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到了村子口,既没看到哈吉鲁村的人,也没看见利察,只是见蛮塔在四下寻找。他见沙洛来了,忙问道:“沙教头,你家的佣人该不会骗我吧,利察人呢?”
沙洛看了看四周道:“等我问问。”然后便朝村卫问道:“你们早上见到利察了么?”
那村卫点点头,道:“我看见他朝前面的藏水湾去了。”蛮塔一听藏水湾,恨不得立马飞过去,但无奈他却不知道在哪,只好对沙洛道:“沙教头,赶紧带我过去,他们肯定在那里打着呢。”
沙洛带着两人前行,一路上那蛮塔直嚷着“快点快点”,把沙洛气得不轻,但沙洛仿佛知道对方是个愣头青,只好自己翻白眼。
还没到藏水湾,就听见前方一阵吵闹声。
“桑格,你利察少爷我都在这边等你三天了,你居然和我说不打,你成心找死是吧。”说这话的自然是利察了。
桑格没说话,却响起了格尔汗的声音:“利察,我们远道而来,一路上遭遇了好几伙强盗,不如让我们进村子先休息下,改天再打,怎么样?”
利察道:“不行不行。我一定得第一个和桑格交手,等他一进村子,他的挑战者那么多,我得排到什么时候?”
“利察,他不和你打,我和你打!”那蛮塔一听早按耐不住,待靠近了,忙大声说道。
林夏也终于见到了阔别已久的几个熟人。
带队的是格尔汗和哈赤,格尔汗还是那一脸胡渣的模样,此刻却是眉头紧皱——任谁一大早被人挡住去路也不会有好心情吧。哈赤呢,却是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对几人的对话仿佛充耳不闻。后面依次跟着桑格和其他几位格尔汗的徒弟。然而月儿却没在其中,想想也是,他一介女流怎么可能和一帮大老爷们在一起。更何况这次参加的寒山祭还兼着青年武道大赛的举办,她生平不爱看这些沾着些暴力的事,这次自然也就不会跟来了。
林夏见到了他们几人,他们自然也看见了林夏。林夏正打算过去和他们打个招呼,那哈赤却血气上涌,一脸怒色的径直朝林夏走来,待走到林夏身边,冷道:“你跟我过来!”
林夏心中疑惑,但还是跟了过去。
“你离开的时候到底和月儿说了什么?”待走到偏僻处,哈赤便怒气冲冲地责问道。
林夏想了许久,还是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啊?怎么了?”
“怎么了?你自己看吧!”那哈赤说着从口袋中拿出一封信,丢给了林夏。林夏打开信一看,字迹清秀,应该是月儿写的。
阿爸: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女儿已经走了。
您从小到大就和女儿说,身在这个乱世,人人都要学着独立,学着坚强,但那时女儿不懂。女儿只知道享受你们给我的关怀和照顾,坐拥你们给我的万千宠爱,却不知道如何去成长,如何去拥有自己的人生。我甚至常常想着,我这一辈子陪着你们就好,什么婚姻大事,什么成双成对,我都不在乎。直到遇到了林夏。
他是一个混蛋,彻头彻尾的混蛋,他只知道修炼,他不懂浪漫,他不会哄女孩子,不懂得女儿家的心思。但女儿就是无可救药的爱上了他,当他交给我那串手链的时候,我就决定今生今世非他不嫁了,我曾经因为不知道如何才能和他在一起,每日每夜的苦恼,终于有一天,他告诉了我。我还记得当时的我是那么地开心,我不在乎这条路有多少荆棘与坎坷,也不在乎命运之神的捉弄,我要去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别来找我,我不会回家的,也不要告诉他,我离开了家,当我觉得可以的时候,我会出现在你们面前,那时候,我一定会让他和我在一起。
爱你的月儿林夏看完了信,仍久久不能平静。哈赤冷冷问道:“这会儿总想起来了吧?”
林夏无奈点点头,道:“找回来了么?”
