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原以为凭借他远超金丹期的速度,甩开罗峰轻而易举。谁知这罗峰的速度竟然也不慢。咬住了他。
胸口越来越疼,这么下去绝不是办法。林夏在丛林中腾挪翻转近一个时辰仍不能逃遁后,终于还是决定进城,希望借人群来躲避。
然而任林夏如何躲藏,罗峰就是能找到他,这也不难理解,他出来时能在林夏不察觉的状态下跟上林夏,现在必定也可以。
倒是这城中,一顿鸡飞狗跳,引来无数修真者侧目。这时候林夏已经变幻了先前的样子,因此其他修真者认不出他来。众人一看是罗天寺的罗峰,自然是不管这桩闲事了。
但林夏的危机却在加剧,因为罗天寺其他的和尚正在朝他这里赶来。看着不断扩大的胸口的伤势。林夏绝望起来,难道真是天要绝我?
林夏终于还是跑不动了,他已经耗尽了灵气,胸口的伤势更是严重。每动一下都有钻心的疼。忽然一条巷子里钻出一只手来,将他一把拉了进去。
巷子黑暗,林夏来不及看是谁,那双手已经递过来一颗褐色药丸:“快服下它。”声音闷闷的,有些厚,是一个男子。
林夏这时候那还管什么是毒药还是疗伤药,不吃铁定是个死,一口吞下。奇怪的是这药似乎没什么药效,伤还是那么严重,但也不是毒药,难道这人给错了?他心中疑惑。
那人却做了个嘘声的手势。林夏只好憋着满肚子的疑问。
怪事出现了。自林夏吃了这药丸后,那帮追踪他的和尚,包括罗峰本人,竟然都没找到这里,只是在巷子四周徘徊,像是不能判断他的准确位置了。
罗峰拧起两条眉毛,问道:“还没找到?”
其中一个高高大大的和尚摇摇头:“我们几个人最后见到他是在北街那儿,然后他就像突然人间蒸发了一般,连个鬼影子也见不到了。”
罗峰道:“我也找不着他,真是活见了鬼了,他身上的灵力波动明明刚才还在,现在就突然消失了。不行,我们再去找找。”
众人应了声是,便四散着分开了。
巷子里的男子看人都散了,便想拉着林夏出去,林夏一把搭住他的胳膊,这胳膊特别瘦削,男子回头看他,林夏摇了摇头,却不说话,男子会意,继续在巷子里。
没过多久,只见罗峰又返了回来:“咦,难道真的不在这里?”他把着手中的禅杖,又在四下绕了一绕,见四周均是黑漆漆的巷子,眉毛拧的更紧。心道:这小子最后消失的地点是在这里,莫不是窜进哪条巷子逃了?
他随即钻进了其中一条冲了进去。
“他走了,扶我出去。”林夏气息很弱,说话吃力之极。男子会意,将林夏搀出了巷子。
林夏也看清楚了眼前的男子,这男子筑基修为,有一头长发,面色白净,五官秀气,倒像个文弱书生,他穿着宽大的长袍,竟然快拖到了地上。奇怪的是林夏回忆了半天,脑中却没半分这男子的印象。但他这时受伤极重,哪有功夫问人来历。
“噗”,忍受了许久,林夏终于还是一口血吐了出来,染红了胸前的衣襟,脸色更是苍白之极。
“你忍一忍。”男子像是知道林夏受伤极重,扶着林夏一步步来到一家客栈,房间像是早已预订好的,他也不和店小二打个招呼,便径自上了楼进了一间上房。
一进房间,林夏便瘫倒在床上,眼睛半张半掩,吃力说道:“把我腰间的储物袋拿过来。”男子拿过储物袋递给林夏,林夏悠悠摸索出一个瓶子,倒出三颗药丸吃下。然后便躺着一动不动了。
男子问道:“要我找个大夫么?”
林夏并不答话,微微摇了摇头。男子便坐在一旁守候,直等到入夜时分,林夏才幽幽醒来,他内视片刻,知道只是些许经脉断裂,暗暗松了口气。这并不是什么大碍,只要花些时间调养,便可恢复。庆幸之余心中也难免生起一股子后怕:依照目前的伤势,当时若再晚上那么一两分,他就是不交代给道祖,也必然留下永世难愈的伤患。
男子看他醒来,面露欣喜道:“没事了么?”
