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
霍宁府西大殿的练武场。
这天是中秋节,魔界过中秋节不像人世间一样,家家户户吃月饼,魔界人不吃月饼,西大殿中央东西方向放置了一张圆圆的方桌,方桌上珍贵的器皿里盛放着各种食物和果蔬,食物是魔界中常见的蟒血、甲头兽肉、翼鸟蛋等,果蔬是人间没有的奇异珍果及蔬菜。
月清风静,霍宁府的主人霍天啸和儿子霍鸣坐在桌旁,正在看妻子卞雪梅舞剑,叶香和叶草两名丫环恭恭敬敬地垂手立在一边。
卞雪梅身穿白衣,手执一把长剑,静立不动,突然,“刷刷刷”声音清脆,剑光闪闪,身影随剑身舞动,上下左右,飘忽不定,轻若游云。
“叱”
卞雪梅一声低喝。
长剑抖动,顿时化作六朵梅花,卞雪梅的身影消失在剑花中,剑声刷刷中,梅花构成的图案时大时小,时明时暗,在梅花剑影的映衬下,月色下的霍宁府西大殿练武场上犹如繁星点点,炫目多彩。
“好!”,霍天啸禁不住拍了拍手,“夫人生下霍儿,功夫没有耽误···这套梅花四式飘逸洒脱,而且多了份成熟和韵味!”
“有了霍儿后,在练这套剑法时,增加了点感悟”,卞雪梅试试额头上的汗,收了剑,坐回桌边。
霍鸣看的神驰神往。
“母亲,我要学这套剑法。”,霍鸣想了想,忽然说道。
卞雪梅微笑着看看儿子。
“孩子,你不知道,练好这套梅花剑的关键是步法,没有步法配合,就不叫梅花剑了!你看···”,卞雪梅说着,两脚腾挪换位,霍鸣的眼里看见了十多个母亲的身影,猛然立住,十多个身影立即消失。
“无影步!”,霍天啸点头,他从丫环手里接过白色的兽皮衣,轻轻给妻子披上。
“步法是基础,没有步法,剑术无从谈起!”,卞雪梅说道,“孩子,想学剑吗?那就先学习无影步!”
“母亲,我先学无影步!”,霍鸣目光坚定。
霍天啸和卞雪梅对视一笑,无影步是霍宁府的秘技之一,无影步练到纯熟之后,遇到敌手,一般情况下,即使打不过对方,也能轻易脱身。霍天啸比谁都清楚,孩子太小,内气不足,还不到学习霍家玄风剑的时候,练习无影步和梅花剑很适合,一旦遇到危机,至少可以自保。
“到这边来,我们现在就开始学习无影步。”,卞雪梅拉着霍鸣的手,向练武场西边的空地上走去。
空地上竖了上百根木桩,按照一定的规则有序地交错排列,每根木桩的截面非常光滑,这是无数次练习留下的痕迹。
“记住,无影步有三层境界”
“一,是基础。”
“二,是无心。”
“三,是合一。”
“跃上桩来“,卞雪梅指了指较矮的一根木桩。
“是”,霍鸣轻松地跃上了木桩,脚刚落下,木桩摇晃起来,霍鸣趔趄了半天,终于稳住了脚跟。
“下来”
霍鸣跳下木桩。
“上来!”,卞雪梅又指指另一根较高的木桩。
“是”
霍鸣再次跃上木桩,木桩摇晃的比第一次厉害,霍鸣站立不住,掉落下来,身体卡在两根木桩的中间,他伸手用力撑住,脚蹬住两边,上了木桩。
原来,木桩阵里的木桩大小粗细高低不等,有的木桩坚固,有的木桩不稳当,站在上面摇摇欲坠,在这些不稳当的木桩中,晃动的程度差别很大,有些晃动的轻微,有些甚至如风中荷叶摇摇摆摆。
“记住,孩子!”,卞雪梅道,“首先要练习站稳,随意跳跃到任何一根木桩上,脚像钉子一样牢牢立在木桩上,而且,一步就要到位,不能丝毫偏差!”
“是!母亲!”,霍鸣望着眼前的上百根木桩,眼光坚定。
“步子迈的稍微大点,就碰到了其他木桩,步子小了,就站不住”,卞雪梅看着儿子道,“没有捷径,上千上万次的习练后,你自己会有体会。”
“来,我们试试看!”
“起”
“落下”
“起!”
“落下!”
···日复一日,日起日落。
木桩阵里,霍鸣小小的身影一次次跃起,一次一次落下···不小心地跌落,顽强地再次跃起!再次跌落···两个月后。
“霍儿,让我看看你的无影步基础练得怎么样了,开始吧!”
“起”
“落”
“起!”
“落!”
···霍鸣稚嫩的身子轻盈地跃起、落下,一次又一次。
卞雪梅面露欣喜,霍鸣的进步超出她的想象。
看见霍鸣千万次的跳跃练习过程中,身上摔的青一块紫一块,卞雪梅眼里泛着泪光,不吃万般苦,就无法出类拔萃。
“像钉子一样稳稳地立在桩上,仅仅是无影步的基础,第一步你已经做到了···第二步是无心!”
“无心!?”
“对!任何步法,基础都差不多,无非是强调两个字‘稳’、‘准’,但是具体运用步法的人却千差万别,有的人技巧灵活,有的人破绽百出,有的人步如鬼魅···‘,卞雪梅说道,“这取决于无心的修为程度上,你看···”,说着,卞雪梅身影一晃,飘然上了木桩,掏出一块手帕,蒙住两眼,然后随意地在木桩上跳跃自如,脚下的木桩宛如历历在目,一点不受影响,就像在平地上一样。
“随意自如就是无心的境界”,卞雪梅从木桩上跃下,“譬如高明的琴师,弹奏过程中不会去关注指法是否有失误,而是沉浸在美妙的音乐境地里,又如段位级高的棋手,拆招千百余手,终局后不出半点差错地可以进行复盘。”
“道理一通百通····无影步到了无心的阶段,就可以学习梅花剑了!”
“我一定努力练到无心,然后开始学习剑法!”,霍鸣攥着小小的拳头。
卞雪梅满意地点点头。
“母亲,怎样才能达到无影步的第三层境界?”
“合一!第三层境界是合一!”,卞雪梅道,“好高骛远是学习的大敌···你不要去考虑第三层境界,重要的是把第二步练好···合一无法用语言描述,也不能传授,是靠个人的悟性!”
合一!修到合一的境界真是太难了!卞雪梅和丈夫霍天啸练了这么多年,才对合一有了些体会,儿子霍鸣···要看他自己的修为和悟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