哈赤怒道:“你说呢,要是找回来我能发这么大的火?”说完便一拳轰在身边的树上,那大树应声倒下,“要不是因为月儿,这一拳早就落在你身上了。”
林夏沉默许久,道:“我去找她吧。”说完就准备出发。
哈赤一把抓住他:“我们一村子人找了三个月,还拜托了周围几个村子,甚至是三大村子之一的普吉村帮忙找,几乎快翻遍了整个寒山,这都没找到,你觉得你可以?”
林夏不说话了,他知道哈赤还有话说。
“发动了那么大的力量,找了那么多时间,既然还没有月儿的消息,说明她应该还活着,而且我有种感觉,虽然有些荒谬,但她很可能已经离开了寒山。你不是当初就和村长说要出寒山么,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这件事你必须尽快给我做到,到外面以后,如果找到了她,拼尽全力也要平安把她带回来,我也会在寒山这里继续发动力量寻找。”
林夏郑重的点头:“如果碰到她,我会保证她平安回来见你的。”听到这句话,哈赤的眼泪便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了。谁说铁汉不柔情,只因未到伤心处。
哈赤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后:“便问道,你来卡玛村,也是来参加青年武道大赛的?”
“不是,我只是以图玛徒弟的身法来参加寒山祭的,想见识见识寒山地区最热闹的节日。”
哈赤一听,点点头:“本来我还打算让你和桑格一起代表我们哈吉鲁村参加这次青年武道大赛呢,既然这样,那就算了吧。”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便重新回到了大部队。
看见林夏两人过来,格尔汗几人都面露笑容来,一一和林夏打了招呼,连桑格也对他点头示意。格尔汗作为他的第一任老师,自然免不了对着他嘘长问短。林夏难得露出一丝微笑,却没说实话,只说自己在寒山一带游历,碰上了图玛,和他学了些医术。格尔汗还想再问,那边却热闹了起来。
原来蛮塔和利察两人已经打起来了。利察本来不打算和蛮塔较量,这家伙实力和他差不多,平时较量胜负都在五五开,而他今天过来只是为了和桑格较量一番,自然不想惹上一场无谓的争端。谁料这蛮塔向来无所顾忌,一听利察不和他打,当即开骂,这骂人的本事还不小,什么龟儿子啊,病夫啊,还把人家的一家子问候了一遍,最最可气的是,竟然还说利察连打架都不会,真是白痴,你说被一个愣头青说白痴,这是多大的耻辱,利察脾气可不好,当即连话也讲了,直接开打。
看着他们打起来,沙洛也没半点阻止的意思,这毕竟是年轻人自己的事情,他可不好插手,何况他在这里,肯定出不了什么事情,正好看看利察最近的训练成果。
蛮塔的力气还真是不小,一拳一脚都像是一头蛮牛。横冲直撞,没过一会儿,就将周围的树木、杂石都尽数碾压至粉碎。那一脚下去,像是要把大地都踏穿。而利察仿佛对此知之甚深,知道不能在拳劲上和他硬拼,他的身法比上次和林夏较量时更加迅疾,蛮塔拳力虽强,但却碰不到利察,反而被利察在身上蹭了几拳。不过以蛮塔的防御,利察这几拳轻拳,根本不能造成太大的伤害。
他们两人你来我往间,已经过了四五十招,谁也拿对方没办法。反倒是一旁的桑格,倒有些按捺不住了。能在他们这个年纪达到将级的,无一不是好战分子,桑格平时一副清高的样子,只不过是因为遇不到同辈间能和他交手的人,但是现在却不一样了。刚刚利察向他挑战的时候,他还只当对方仍停留在士级巅峰,因此拒绝了,然而现在一看,无论利察也好,蛮塔也好,居然都晋级到了将级,这就大大引起了他的兴趣。
又看他们打了一会儿,桑格终于还是憋不住了,他正欲动手,一旁的格尔汗却一把搭住他的肩膀,对他摇了摇头轻声说道:“你都已经3天没睡了,以现在的状态去和他们打,要是输了,丢脸倒还没关系,如果丢了信心,那就不值了。”桑格对格尔汗向来很敬重,格尔汗这么一说,他便打消了现在和两人交手的念头。然而他打消了念头,不代表就没人凑这场热闹。
“哈哈哈,我当谁在这边玩闹呢,原来是两个手下败将。”一个青年大笑着踏步而来,他身着一件褐色短衫,那短衫背后写了一个“首”字,俊逸的容貌,和非凡的气概,隐隐凌驾于桑格等三人之上。
在场的几位一见到他,脸色都变了,皱眉的皱眉,愤懑的愤懑,而利察和蛮塔的眼中,居然还带着一丝恐惧。一时场面寂静下来,连交手的两人,也都停止了打斗。林夏不解,便向格尔汗轻声问道:“怎么了?”
