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月夜之下
孤影残阳2015-10-25 08:454,119

  猎人不是每次归来都会收获满满,但父亲带他出来打猎时带的干粮从来都不会超过一天的,贫瘠的森林在他眼中到处都是食物,当然,有些无论是形状还是味道作为食物都会让人不大舒服,比如现在在罗兰面前的这只又肥又大的绿色带着黑点的虫子。罗兰不是第一次吃这种虫子,烤过之后它的口感有些像半生的鸡肉,其实吃起来还算不错。但那也是烤过之后,眼下正顶着几片硕大的树叶避雨的罗兰连个火星都打不出来,更何况生火呢。已经持续三天的大雨耗光了罗兰好不容易存下的食物,此刻只剩下这几只虫子的罗兰的肚子正和他的理智做着激烈的斗争,看着它们那软软的身躯都可以想像到一口咬下去的感觉,那绿色的黏糊糊的液体……“哦,天啊,好吧,我再想想办法。”肚子里的一阵翻腾终于帮助罗兰下定了决心。

  罗兰跳下栖身的树枝,开始试图去找点浆果什么的,在这个季节,这些浆果或许还没有完全成熟,但无论如何肯定也比现在的食物好。雨中的丛林十分的难走,本就松软的土地被雨水搅的松软而泥泞,很多时候罗兰一脚踩下去整个脚都陷进了泥中,大概也正是这个原因,出来觅食的动物也少的可怜,所以打扰罗兰的东西自然也就少了,虽然行动很慢,但没过多久他就找到了一株。这株半人多高的植物上结着淡黄色的小果子,少数还带着青色。罗兰摘下一个挤破,把汁液在身上淋不到雨的地方抹了抹,过了一会,发现没有异样的感觉才塞进嘴里,这是玛斯卡教他的方法,大多数时候都很好用。果子有着淡淡的甜味,还带着点涩,“果然不熟啊。”罗兰一边苦笑着一边又往嘴里丢了几个,并把树上看起来不太青的果子扫荡一空,又在附近找了个高度合适足够粗的树枝爬了上去。既然没有帐篷和营火,野外的地上就总是不大安全的。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后,罗兰又拿起那块水晶仔细端详着。每次握着这块水晶时,都仿佛有一个声音在召唤,那是种纯粹的声音,分不清男女,听不出感情,也没有内容,却让罗兰感到万分熟悉和亲切,让他感到安宁,让他在最冰冷的夜里都觉得温暖,在最困难时都不会绝望,那感觉就像是……家。

  格里芬此刻一定不知道在学院的某个房间里,一场因为他的争吵正在激烈的进行。院长凯恩与几个和他穿着差不多的法师正和另外一群穿着将军制服的人面红耳赤的争吵着,“你知道这力量控制意味着什么吗,里尔!至少相当于三级上阶的剑士!他才多大?你休想从我这挖走他!”在这里敢这样和凯恩争吵的只有,副院长,同时还是格里芬爷爷艾林特的战友克兰弗·伊那尔将军,“老伊那尔,你又知道天生评价的魔感力是什么概念吗?我告诉你,那就是天赋!我当年才多少你还记得吗?才是他的一半!他一定能超越我达到八级的水准!成为一个时代的英雄!”吵到现在,除了这两个老家伙,其他人似乎都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哈,你说这我到想起来了,他的精神力评价应该是0吧,你当我是魔法盲吗?这么低的精神力怎么会有足够的法力去释放高阶法术!一个花瓶一样的八级有意义吗?”好吧,为老不尊的不仅仅是凯恩·里尔,这家伙也一样。“精神力不够根本就不是问题!先不说可以后天锻炼,我这辈子攒了多少法力水晶?光五级水晶都足够给他做一套纯由法力水晶做成的盔甲了,法力会不够?为什么放着这安逸光明的前途不要,非用你那条凶险又没效率的道路?”克兰弗心中其实很是郁闷,另外几个老法师显然在体力和嗓门上不是他们这帮武夫的对手,但凯恩一个人就已经吵的另外几个高阶的武士都退到一边掐着自己的脖子,只剩自己继续和这个老家伙唇枪舌战。“因为他的家族需要他成为一个伟大的战士而不是法师!这是传统!”克兰弗显然是艾林特所愿,但凯恩只露出一个嘲笑似的表情,“我的老战友,你的思想已经过时了!现在的年青人有着自己的意志!”这两个家伙也曾经是战友。“我过时?你是没过时,而是脑袋里的灰尘积多了!要么就是你哪个试验出了点问题!把自己搞神经了!”“我的试验会出问题?你以为我的脑子和你一样吗?八年前是谁在建校庆典上讲话的时候放了那么大声的一个屁的?脑子正常的人会挑那个时候吗?”“那十一年前是谁试验失败头上长出来三根角和成片的羽毛的?”……不出所料,这场争吵还是沿着以往的套路走了下去,下面便是长达几个小时的互相重温对方糗事的时刻,当然,这两个老头子并不是每次吵架都能吵到这个水准的,而上次吵成这样似乎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记性好点的人似乎还能有点印象,那次也是为了抢一个学生,似乎是西尔那家的。

