入动荡的生命,拯救出来!
目光从涣散变得坚定,罗炎最后一次看向欣雨,然后转身跑出了病房。
几分钟前,距离罗炎所在不远的楼上。
完成暮色武装的铭羽变得很强,速度,力量,提升了近一倍之多。
当初屠戮红夜厢,对这个小姑娘来说不过是散步消遣一样,而现在面对敌人,她终于使用了自己全部的实力,天武姿态。
红翼,血铠,重锤。
自从第一击将胡狼打飞开始,铭羽的无情连击如同狂风暴雨打在了胡狼身上。
每一击,空气中震荡的波纹都显示出了大锤的力量和可怕的破坏力,而胡狼的身体在被大锤的轰击中不停的扭动着,铭羽在几记快打后,将大锤用力向后一摆。
“到此为止了,你的生存的权力将被剥夺,所有的挣扎都是无用功……”
血色之力滚向大锤,当通体闪烁金属光芒的大锤被血红包裹的时候,一扇直径两米,圆形的血红之门出现在了铭羽身后。
“……所以安息吧。”
大锤甩动,连带着千钧之力砸向胡狼,而这个一直被铭羽暴打的男人意识到了这一击不可小视,拼命舞动起三叉戟挡在了身前。
虽然大锤并未直接命中胡狼的身体,但巨大的力道还是将胡狼打飞出去,狠狠撞在了走廊尽头的墙壁上。
不过毕竟是没有造成致命的伤害,铭羽轻叹一口气,但表情却毫无变化,抬起自己的左手,对向了正在挣扎站起来的胡狼。
“已经说过了,挣扎是无用的,只不过加剧了临死的痛苦,死刑台展开,棘死者的长矛!”
铭羽身后的血红之门打开,十几杆长矛泛着红色的光芒,闪露杀意的寒芒对准胡狼。
“发射!”
左手五指猛地用力张开,血红之门中的长矛如飞矢刺向胡狼,空中划过数道红光,一瞬之间长矛已到达了胡狼面前。
接着巨响伴着大楼的震荡传开,如同被炸弹爆破过一般,胡狼所在的地方烟雾弥漫,就连周围的墙壁都断裂崩塌下来,将这个男人掩埋。
呼,结束了。
铭羽不再多看一眼那乱石堆积的坟墓,转身准备离开,毕竟对方还有一个学者,而罗炎还下落不明。
不过走出两步远的距离,铭羽突然感觉不对,猛地回身看去,却见那乱石堆开始抖动。
在铭羽惊讶的目光下,胡狼从乱石堆中站了起来,身边闪动着银白色的一层光。
怎么可能,中了暮色武装的最强一击竟然还能活下来?
此时的胡狼不仅活下来,而且还是毫发无伤。
“西方的天武也不怎么样啊,打了半天都是不疼不痒的,怎么,刚才就是你最强一击了?”
胡狼晃动了两下脖子,终于露出了恶狠的目光。
“挠痒都不够,还是让叔叔告诉你,什么叫做——以置对手于死地而发动的攻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