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岗之上,有四个手执兵刃,做乞丐打扮的中年汉子正在围攻一个头发半金半白的虬髯大汉。此人虽然年纪颇大,但空手对敌也丝毫不落下风,正是金毛狮王谢逊。
那四人武功显然也颇为了得,范遥远远望去,瞧不清四人面目,但他熟知原书,这些人应该是陈友谅一伙的丐帮人物,旁边另有三人站着掠阵。只听一人说道:“交出屠龙刀……饶你不死……宝刀换命……”山间劲风将他言语断断续续的送将过来,隔得远了,听不很清楚,但已知这一干人等意在劫夺屠龙宝刀。
只听谢逊哈哈大笑,说道:“屠龙刀在我身边,丐帮的狗贼,有本事便来取去。”他口中说话,手脚招数半点不缓。
范遥身形一晃,已到岗上,他此时的轻功已在韦一笑这天赋异禀的奇人之上,场中之人见他这鬼魅一般的轻功,登时大吃一惊,脱开战团退到一旁。谢逊双目失明,现下又来个不知是敌是友的高手,也后退几步凝神以守。
丐帮七人中有个三十岁上下的青年,也是穿着丐帮服色,但衣衫浆洗得干干净净,背上也负着八只布袋,以他这等年纪,居然已做到丐帮的八袋长老,那是极为罕有之事。见范遥突现,那人说道:“敢问阁下高姓大名?”
范遥并不答话,冷冷道:“阁下也是丐帮的人吗?要问别人的姓名,礼数上是不是该先报上自己的名字。”
那人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直接,连江湖上惯用的客套话也不接,但那八袋长老城府极深,不动声色道:“的确如此!是在下失礼了,在下姓陈,草字友谅。”
“原来是你,怪不得敢打金毛狮王的主意。”范遥仍是冷冷道。
陈友谅道:“听阁下的语气好像知道在下,既然要与我丐帮为敌,可敢留下姓名。”见对方性情古怪,陈友谅用上了激将法。
跟周颠斗嘴惯了,范遥有时候也喜欢占些口头便宜,道:“不必用言语相激,留下姓名又何妨,你家外公正是明教光明右使范遥。”
他虽年逾不惑,但内功深厚,看上去只有三十来岁,此时明玉又在护法空间里,古琴、棋袋被斗篷挡住,不细看真是找不到,一报姓名,在场之人都是一惊。不过反应却是完全不同,谢逊是惊喜,没想到能在此地见到这作别多年的老兄弟。丐帮之人却是惊恐,范遥的名头跟谢逊一样都是杀出来的,虽然数量不及谢逊,但质量上就远非谢逊可比。
虽然多年未见,但好兄弟的声音岂是说忘就能忘的,谢逊喜道:“范兄弟,真是你?没想到我谢逊半截入土的人还能见到昔年的兄弟,可惜此地无酒,不然定要痛饮三百杯。”说完转头对丐帮一众道:“臭乞丐,今日我兄弟相见,谢逊就留你们个全尸,识相的就快自尽吧。”说完,将身旁一块大石击碎,屠龙宝刀擎入手中。
看情形,今日必然已是不死不休,陈友谅做悲壮之色道:“众兄弟快走,我替你们挡着这两个魔头,几位兄弟今后若是习武有成,再来替我报仇。”说完就要出拳攻上。
丐帮其余人哪里知道他城府之深,见他如此义气,立刻快跑几步朝范遥、谢逊攻去,六人进退有据,互为臂助,显然用的是丐帮中的一套阵法。
若是只有谢逊一人,恐怕真要被这阵法缠住了,到时陈友谅便有足够的时间逃之夭夭。可是,他们今天既然遇上了范遥,那就注定要死。
范遥大喝一声:“龙战于野!”一道龙行气劲向前横扫,丐帮六人登时震飞,撞在山壁之上脑浆崩裂,眼看是不活了。懒得追击,手腕一翻,一柄飞刀捉于拇指与食中二指之间,白光一闪,正在飞奔的陈友谅“呃……”的一声之后倒地不起,后颈上一柄白铁飞刀直没入柄。
自他练成以来,降龙十八掌首发利市,丐帮的绝技用来对付丐帮的长老,不知道丐帮死去的前辈会不会被这不肖后辈气得从坟堆里爬出来。
他今天已经准备把屠龙刀的秘密说出来,用降龙十八掌对敌就是提前做个铺垫。谢逊虽然看不到,但旁边隐藏的金花婆婆、张无忌等人却是亲眼所见,恐怕已经猜出了这路掌法是什么武功。
赵敏没想到这个不显山不露水的范遥竟有如此武功,惊道:“张大教主,这位范右使的武功恐怕不在你之下,刚刚那招掌法和那飞刀绝技是什么功夫?”
