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之事,小子必当记在心头!”易江山转身离去,突破内力的极限,几乎是将所有的修为全数聚集在脚底上,一团淡淡的蓝色烟雾笼罩在脚底,就像是腾升起的快速的筋斗云,易江山的身子不受控制的扭曲前行。
“嗖”一声,真的是“嗖”一声,下一刻,他的身子已经出现在丛林之外,果不其然的在身后围着无数的黑衣人,早已经是严阵以待。
“喝!”易江山双眼血红,顾不得许多,一口鲜血喷出,顿时速度再次陡升一分,一道道残影摆在身后,紧皱的眉头,狠冷的双眼,没有一个人跟得上他的步伐。
他像风一样绝尘而去,留下面面相觑的黑衣人们,郑老爷的身影缓缓的出现在众人身后,但是却没有怪罪的神情,如释重负的叹息之后,他挥手示意,所有人跟上,但是行进的方向却不是郑府。而是一个看似无路的密林。
“我一定要救出你们!”易江山低声轻吼,强大的气劲爆开了一路上的四人合抱的大树,摧枯拉朽般冲上了山。
远远的,他果然看见了一队人马在急行,原来在郑府的另一边,竟然已经被他们开出了一条类似官道的路,在百姓们还恐慌于山贼的时候,郑府已经掘出了一条给自己的后路。
“可恶!”这种欺骗的手段绝不是易江山能够原谅的,以老百姓的生命及财产来做诱饵,自己却在背后偷偷的铺下后路。
“诸葛先生,你从一开始就已经看出来了是吗?”易江山面无表情的问道,就连声线也没有一丝颤抖,最起码在诸葛亮看来,能够清楚的感受到他内心深处的那份愤怒。
“你知道,欺骗,是人最好的成长方式。”诸葛亮明显的不愿意做过多的解释,但是当他面对易江山呆滞的眼神之时,罪恶感使他不得不憋出一句。
“我知道。不过这代价……”话不容多说,转眼之间,易江山已经停驻在了郑家车队的面前,背身而立,微微负手。
不愿意再看一眼,来自内心深处的鄙夷。
“真不知道郑富贵那边是干些什么?”郑秋的声音笼罩上寒霜,强大而令人心悸气息弥漫在整片小道上,同时一匹白马一身白衣的中年文士勒马在郑秋的身旁。
不用说,这就是传说中李家家主,李慕白。
回风一剑雪满天,李白谪仙羡慕白。
名震江湖的慕白剑法,宛若凤舞灵魂,剑尖上的舞蹈,却是催命的杀人符。
易江山眯着眼看向二人,虽然《九阳天罡神算》得出郑秋的战斗指数仍然是1,但这个李慕白却能够清楚的看见,攻击指数480,防守指数100,速度指数390,敏捷指数430,技巧指数610。
不错,在诸葛亮的眼里,这样的指数能够令他刮目相看,就算是他全力出手,恐怕这个李慕白也不遑多让。
又一个难啃的骨头。
但是隐藏在黑暗中的郑秋绝对不下于这个人,哼哼,这样的高手都只能沦为一个家族的附属家族,这个世界真是越来越奇妙了,看来宇文家特别是那个人称“九天应元雷神”下凡的宇文成都定是一击便移山填海之辈。
不过,再难啃也要啃。
“易江山!你还敢出现在这里?”郑秋一声断喝,易江山的脑海里一阵恍惚,随即摆了摆头冷静下来,内力的深厚不能判断成爆发力的强弱,说的应当是战斗的持续程度,按照易江山现在的修为来说,他没有任何一种能够用来战斗的功法,仅仅能够记住的,就是蒙耳侠那一招简单的内力附着于武器,接着外放出去,形成铺天盖地的刀芒。
“郑秋,单冰冰呢?”易江山冷冷的回答令得郑秋一愣,仿佛短短一天,这个易江山完全变了一个人,从力求不卑不亢的愣头青,摇身一变成了破罐破摔的滚刀肉。
然而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这个道理郑秋十分的明白,只不过现在的情况就算不招惹也不得不招惹,更何况身边还有一个名震江湖的李慕白在。
“我的身边,没有你要的人!”一字一顿的回答,易江山忽然愣在原地。
什么叫……没有我要的人?!
“你再说一遍……”
“我身边……没有你要的人!”
“我杀了你们!”轰然爆裂开的空气席卷了整个车队,果然,所有被遮挡住的物品随即翻开,的确没有看见单雄信及单冰冰的影子。
“耍我?”
