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的气氛,飘荡在议事堂内,六张脸庞迥然各异。
张昭幸灾乐祸,‘先晓那厮悲剧了,嘿嘿’。
王朗哑然失笑,‘摊上这样的老师……呵呵’。
赵昱如释重负,‘总算是嫁出去了,嚯嚯’。
张子仪忍俊不禁,‘事情似乎变得好玩儿了,嘻嘻’。
吕凌菲嗤之以鼻,‘就知道小凡没安好心,哼哼’。
最后是张凡,精神那叫一个焕发,‘徒儿,你丫走好啊!哦吼吼……’。
其实张凡听完赵昱的话,再结合他对于历史的了解,分析出一种可能。
历史有记载,公元196年,吕布趁刘备与袁术相争夺取徐州,曹豹将女嫁于吕布,曹娇成为吕布次妻。
如今曹娇十四岁,到与吕布成婚之时,已经是桃李年华,在古代算是大龄剩女,何以如此?其中可能就是赵家“逃婚男”造成的后果,而吕布初到徐州不了解情况,被曹豹给坑了。
‘擦,总的来说,吕布反而欠我……呃,不对,是欠先晓一个人情,作为老师将来一定讨回来’,张凡撇撇嘴有些不爽。
有张凡这样的老师,张维的后半生注定与茶水相伴,展览于案几之上。
“对了,景兴,我听闻你通晓经籍,不知可有教书育人的想法?”,张凡突然看着王朗问道。
王朗一愣,‘这是何意?’,忙拱手道:“朗之所学不足以为师”。
“呵呵呵”,张凡轻笑道:“景兴莫要自谦,我打算在徐州广开学堂,请博学夫子传授先贤之学,为我徐州学子提供学习的机会”。
“此举大善”。
赵昱和王朗二人听其所言精神大振,身子前倾炯炯有神的目光盯着张凡齐声道。
这个时代,根本就没有学堂之说,皇帝老子都只想着吃喝玩乐,谁会想到教育问题。满朝士子大夫都是家世了得的人物,学识祖辈相传,他们更不愿意多培养出些竞争对手,自然也不会提起教育英才的事情。
天下学子想要出人头地,唯有拜在名士门下,毕恭毕敬博取赏识,勉强学些真材实料,还要哭爹喊娘求推荐,倘若名士瞧他顺眼,为其举荐,这才算是有了晋身之资。
如此教育形势,不知埋没了多少人才,赵昱不是什么名门望族,倒是很能体会到天下学子的艰苦,张凡这个提议实在是令其欣喜若狂。
而王朗想在满脑子都是“桃李满天下”的念头,他不是什么名望颇高的大儒,但是如果真应了张凡的提议,他绝对是名满天下的大师,老师的师。
古人在乎的是什么,还不是那些虚无缥缈的名声。
王朗脸红脖子粗,眼望张凡喘着粗气道:“军师想让我干什么?”。
张凡见他如此激动,甚为好笑,‘你还不知道教育部长身后必然有一个庞大的骂人团队吧!’,淡淡道:“我想请景兴来当徐州的第一任教育部长”。
王朗不解道:“何为教育部长?”。
“教育部长就是统管整个徐州所有学子的教育工作,包括他们在学堂要学些什么,生活起居等等”。
“何时开始兴修学堂?”。
“你看着办”。
“……”。
王朗无语,又问道:“学子都要学些什么?”。
张凡翻个白眼,‘擦,这属于教育部门,你问我搞毛呀!’撇撇嘴,“你说了算”。
“……”,王朗彻底无言以对了。
这时张昭轻笑道:“景兴,军师就是这样的,分派下任务后他就不会过问,你只要将结果告诉他即可”。
王朗愣愣的点点头,再看张凡一眼,暗道:‘如此也好,我可以任意施为了’,忽的起身,对着张子仪一拜,郑重道:“卑职告辞”,他迫不及待的想要找个安静的地方谋划一下,整个徐州的学子可都等着他恩泽呢,此事耽误不得。
张子仪笑道:“景兴果真雷厉风行,你且去吧!”。
“夜……夜思色”,王朗红着脸应一声,飞快离去,这三个字让他说出口确实有些难为情,有种辱没礼法的感觉。
赵昱见王朗被委以重任,也希冀的眼神望着张凡,后者轻笑道:“元达莫急,你先协助子布处理内政,将来我有个更重要的任务交给你”。
赵昱悻悻道:“诺”。
