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在装饰华丽的走道上,一个个面容严肃的、身穿红色军装的亲卫队队员陆续地走过这由大理石铺成的地砖,发出了阵阵清脆的脚步声。
“在那!”查尔斯队长一眼就看见了小花园里面的情况,对着身后大声喊道,“敌人很多!所有人给我分成十组,配合作战!……一定要小心!”——“是!”威风凛凛的亲卫队队员们昂起了头,大声回答着,宣示了自己的信心。
——“嘭!……咣!”查尔斯一马当先,一个飞脚踹烂了小花园的小木门,“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速速束手就擒,我会考虑饶了你们的狗命……嗯?”
不过,在查尔斯看清楚小花园里面的情景后,他缓缓瞪大了眼睛,就连下巴也不自觉地跌在了地上。“你们……在干什么?”——“……”紧跟其后的亲卫队队员们也瞪大了眼睛,显然不敢相信他们所见到的事实。
呈现在他们面前的景象,并不是他们想象中的那样——人不是全副武装的士兵,而是一群衣衫褴褛、面容充满无奈的人。而事也不是鬼鬼祟祟的侦察,而是……围观一个女人殴打另一个男人?
“混蛋!混蛋!混蛋!”这个看起来异常彪悍的女人骑在那个可怜的家伙身上,不停地扇着他的脸、敲着他的头,打累的时候甚至直接用牙齿咬——但奇怪的是,这个男人脸上似乎没有哪怕半点伤痕的样子。——“我们辛辛苦苦弄来的宝物……我们辛辛苦苦挖出来的金子……我们辛辛苦苦修理好的设备……都被你这个混蛋毁于一旦了啊!”女人对着男人大吼道,“你好意思吗?!!”
“我……我也不想这样啊……这不是人力能阻止的啊。”我挥了挥手,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不知道是被打成这样的还是因为内疚。“要不……我们现在去看看船掉在哪了?说不定能找回来呢。”
“找回来倒是可以!但你能想象它们从上千米的高空直接砸下地面后的结果吗?!”米娅拽着我的衣领大吼道,“你是人民的罪人!给老娘好好面壁思过去!”
——“这个……米娅,算了吧。船长不可能同时救我们和船的!至少,他保住了所有人的性命不是么?”卡莫有点汗颜地轻拍了一下米娅的肩膀,“再说了,我们也没有怪罪他的意思啊……”
“嗯?真的?”米娅有点怀疑地扫视了一圈,不过,她还真没从海贼们的眼里找到半点埋怨、怪罪的意思。——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有点做过火了。——“啊……对不起。是我太激动了。”米娅有点尴尬地站起了身,跨过了我,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当然,值得在意的是,米娅为了行动方便,早就把之前的探险裤撕掉了一大截,现在的她可以说是穿着超短裙……而我也可以从这些布料的间隙中看到……不该看的东西。
“居然是粉红色啊……真少女呢。”我也缓缓坐起了身,嘴里嘀咕道。——“嗯?!”米娅虽然没听清楚,但直觉极其敏锐的她还是转过了头,用可怕的眼神死死盯住了我。“你……说什么?”
“没……什么都没。”我赶紧摆出了人畜无害的表情,抬手说道。“不过……比起那些,你们不觉得那边站着的小哥们更奇怪吗?”我指了指小花园的入口处说道。
卡莫、米娅和其他海贼们这才察觉到外人的到来,转头看向了门口的亲卫队——当然,在看到他们手里锃亮的刀刀剑剑后,他们也不甘示弱,纷纷抽出了自己的武器,与其对峙起来。
“你们这群花花绿绿的家伙是谁?”我来到了海贼们的正前方,眼神也与这群人的首领在空中交接,“不对……既然这里是皇室重地,那么你们就是传说中的禁卫军咯?反应这么快啊……”
“你们又是谁?居然能来到这里……看来是我们工作的失误啊。”这个高高的首领打量了我们一圈后,皱起眉头,“看你们的样子也不像是蓝国的人……你们是谁?有什么目的?”
