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裂,拉扯,林夏的感官像是进入了一台搅拌机,剧痛之中,他失去了意识。
当他再次张开眼帘,明亮的光线让他有些不适应,他眯着眼,打量起四周来。
这是个简陋的木质房间,四周摆放着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有动物的头骨,有正在鼓捣的草药,也有一些棍棒之类的器械,总而言之,像极了云南一些少数民族的生活居室。他想下床走走,却发现胸口还传来钻心的痛,只得老实呆在床上。
“你醒了?”一个少女推开门进来,这是一个穿着奇装异服的少女,二八年纪,柔美的五官如春日的鲜花明亮动人。
“把这碗药喝了。”
林夏手捧着药,轻声道:“你是?”
“我叫卓文清月,他们都叫我月儿。”她的笑颜驾着阳光,好像百花灿烂的春季。
林夏呆了一呆,摆摆头:“这是哪?”
“这里是哈吉鲁村。”
“哈吉鲁村?是在地球?”
“地球?什么地球?我们这一带叫做寒山。”
寒山,寒山是哪儿?林夏心中满是问号,忍不住便想下床看看外面。才想坐起来,月儿忙按住他道:“别动!”稳住了林夏,她才接着道:“图玛医生说了,你这伤起码还得养上半个月才能下床。”
月儿顿了顿又道:“对了,到现在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还有,你从哪儿来的?地球么?”
林夏沉吟片刻:“我只知道我叫林夏,至于从哪儿来,我也忘了。”
“你是,失忆了?”
“应该是吧。”
月儿面露同情,安慰道:“别放在心上,图玛是我们寒山最高明的医生,他肯定能治好你的病。”
看着林夏喝完了药,月儿笑道:“你在这里别动,我去把你醒了的消息告诉我阿爸。”便出了门。
房内只剩下林夏一个人,他陷入了沉思。不用想也知道,他这是穿越了,小说中那么老套的题材,现实中居然给他遇上了。打心眼里说,他对穿越这事并不是如何排斥。他是个孤儿,他在地球无牵无挂,换一个地方,不过是换个起点,更何况他已经打拼过了一次,虽然只是个电视台的打杂,但起码也是好几百人竞争过的岗位。想到这里,他又忍不住好奇:这到底是个怎样的世界?
月儿离开没多久便带进来一个大汉,那大汉留着一脸的络腮胡子,双目有神,气魄非凡。月儿笑着介绍道:“这就是我阿爸。”
大汉四下打量了林夏,爽朗笑道:“我叫哈赤,卓文哈赤。你是林夏吧?”
林夏点头。
哈赤拿出了林夏的外套,问道:“听说你失忆了,这东西能让你想起什么么?”
林夏只是摇头:“想不起来。”
“这身衣服我在寒山可从来没见过,你应该是从外面世界来的。”
月儿一听,像是很激动:“阿爸,他真是从外面世界来的?”
“这衣服你在寒山哪个村子见过?肯定是外边来的。”哈赤断定。
“哇塞,那他怎么进来的啊。”
“鬼知道。”
林夏听得一头雾水。
哈赤大概也是注意到了林夏,笑道:“很多事你不明白。先好好休息吧。”说着便带着月儿离开了。
林夏从衣兜里掏出了一些地球上的东西,像是钱包和手机。还有那块神秘的太极木牌。依然是模模糊糊的图案,没有任何特别之处,他从他出生开始想,想到现在,想着到底有没有得罪什么道士和尚之流,那白洛他以前是不是见过,人家平白无故的干嘛把自己放逐到这个世界来?这些想法翻来覆去在脑子里转了一天,却毫无头绪。
接下来两天的时间里,林夏依然只能在床上躺着,但他实在对这个世界太好奇了。一个人要了解世界,最好的方式当然是旅行,这个对于现在的林夏来说不太可能,那么只能通过第二个途径——读书。
林夏从小喜欢读书,这个习惯大概是他在的父母还未离开他之前养成的,那时候看安徒生童话,想《魔豆》的藤条为什么长得那么长,看格林童话,想不通《牙刷》的主人为了一个好习惯,为什么要放弃自己的生命。还有十万个为什么,还有世界未解之谜,许许多多。
虽然现在他几乎连父母的样子都已经想不起来了,但读书的习惯却保留着。他当即向月儿要来了许多关于介绍寒山的书,一口气啃了两天,终于对寒山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这是一个武学的世界。人人尚武,暴力之上。它同时又是一个封闭的世界。说的好听点像是个世外桃源,说得难听点便是一个巨大的牢笼。它的四周终年都被一层奇怪的雾气所格挡,只有一个出口,但即使是那个出口,也依然存在着许多雾气,需要用特殊的方法才能出入。知道这种方法的人只有十个,都聚在出口边上的一个村子里。那个村子便是寒山的神圣之地,人们尊称那十人为十大长老,他们不仅有着非凡的智慧,也拥有着强大的实力,管理着寒山。