张凡看着张昭笑道:“呵呵,子布,这次你可轻松了”。
张昭翻个白眼,“还是不及军师大人”,他所见的张凡不是躺着挺尸,就是挺尸看星星,或者看星星与吕凌菲打情骂俏。倏得,他偷偷打量张子仪一眼,‘我似乎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眼睛又瞄一眼张子仪身后的吕凌菲,他的嘴角翘了起来。
张凡笑道:“子布,心里别不平衡,我最近可是也有件大事要忙”。
张昭微微愣神,‘真的假的?’,满脸不信道:“什么事情?”。
“先晓的婚事呗,我可就这一个学生”,张凡无耻道。
“哈,果真是件至关重要的大事,如需帮助军师请明言”,张昭立刻起身郑重其事道。
“哈哈哈,知我者子布也”。
张凡与张昭对视一眼,贱兮兮的大笑起来。
“你们……”,张子仪指着张凡与张昭二人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张昭惶恐,马上老实的坐好,他以为张维的未来师母要发怒了。
张凡撇张子仪一眼,淡淡道:“算你一个”。
张子仪猛一拍手,激动道:“就这么定了”。
“砰”,赵昱一脑袋栽案几上,再起身满脸苦笑,‘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可怜的张维’。
张昭展颜一笑,恢复常态,坑张维可是天仪将军亲自批准的,拿着皇旨办事,他还怕个毛,心中狠狠道:‘先晓,你丫等着,嘿嘿’。以前张维不少用张凡的名义调戏他,此仇不报非君子。
正在此时,一个黄巾进门,直接向张凡走去,而张凡见到此人面色也严肃起来。
只见此黄巾趴在张凡耳朵边低语几句,便转身离开,竟然完全没有要去拜见张子仪的意思,吕凌菲眼中闪过一瞬流彩,又恢复淡淡的表情。
黄巾走后,张凡起身看着张子仪道:“你们聊,我有事情要办”。
张子仪点点头,“你去吧!”。
张凡走后,张昭与赵昱对视一眼,同时皱起眉头,再望向张子仪,见她正和吕凌菲低声说些什么,而吕凌菲领命离去。二人的眉头更是拥挤在一起,他们都看出了一些很不好的苗头,‘君臣有隙?’。
虽说黄巾的一切事物都由张凡把持,但是真正的主子肯定是张子仪,如果功高震主,君臣相互猜忌,结果可想而知。
张昭与赵昱已经真心实意的加入了黄巾,肯定不想见到这样的情况,所以担心起来。
话说另一边,张凡出门见到那个黄巾,微微点头,便跟着后者向北城区而去,那里是暂时安排的难民聚集地,龙蛇混杂,张凡去那里做什么?
答案很快揭晓。
张凡隐藏在角落,随着黄巾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刘关张三人在一家很普通的民房门口前踱步,刘备神色踌躇的敲敲门,门依旧关着,张飞已经动怒想要砸门了。
张凡轻笑一声,低声问道:“查过了吗?”。
黄巾恭敬回道:“是一家姓诸葛的住处,刘备已经来过七、八次,可是一直都未能入内”。
张凡听到前半句话,惊得目瞪口呆,‘诸葛家,难道诸葛亮要闪亮登场了?’,听完全句话,脸上露出个玩味的笑容,“哦?”。
“军师,他们走了”,黄巾提醒道。
张凡淡淡的点点头,笑道:“你先回去吧!”。
“夜思色”,黄巾领命离去。
张凡背负双手,迈着四方步向那个可能藏着诸葛亮的民房走去。
“噔噔噔”,清脆的敲门声响起。
无人应答。
张凡摸摸鼻子,干咳两声清清嗓子,朗声道:“有人吗?我是陈二狗呀!”。
这一招百试百灵,门内果然响起一个稚嫩的声音嘀咕道:“陈二狗是谁,好别致的名字呀!”。
门果断的开了。
一个小脑袋伸出来,明亮的黑眼珠望着张凡,脆生问道:“你叫陈二狗?”。
张凡摇摇头。
那双黑眼珠飞快的转了一圈,疑惑道:“那你是谁?”。