我把手背在了身后,快速打出了几个手势——我后面的卡莫和众海贼立即明白了我的意思,集体后退了几步。“哟哟哟,这位小哥,你肯定是误会了!我们不是什么蓝国,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目的。”
“那你们是谁?”高高的男人疑神疑鬼地看了看我,“好吧,在问别人来路之前还是先报上自己的名号比较好……我叫查尔斯,是王宫亲卫队的总队长。正如你所见,我身后的士兵都是亲卫队队员。”
“哦……我叫波特卡斯-D-罗洛,是一个海贼。”我露出了人畜无害的笑容。——“海贼?!”在听到这个词语后,查尔斯和他身后亲卫军的表情立即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你……你是海贼?”
正当我奇怪对方的反应为何如此之大时,那银晃晃的刀光却已转瞬即至!——“唰!!”刀光未落,刀气先至,我所在的地面瞬间产生了一道深深的刀痕!如果是普通人的话,这一下足以让他死上几十上百次!——“得手了么?”在感觉到宝刀接触到地面时,查尔斯露出了放松的表情。“哼,区区海贼……”
“喂,先生,你这么大火气干嘛?”我不满地说道。——“什么?!”查尔斯瞳孔一缩,在看到我完好无损的身体后,他震惊地退后了几步,连手里的刀都有点摇摇欲坠。“怎……怎么可能?我明明砍中了……”
“眼见为实!”我摊了摊手,“……为什么你一听到海贼就炸毛了啊?难道我们这一行的坏名声已经传到全世界的所有地区了吗?……放心吧,虽然我是海贼,但我真的没有什么企图。”
“住嘴!区区海贼又怎么有资格说出这种话!”查尔斯已经全然不复之前冷静睿智的模样,现在的他只剩下狂躁和不安。“……你们还在等什么?快给我上啊!”
他身后的亲卫军这才如梦初醒,纷纷举起了手中的刀剑,朝着我狂奔了过来。——“啊碴!”“看招!”“去死吧!”一时间,各种各样的刀法剑法都被他们使了出来,我本人也被无数耀眼的刀光剑影覆盖了起来!
——“真是无礼……!”我皱了皱眉,心中一动,一股如同海啸般惊人的气势便从我的身体内爆发了出来,朝着四面八方扩散而去。“嗡!!”
随着我这股气势的爆发,世间万物似乎也静止了。——花草,被染成了灰黑色。天空,被染成了灰黑色。就连人,也被染成了灰黑色。——小鸟失去了歌喉,蝴蝶失去了双翅,人们失去了神采,所有的所有,都失去了他们本该有的东西。这股气势磅礴如山,迅捷如风,强如海浪!——“嗡……”在这个诡异的世界中,只有我,还能活动如常。
“你们……未免太莽撞了啊。”我摇了摇头,轻轻叹道,同时伸出了三根手指。“三……二……一……倒!!”——“扑通!”“扑通!”“扑通!”“扑通……”随着我最后一根手指的掰下,无数的重物落地声、金铁交击声也一一响了起来。
本来气势如虹的亲卫军们,就这样,纷纷保持着他们静止前的那个动作,重重跌倒在了地上,且大有一睡不起的样子。——“你……你做了什么?!”查尔斯颤颤巍巍地站起了身,同时把宝刀插在了地上,以便给自己支持的力量。“他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嗯?你居然不知道这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叫做‘霸气’?”我大为诧异地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高大英俊的男子,“而且你们居然也不知道我的身份……难道这里是与世隔绝的?”
——“你傻啊?”米娅这时也走了过来,敲了一下我的脑袋,“还记得我们是怎么被冲到这里来的吗?”“海……流?”我有点迟疑地回答道。“没错,就是这个!”米娅点了点头,“从这个小花园望出去,大概能看见海面上的情况……经过观察,我完全可以确定,这个群岛是位于‘无规则海流带’的正中央!”
此言一出,冥和卡莫都略显吃惊地看向了米娅。——“等等……你说的是那个‘无规则海流带’吗?”卡莫不可置信地问道,“喂喂喂……这肯定不是我理解的那种吧?肯定不是吧?”
“没错!我说的不是别的,正是那个会不定期产生海底逆流和海底风暴的海流带!”米娅用力地点了点头,“这海面上错落分布的漩涡……还有看起来异常快的流速……正是‘无规则海流带’的几个特征啊!”
——“等等等等,你们先打住!”我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打断了他们的话题,“你说的什么无规则海流带是什么玩意儿?……感觉很厉害的样子啊!”