林夏知道他没敌意,便道:“没什么大碍,再调理调理就好了。”
男子像是极爱笑:“那我给你弄点吃的来。”他笑的时候两只眼睛弯成了月牙,倒像个女子带着几分妩媚。
林夏忙道:“等等,你是谁?我可没见过你。”
“我叫李林道,是路过这里的一个散修,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
林夏却是一脸的怀疑,李林道知道他不信,笑道:“哎,你别管了,就把我当你朋友就成了。”
既然对方不肯说,林夏自然不能强求,毕竟人家才救过他一条命。
“你刚刚给我吃的是什么?”
“哈,这是我的独门灵药,能屏蔽体内灵力,像他们这些和尚,修炼的都是禅心力,因此对灵力特别敏感。一旦锁定了你的灵力波动,你就是逃到天涯海角,他们也能追上。”
林夏心道:原来如此,难怪我的灵识也察觉不到罗峰的存在。
道了声谢,他便开始运转土衍诀,调节体内灵力了。
李林道也出了门。
接下来的两个月里,林夏的身体逐渐调理好了,他虽然拐弯抹角打听着李林道的来历,但对方守口如瓶,就是不和他说。不过经过近两月的相处,林夏也愈发知道了对方没有恶意,倒是在林夏养伤期间,他将林夏的衣食住行等琐事打理的妥妥的,让林夏十分感激。
林夏倒是也发现了一些反常的事,比如这李林道,每次休息时都会把门锁死,每一次林夏洗澡,他都会躲得远远的。但他虽然奇怪,林夏也只当是个人习惯,没作理会。
两月来,林夏依然不敢出门。罗天寺这次不知什么原因,特别执着,然而这毕竟是漠城,连青木都在此出没,足以说明此地的藏龙卧虎,更兼是朝廷的的管辖范围,不能明目张胆的找,他们只得派出几个僧人偶尔出没在街巷中盘问一番,罗峰自己却守在城外,观察动静。
但纸是包不住火的,这么下去迟早要被发现,看着伤势痊愈,林夏便找来了李林道。“这城中罗天寺的耳目众多,我打算今夜出城,就此和李兄作别,大恩来日再报!”
李林道一听,急了:“不行不行,我救了你指不定也已经被发现了,你想拍拍屁股自己一个人走?太不仗义了吧。”
“那李兄的意思是?”
“除非你带着我一起走?”
“我可是罗天寺的通缉对象,那里高手如云,你一个筑基期,不怕?”
“罗天寺算什么,打不过我不会逃吗?”
林夏还想再说。李林道已经不耐烦道:“一个大男人啰利啰嗦,你不烦么?”
这话把林夏逗笑了,李林道问道:“笑什么?”
“你这么一说,好像你不是男人一样。”
“我……哎,少废话,赶紧整理东西。”
夜幕低垂,林夏用易容术换了个容貌,便去见李林道了。
李林道见了他这副摸样,竟然没什么好奇,上下打量了片刻,只说道:“变丑了。”便率先下了楼。
两人上了早已买好的马车,由李林道执鞭,驾出了城门。这也是事先说好的,若是以修真者的样貌出城,容易招来疑心,扮作普通商人更为安全。
果然,城内虽然有许多和尚驻足徘徊,却没理他们两个。他们一路畅通来到了城门口。城门口的官兵并没有阻拦他们,倒是出城后不久不知从哪儿闪出了两个和尚,拦住了他们。
“站住,你们是干什么的?”
李林道喝道:“你们又是干什么的?两个秃驴竟然也敢拦住本大官人的去路?”
那两个和尚中一个较瘦的一掌裹向一匹马,那马顿时倒地不起。“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了?”
李林道立马变了语气:“哎呀,原来是罗天寺的高僧,小的真是有眼不识泰山,恕罪恕罪啊。”
“算你有眼光,赶紧给我答话。”
“是这样的,小的是漠城内的一户坐商,姓田名国尔,今要上京去办个买卖。”
“车里是什么人?”
“是小的堂弟。”
“堂弟?他陪你去干嘛?”
“回高僧,账簿一向归他管,这次的买卖少不了他。”
“让我们看看。”
李林道做了个请便的手势。两个和尚便打开了车门,一看,果然是个从没见过的小子,他们也只是罗天寺底层的子弟,自然不会用禅心力辨识灵力波段这种高深的法门,便关上了车门。
看着两个和尚拖着他就是不让他走,他便知道了,忙从怀中掏出几大锭金元宝,笑道:”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和尚拿了钱,也笑道:“不错,还算你灵光。走吧,走吧!”
李林道谢过,便驾着只剩下一匹马的马车,往京城的方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