格尔汗叹了口气道:“这个青年名叫亚卡,是吉克村的首席青年高手,也是连续三届武道大赛的冠军。你看见他身上那件短衫没有,那就是武道大赛冠军的证明,桑格、利察和蛮塔都曾经败在他手上。这倒也没什么,但这人自恃才华桀骜不驯,对敌常常心狠手辣,利察和蛮塔当时败给他后,都是命悬一线,好在图玛妙手回春,把他们两个救活了。不过这却给他们留下了心里阴影,也因此,蛮塔虽然在我们这里是出了名的好战,却从来不敢主动挑衅亚卡。”
“他们就这么算了?”
格尔汗瘪瘪嘴:“还能怎么样,一则几人都是公平决斗,输了谁也没话说,二则吉克村可是三大村子之一,亚卡背景不小,谁能拿他怎么样?”
他们两人正说着,亚卡又发话了:“怎么了?见到我都不敢说话了?我可是专程来看看你们有没有什么长进的,蛮塔,来呀。哦不对不对,你力气太小了,利察,你和他一块儿上吧,这样还能让我出点汗。”
说蛮塔力气小,这分明是对他*裸的侮辱,他可受不了,大吼着就冲了上去。他哇哇哇一路喊着,一拳轰了过去,那拳力比刚刚和利察交手时还要强了三分,呼呼风声刮得人耳膜生疼,那亚卡也不怎么在意,随意摆了个姿势,也是一拳对出,两拳相撞,石破天惊。形成的风浪吹起阵阵尘土,将地上的落叶都卷开了去。“哒哒哒”,蛮塔后退三步,亚卡却纹丝不动。他拍了拍手打了哈欠,抹着眼睛道:“早说你一个人不行了,还来。”蛮塔一脸无奈,只得低下头站在一边不说话了——如果连力量方面都胜不了,他还真没什么办法赢对方。
亚卡又对利察道,“利察,蛮塔都上了,你还等什么。你拳法不行,胆子又这么小,还参加什么武道大赛,不如回家种地如何?”
沙洛忍不住了,吼道:“亚卡,你够了没有?”
亚卡却道:“沙教头,这个可怪不了我,只怪你家的利察实在太窝囊了。”沙洛怒火中烧,刚想动手,利察却先忍不住了,身形转动间便带起一拳,直奔亚卡,那拳迅若奔雷,转眼及至。亚卡冷笑一声,化拳为掌,一掌击在利察的手腕上,利察顿时感到一阵发麻,拳势即刻涣散。亚卡又化掌为拳,一拳击中利察的肚子,利察倒飞出去,捂着肚子一阵干咳。沙洛已经愤怒到了极点,不说利察是卡玛村这次参加武道大赛的青年代表,单是作为他沙洛的谪传弟子,亚卡就该有所收敛。现在他居然当着自己的面对利察下这种重手,是可忍孰不可忍,管他老一辈小一辈,他当即一拳挥出,那拳含恨而发,亚卡仿佛知道这拳厉害,不敢硬拼,闪过身险险躲过,心道:不愧是三大村子之一卡玛村的教头,这份实力看来真的和师傅不相上下了。他哈哈笑道:“沙教头果然厉害,但是你这样放着利察不管好么?”沙洛一听,这才醒悟,忙转过头看利察,他还在干咳,甚至带出一些血丝。
“你还是赶紧带他去药房吧,这是内伤,不及时医治会留下病根。”说这话的是林夏。沙洛谢过,抱起利察微眯着眼睛对亚卡说道:“改天我去会会你师傅。”
说完便一路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