“唉,看你那猪脑子就知道解释不清楚!”米娅没好气地说道,“总之,你可以理解为:我们现在陷入一个非常危险的境地了!”——“是啊,船长!”卡莫苦笑着说道,“如果这个群岛真的如同米娅说的那样,位于无规则海流带的正中央,我们就真的有大麻烦了啊!……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出不去!除非人人都像你一样可以飞,不然他们是别指望走出这个群岛了!”
“等等……我好像明白了什么。”我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道,“难道就因为这不好的地理位置,这岛上的居民都是与世隔绝的么?怪不得不认识我们啊……”
——“喂!你们在自顾自地说什么呢!别无视我的存在啊!”查尔斯突然叫了起来,看样子,他已经大致恢复了体力。“你们这些混蛋海贼……别这么猖狂嚣张啊!”
“嗡!”就在他吼完的时候,一道快如闪电的银光突然晃过,下一刻,他的脸颊就被划出了一道血痕。“……”查尔斯的瞳孔猛地一缩,身体也不由得失去了平衡,跌坐在了地上。
好快!真的好快!连我都没看清!——我只能这样评价!是的,无论是出手的时机,还是飞刀的轨道,甚至飞刀最后落下的地方,我都没有看清!
“冥……还是一如既往的果断啊。”我极其勉强地露出了笑容,“不过……既然你是我的船员,那么,下次出手……能不能稍微征得一下我的同意呢?”——冥还是面无表情,只是稍稍地点了点头。当然,如果不仔细看的话,你可能会以为她只是把脑袋倾斜了一个极细微的角度。
“你明白就好了!”我松了一口气,同时转身看向了双目失神的查尔斯。“这位帅哥,我知道我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但我还是要说!我们只是路过,啊不,偶然被海流冲到这里的海贼!我们没有任何对你们不利的企图!……不过,就算有我们也早干了!还用得着跟你在这耗?”话到最后,我简直是用吼出来的方式说的,末了还清了清嗓子。
“好吧,跟你玩没意思!我们走吧!……去找船!”我一个轻跃跳到了小花园边缘的栏杆上,俯视着这整个红色的小岛——“原来这个小花园和皇宫是建在整座小岛的最高处的……还有城市和村庄……完全有了一个小国该有的样子呢。”我有点好奇,“就是不知道这些城市跟外面的城市有什么不同……所有人,跟我从这里下去!”我招了招手,示意海贼们都来到这里。
“喂喂,这可是一个陡坡啊,你真的打算让我们步行下去?”米娅看了看栏杆下的土坡,“算了……也没有其他更好的方式了呢。我就直接飞下去吧。”话音刚落,她整个人就突然化作了一团旋风,径直冲下了土坡,不一会儿后便来到了底下的平地上。
“我们也走吧!”我带头跨过了栏杆,用滑滑梯似的姿势一路滑了下去,发出了阵阵的沙沙声。——“沙沙沙……”其他的海贼们也鼓起了勇气,学着我的样子滑下了土坡,不过,他们还没滑多久就纷纷发出了惨嚎。“啊!我的屁股啊!”“好痛啊!”“啊!好烫好烫……”——等到所有人都安全地滑下了土坡后,我听到的只有阵阵的呻吟。
“怎么这么没出息……”我无可奈何地揉了揉太阳穴,“好了好了,你们都别故作矫情了,快站起来!我们还要去找找我们的船掉在哪儿了呢!”
……
与此同时,还在小花园里发呆的查尔斯终于回过了神——但可惜的是,他的眼前早已失去了海贼的身影,只有那一片片倒下的亲卫队队员。“啊!不好!”
在意识到海贼们已经从小花园里逃离的时候,查尔斯的头顶便响过了一道惊雷,而他的心情也跌落到了谷底。“该死……该死……!我要去通知女王大人!对……去通知女王。”他喃喃自语着,快速站起了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但他又想起了什么,便转过身来,逐个逐个地探了探躺在地上的人的呼吸,令他欣慰的是,所有人都还活着——就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们暂时陷入了昏睡。
“既然你们这么困……那就睡会儿吧。”查尔斯叹了口气,“这次可是大事件啊……比蓝国军队大肆集结还要大的事件!希望女王大人肯下令出动我们的王牌……消灭来犯的海贼!”