张无忌道:“我虽然自幼便认识范右使,但从未看透过他,他的武功到底如何,我实是不知。刚才的掌法有一道龙形气劲,更是刚猛强韧,应该便是丐帮闻名于世的降龙十八掌,至于那飞刀绝技我就不知了。”
他两人说着,范遥和谢逊也叙了几句,范遥突然道:“那边还未现身的朋友,既然来了,就请一起去拜见此地主人吧。”说完,擒龙功摄起几枚石子朝藏身的几人扔过去。
因为范遥的治疗,韩千叶现在还活着,当下银叶先生、金花婆婆带着蛛儿、周芷若走了出来,张无忌也带着赵敏、小昭一起出来。
黛绮丝夫妇化妆成银叶先生、金花婆婆就是为了躲避波斯明教的追捕,现在应该是收到消息知道波斯总教的人已经知道自己的底细,想从谢逊那里骗到屠龙刀,以这武林至尊的秘密将功折罪,希望能够得免一死。
如今范遥一到,立时打乱了这夫妇二人的计划,谎言必然一攻而破,想及此处,背后不禁有些冷汗,实是被范遥的武功和他以往显露的智谋给吓的。
银叶先生韩千叶道:“几位驾临寒舍,老夫有失远迎,还请恕罪!不知几位有何贵干?”
张无忌本待自报姓名,赵敏一拉,放粗了嗓子说道:“咱们巨鲸帮向在海上找饭吃,做的是没本钱买卖。老婆婆出的金子多,便送你一趟又待如何?这位兄弟刚才见宵小围攻谢前辈,便尾随而来想要出手相助,哪知范右使武功高强,倒显得我们多事了。”她学的虽是男子声调,但仍不免尖声尖气,听来十分刺耳。只是她化装精妙,活脱是个黄皮精瘦的老儿,韩千叶、黛绮丝倒也没瞧出破绽。
谢逊左手一挥,说道:“多谢了!唉,金毛狮王虎落平阳,今日反要老兄弟相助。一别江湖二十载,武林中能人辈出,我何必还要回来?”说到最后这几句话时,语调中充满了意气消沉、感慨伤怀之情。虽然看不清范遥的掌法,但那声势,谢逊自问远远不及。如今连巨鲸帮这不入流的小门派的人藏身之处居然也发现不了,还要靠范遥提醒,回思二十余年前王盘山气慑群豪的雄风,当真是恍如隔世。
金花婆婆道:“谢三哥,我知你不喜旁人相助,是以没有出手,你没见怪吧?”银叶先生也道:“请三哥见谅!”
张无忌听他们竟然称他义父为“三哥”,心中微觉诧异,他不知义父排行第三,而瞧银叶先生、金花婆婆的年纪,显然又较他义父为老。
只听谢逊道:“有什么见怪不怪的?你们这次回去中原,可探听到了我那无忌孩儿什么讯息?”张无忌心头一震,只觉一只柔软的手掌伸了过来紧紧的握住他手,知道赵敏不欲自己于此刻上前相认,此刻忍得一时,却无关碍。
今日范遥在此,金花婆婆不敢再像原书中一般欺骗谢逊,便将张无忌的情况完完全全地说了出来。
谢逊听后哈哈大笑,道:“好啊!没想到我无忌孩儿居然成了我教教主。”那笑声爽朗喜悦,一扫先前的垂暮之意。笑完后转头对金花婆婆道:“韩先生、韩夫人,当日你我约定,你要将无忌孩儿带来我才将屠龙刀借你,今日你不守约定,请恕谢逊不能借刀。况且,我悄然到了灵蛇岛,丐帮众人如何得知,还请贤伉俪解释一番。”他说这话,已是怀疑金花婆婆夫妇透露了消息,想借丐帮之手来个渔翁得利。
韩千叶道:“三哥!以前的恩德我夫妇二人铭记于心,绝不敢忘恩负义,丐帮之人如何到来,我夫妇二人确是不知。眼下天色已晚,不如请三哥和范右使先到寒舍休息。”见谢逊没有点破自己夫妇的身份,韩千叶干脆顺其自然,现在要躲避波斯总教的追捕,能够少一人知晓身份自然更安全。
张无忌本想立刻上前想认,但赵敏想搞清楚这银叶先生、金花婆婆到底有什么阴谋,又想范遥既在谢逊身边,想来不会有什么危险,被金花婆婆一喝便退回了船上。
接着,韩千叶、黛绮丝在前,以待客之礼将谢逊、范遥请进了他夫妇二人在这岛上的居所,蛛儿押着周芷若跟随在后。
坐了一会儿,天色已晚,韩千叶夫妇又再提借刀之事,谢逊自然不肯,几人话不投机,但被范遥今日显露的武功震住,不敢动手。谢逊是个重情重义之人,黛绮丝本待用昔日的恩情相求,哪知刚要开口,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听声音,应该是三人疾驰而来。
范遥一瞥便知是谁,那三人都身穿宽大白袍,其中两人身形甚高,左首一人是个女子。三人背月而立,看不清他们面貌,但每人的白袍角上都绣着一个火焰之形,乃是明教中人的装束。三人双手高高举起,每只手中各拿着一条两尺来长的黑牌,只听中间那身材最高之人朗声说道:“明教圣火令到,光明右使、护教龙王、狮王,还不下跪迎接,更待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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