他们的管理非常严格。假如寒山内部的人要出去,需要通过一系列严苛的条件。且每一个人一生都只能出去一次,你也可以选择留在外面,代价是你再也无法回到寒山。而外人根本无法进来,曾经也有不少人尝试过,全都死在了那片大雾之下。
再说寒山这地方,虽说是个牢笼,但其实却是不小。大大小小的村子不下200个,从最北到最南用最快的马也得用上至少十个月,这还需要在一路畅通无阻的情况下才可能发生。
但这种情况是不可能发生的,事实上,寒山这两百多个村子,比较大的村子都处于敌对状态,不可能轻易放行任何一个陌生人。特别是卡玛、吉克、普吉这三个村子,他们规模最大,却也闹得最凶,要他们放行的代价不是一般的大。此外,寒山这儿常有强盗出没,就算是所有村子都放行了,这路还是很难走,运气好点,他们只会把你抢的内裤都不剩,运气不好,就是没命了。
看书看到第三天,林夏也知道了这寒山名字的由来。寒山原来不过是一座山的名字,但祖祖辈辈下来,这山不知不觉间便成了这一带公认的圣山,每年冬至一到,两百多个村子便会放下手头上的所有恩怨,派人上山参加一个名为寒山祭的节日。祈求来年的风调雨顺。
看到这里,林夏合上了书本,望向着窗外。那天地的接壤处,矗立着一座显眼的山峰。
“那个就是寒山吧。”林夏看着还在整理药材的月儿,问道。
“对啊,你想起什么了?”
林夏摇了摇头:“我只是在书上看到了关于它的介绍。”
两人沉默了下来。月儿依然背对着他,整理着药材,这是她的日常工作,村子之间常常会发生战争,药的地位不言而喻。
月儿捣着草药,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身对林夏说道:“假如你想起了什么,记得一定要和我说。”
“怎么?”
“我想听听外面世界的事情。”月儿说这句话时,双眼间流露出一分神采,是渴望和狂热。
“好。”
林夏忽然想起这些日子来都是月儿在照顾他,他生平不愿欠别人太多,便从衣兜中取出一串手链来。
这是他曾经帮一个老板干活,老板拿来抵充工资的,说是宝石做的,要好几百。后来他才知道,这不过是个地摊货,顶多值个十几块钱。但现在这是他唯一拿得出手的东西了。
“这个送你吧。”
“给我?真的么?”月儿抿着嘴,张着大眼睛,颤颤微微的接过手链,仿佛难以置信。
林夏摆了摆手:“给你吧,我留着没用。”
“恩!”月儿戴在手上,跑了出去,对着阳光细细的看,那份笑颜忽然让林夏也不自觉的开心了起来。
这一日伴随着月儿清脆的笑声,落幕了。
不过当晚林夏做了一个特别的梦,这是后话。
清晨,林夏醒来,却忽然感觉好了许多,他起身下床,竟没半分阻滞。除了胸口还隐隐有些疼痛外,已于常人无异。
月儿端着一盆水进来,吓的直接把盆打翻在地。
“你在干嘛,赶紧回床上!”
林夏看着她摇头:“我没事了,你看。”说着便甩了甩胳膊,走了几步。
月儿瞪大了眼:“怎么可能。”说着便跑了出去,一路大喊着:“阿爸,阿爸,不得了了。”
哈赤很快就进来了。他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比月儿要好上不少,即使如此,依然绕着林夏走了三圈,拿着眼不停的打量。
“怎么了?”林夏受不了他看猩猩的眼神,问道。
“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一件多离奇的事?”哈赤那双眼珠子依然不离林夏上下,让他想起了某些电影里那些得到实验品的科学家,“图玛能成为我们这里最高明的医生,是因为在他六十年的诊断中,误差从来不超过一天,今天你竟然比他预计早了十几天。这种神话中才能发生的事,你说离奇不离奇?”
“或许是他说错,或许是你们听错,都有可能吧。”
“啧啧,不太可能,不过管他呢,既然你已经能下床了,我就带你好好看看我们村子。”
林夏心中早对这个世界好奇万分,当下欣然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