……
“呐,你们谁有关于船落在哪个大致方位的印象?”我眺望了一下远处的城市、村庄,“这么大的,我们要一一去搜查的话也太麻烦了。”
“船长……我记得它好像是被吹去北方了。”卡莫低声说着,“但我是在我们下坠时看见的……所以我不敢保证我的方向感在那时能保持准确。总之,在我的视野内它是被吹去北边的。”
“不对啊副船长……我记得它是被吹去西边的啊?”“滚粗,我看见它是落到东边去了!”“你们都滚,船一定是被吹到南边了!大家听我的!”卡莫还没说完,我们身后的海贼就开始叽叽喳喳地议论起来,虽然他们所说的内容不一,但他们都坚信自己的判断才是正确的。
——“够了够了!”我使劲地拍了拍手掌,让他们都安静下来,“……当时我们下坠的情况都不容乐观!所以没有谁的判断是一定正确的!大家都不要吵了!”
“……”此言一出,海贼们果然安静了下来,都低着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好了!现在我们来做个统计!”我想到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把你们的想法都说出来!然后我将会根据出现频率最高的那个说法,来判断我们该走的方向!首先,支持船是被吹到北边的举手!注意,我知道你们的心里都没底,所以,如果有出现你们认为可能的选择,你们就可以多次举手!”——“唰唰唰……”这时,大约四五成的海贼举起了手,其中也包括卡莫。
“嗯……那么,支持船是被吹到南边的举手!”我沉声说道,心里也暗暗地做了个大致的统计——这次有大约三成的人举起了手。“很好……那支持船是被吹到东边的呢?”这次有大约三四成的人举起了手。——“啊……有点麻烦呢。”我皱了皱眉,“那……支持船是被吹到西边的举手!”这次举手的人数很少,只有两成左右。
“既然如此,那大多数人都觉得船是被吹向北边了咯……”我做了一个深呼吸,“不过你们的意见还是不怎么统一啊……那我们只好兵分四路了。支持东、南、西、北的人,可以各自组个队伍,按你们的想法去找我们的船……当然,如果有任何的发现,就请点燃你们的信号弹!……虽然我不能保证其他人的速度,但我一定会第一个抵达你们所在的方位的!”
……
记得之前就有提到过,红国是这群岛中五个国中整体实力最强的一个——而他们的经济,也自然是最强的。
红国的街市,虽然跟外界比起来略逊一筹,但无论是店铺还是酒吧、广场,都有该有的样子,各种各样的设施、叫卖声也是应有尽有、络绎不绝。可以说,红国,就是外界正常国家的缩小版。
巴格里拉岛物产丰富,红国的独特水果——红晶果更是被外界所称赞。据说,这种红晶果所富含的营养物质是普通水果(苹果、雪梨、西瓜、香蕉等)的六倍,而所含有的脂肪和卡里路等却是普通水果的十分之一。正因如此,这种美白、养颜、滋润、祛火的红色水果是世界贵族(特别是女贵族)的最爱,在黑市甚至能拍到一万贝利一颗的价钱。
当然,不仅是水果,红国也有独特的野味。可能是因为与世隔绝、没有任何外来污染的关系,这里的动物生长得都很健康、强壮,至于它们的肉也是鲜嫩多汁、极富嚼劲——特别是红国最有名的火烈鸡。这种鸡与其他地方的野鸡、家鸡都不同,它们生性脾气暴躁,爪子和喙也是锋利无比,而且身手敏捷,光是捕捉都极费工夫。但,正所谓付出越大回报越大。这种火烈鸡竟是上等的食材——无论是红焖、油炸、红烧,还是生煎、清蒸、切烩等十余种烹饪方法都非常适合这种鸡肉。也就是说,无论你用什么方法做火烈鸡,吃它的人都会有最极致的享受!
可惜的是,这些野味珍果恐怕也只有原住民能享受得到了。——因为无规则海流带近来在新世界的盛行,许许多多的人都真正见识到了这种自然地带的可怕,也正因如此,再也没有商人敢打巴格里拉岛的主意了——这可能是上天给予他们的庇护,但更可能是一种……诅咒。
我不知道我们的到来对于巴格里拉岛来说、对于红国来说有什么样的意义,也不知道我们的到来是否是一个错误。但我只知道,一个充满刺激气息的冒险,正在眼前等着我们。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