没错,欺骗的确是最好的成长方式,短短半个时辰的时间内,被欺骗了两次,都是调虎离山之计,本来近在眼前唾手可得,却在不设防的天真下被粉碎得遍体鳞伤。易江山拼命的离开这里,在来时的路上划烂了无数本来温玉般的皮肤,本来一尘不染的上衣上充满了水珠一般的浸块。
现在已经不仅仅后悔这样简单了,懊悔是不能用口就说出来的,天真与年轻给他的伤害实在是太大了。
渐渐的,郑家的房子被他远远的甩在身后,后方的剑气纵横,原来竟然是那个要命的李慕白紧紧跟随在后,誓死不放。
“小贼,你就是将长平城闹了个底朝天的易江山?!”
“我只是寻条活路……”
“寻条活路?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现在长平里的百姓生不如死,民不聊生,长平一带战乱纷飞,当年单雄信的狐朋狗友现在纠集在长平城,造反!”
“嗯?!”易江山没想到当天放出来的几个贼子竟然有这等觉悟。
“这样不好吗?大隋气数已尽。”
是在是不想多话,和他多说了这么多句,已经到了极限了,现在易江山急于赶路,但是却怎么也找不到郑富贵的身影。
为什么明明这么多人呐,却一点影子也看不见,就算是运气于目也瞅不见一点动静,郑富贵已经完全的隐匿在森林里了?
多山的薛城里静静悄悄的,劳作的百姓们回到家唉声叹气的考虑着该怎么对付难缠的山贼,更何况现在有了郑府的承诺,在他们看来已经是此生无憾了。
唉!这些人又何尝知道,他们冲上伏虎山的那一刻,就是郑府举家迁移的那一刻。
没有人会为了一群不知所谓的农民放弃自己的家人。
至少现在是易江山来到薛城后学到的最现实的东西。扪心自问,就算是自己也不可能,因为,最重要的,也就是亲人,他理解郑富贵,同时也为这些农民悲哀。
远远的,他从空中掠过,俯瞰到老韩头推着粪车回到家中,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渍,看起来疲惫不堪,但是他的眼中却露出不曾有过的精光,脸上继续他那傻乎乎的没来由的笑容。
没错,傻乎乎。
易江山甚至没在觉得这笑容有原先的感染力,一切都只是苦笑罢了。
“我们一直都是在苦中作乐……”易江山没来由的想起老韩头的那句话,没错,苦中作乐。
“呵呵!”他笑了一声,一股劲气喷发在后,好像是加速前进的F1赛车,绝尘后留下一脸茫然的李慕白。
李慕白负剑而立,在明显不可能追上的实力面前,他还是选择了停驻。此刻的他……也在苦笑,苦笑他根本没想到居然还有能力甩开他,原来自己用尽全力维持的亦步亦趋的局面都是拜他施舍。
易江山的影子慢慢的化成小黑点,消失在无边无际的夜色里,李慕白收起闪着月白色光芒的长剑,别挎在腰上之后缓缓降落在老韩头的身后。
感受到凛冽的剑气,老韩头蓦然转过身来,在他的记忆里,单冰冰虽是用长剑,但是却没有这么高深的修为,倒是易江山内力远远超过身后此人,但是易江山根本不懂用剑。
是谁?
“老人家,在下李慕白,老人家还记得我吧?”李慕白并不是无目的的找人搭讪,此时他的恭敬程度,好似向一个多年前的启蒙老师寻道解惑一般。
老韩头展颜一笑,脸上的褶子被月光深深的照进去,发出强弱不一的光芒。
“这里没有什么老前辈,只有一个誓死捍卫薛城的老头子!”
老韩头的回答令得李慕白一愣,随即会心的笑起来:“韩老前辈真是……想当年,韩老前辈一杆长枪天下无双,唯有薛仁贵大元帅能敌之一二,我们听着您的传奇长大,没想到一别几十年,竟然变成了这个光景……”
“这有什么?几十年,门前流水尚能西,有的事情一个瞬间就可以改变,何况这漫长的几十年?”
“韩老前辈这几十年来到底是经历了什么大起大落……”
“什么时候你被自己的兄弟出卖,你就懂了!”
李慕白愣愣的站在原地,他的脸上惊疑不定,但是却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老韩头消失在自家的门前,老韩头也没有邀他进去的意思,他暗自沉吟了老韩头的一番话。
被自己的兄弟出卖?
看来几十年前乃至几年前那一场战役还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