张凡嘴角掀起,淡淡道:“张凡”。
黑眼珠闪过一瞬慌乱,立刻恢复澄清,耸一下鼻子,歪着头疑惑道:“张凡是谁?我不认识你”,说完就要关门。
‘擦,小童星呀!还想萌晕哥们儿,趁机关门’,张凡翻个白眼,挂起个亲和力满分的笑容,温柔道:“你是诸葛亮吧?”。
关门的动作瞬间僵住,那双黑眼睛盯着张凡看了许久,将门全打开,恭敬的对着张凡一礼,“在下诸葛亮,贵客上门有失远迎,请进”。
刘备都不知道他的身份,而张凡却知道,也就是说张凡已经将他们给查了个底朝天,显然来者不善。
张凡还礼,进入屋内。
简单朴实的摆设,该有的都有,不该有的一丝都未见。
“就你一个人在家?”,张凡找了一圈都没有见到人,转头看着诸葛亮问道。
诸葛亮摇摇头,“母亲在内屋,兄长去看擂台赛,想必很快就能归来,先生请坐”,他伸手将张凡引向坐榻,自己去倒茶。
‘成熟稳重,这货相当早熟,历史的评价果然不假,诸葛亮小小年纪就如此了得,难怪长大后成了妖人’,张凡看着诸葛亮忙碌的身影微微一笑,也不眼生,安然坐下,接过茶杯抿一口,咂咂嘴,仔细品味。
房间安静下来,两人都没有说话的意思。
诸葛亮是不知道张凡的目的,没有轻易开口。而张凡是很喜欢三国妖人诸葛亮亲自端茶的感觉,正在回味。
一杯茶在无言中消失。
张凡放下茶杯起身,淡淡道:“今日多有不便,改日再来拜访”。
诸葛亮大喜,忙弯腰拱手道:“恭送先生”。
“你好像很想我赶快离开的样子?”,张凡突然盯着诸葛亮道。
诸葛亮身子一颤,抬起头露出个天真的笑容,“呵呵,先生可是喜欢和我这个娃娃聊天?”。
他的意思是,咱们没有共同语言,您和我这个稚子相话,不是自贬了身价吗?变着法的告诉张凡,家中主事人不在,有事改日再说。
张凡像是没有听出诸葛亮话中的意思,干净利落的坐回去,舔着脸笑道:“真别说,我就喜欢和小孩子聊天”。
诸葛亮惊讶的看着张凡,他的小脑袋瓜实在想不通张凡到底是什么意思,说走的是他,突然又死皮赖脸的留下,颇为失礼,还说就喜欢和小孩子聊天,‘是在耍我吗?’,他毕竟只是个孩子,有好胜心,撅着嘴坐下,“先生,想和我聊些什么?”。
张凡突然觉得诸葛亮挺可爱的,笑道:“你都读过什么书呀?”。
诸葛亮不想和张凡多说,直接摇摇头道:“在下还不识字”。
‘唬谁呢?’,张凡轻笑道:“嚯嚯嚯,这么大还不识字,着实少见,我来教你吧!”,说着用手指蘸着茶水在案几上开始舞动。
诸葛亮见张凡写了个“蠢”字,顿时大奇,‘这是何意?’。“这是个聪明的聪字”,张凡指着自己写的字道,然后低头继续写。
诸葛亮更是满脑门问号,‘他为何骗我?’,认真的盯着张凡的手指,想看看他还想写什么字,很快,张凡又写了一个“笨”字。
“这是聪明的明字”,张凡望着诸葛亮继续道:“这两个字用来形容你最为合适不过了,哈哈哈”,说着捧腹大笑起来。
“你……”,诸葛亮大怒,话到嘴边生生咽下,先前他自己说的不识字,现在根本就没有发火的理由,于是气呼呼的将头瞥向一旁,端起茶水喝一口,‘这人忒是无礼’。
“呵呵呵,小亮子,你很是无礼呀!”,张凡看着诸葛亮笑道。
诸葛亮一口茶水全数喷出,睁大眼睛看着张凡,‘到底是你无礼还是我无礼?’。
张凡见他不知悔改,不在意的挥挥手道:“无碍的,我教你识字,你却也不拜谢,我一点儿都不在意这些俗礼”,说着又给诸葛亮一个“我原谅你了”的眼神。
诸葛亮自打出生就没见过如此无耻的人,“咯咯吱吱”咬紧牙关,起身恭敬一拜,一字一顿道:“谢先生教导”。
“诶呀,我都说了我不在乎这些俗礼,你又何必呢,快快请起,既然你如此好学,我就再多教你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