  当然,高层的争吵是秘密的,自然也就没有波及到此刻正在教室里上课的格里芬和它的教官。身体控制理论,对于大多数武技倾向的学员来说都是门困难且重要的科目,最重要的是它的实用性覆盖了这条专精上所有的阶段,这也是武技倾向少有的几门包含理论学习的科目之一,其复杂程度也可想而知,但是很遗憾,这门课格里芬已经学了快六年了,现在教官所讲的通过运动趋势来减轻受到的攻击的技巧在他看来都已经太过简单了,可显然,并不是所有人都学习过这个知识,比如夹在他和科洛中间的亚瑟。在学院的学生中,派系划分显然也是很严重的,这个问题最直接的反映就在他们做的位置上,传统贵族和新贵族此刻占据了教师后面的左右两边,中间有着一条明显的无人区,而学院那些由无立场的平民都挤在前面。亚瑟此刻感觉很是尴尬,因为他们坐的这一圈传统贵族中,他是少有的几个对课程内容一无所知的家伙。控制军队的传统贵族对于后代的教育显然更倾向于武技和体质,当然,并非所有家族都如此,比如这个阿希拉德家,在传统贵族的圈子中,阿希拉德家的机会每次都是垫底,这次看起来似乎也不会例外,哪怕第一就坐在他边上。

  “这样的理论会上多久?”格里芬问科洛,同时带着几分戏谑的看着正飞快的把教官所说的记到笔记上的亚瑟。

  “上午理论学习,下午就会去训练场实践,一般来说,这一年都会这样,怎么,你的哥哥们没跟你说过吗?”

  “我跟他们关系不大好,”格里芬耸了耸肩膀,“所以,这边的东西我几乎一无所知。”

  “好吧,说实话,我很期待下午的实践。”

  “哦?怎么,会让我们做什么呢?”

  “挨打,不许躲,只能挡!”说着,科洛看着亚瑟坏笑了起来,“阿希拉德同学,三息一次的钝器中等力度正面攻击哦,不许挡的。”

  亚瑟的脸色明显又难看了几分,艰难的咽下一口吐沫后又加快了手上记录的速度。而身边两人则偷偷的坏笑了起来,尽管罗兰已经足够的小心,但他身上的衣服破的仍然十分厉害,在这边的森林里大量的低矮灌木面前,罗兰的衣服是那样的脆弱不堪,好在那水晶所指示的方向还要从新经过拉多维亚城,正好可以最后补充下衣物行李。雨已经停了,今天还能回到大路上,虽然天已经快黑了,但这对于常年住在那么偏远的村里的罗兰来说还不是问题。今晚的月亮仿佛是被洗过一样亮的异常,甚至只靠从树冠间小的可的缝隙中洒下的月光都足以让罗兰勉强看见脚下的东西。罗兰浮起一丝担心,阿卡伦告诉过他,一些威力极大的法术很可能会影响到天象。“这会不会是阿卡伦造成的呢?他遇到什么难对付的敌人了吗?”罗兰不禁想,但事实上,这并非是自然的干扰,历史上曾出现过许多次,那些占星师们管这种情况叫命运之月,在这样的夜里,将发生许多决定很多人命运的事。但事实上,这个言论并没有多少事实依据,比如雷诺王在命运之月的指引下击败了他的哥哥继承了王位从而称霸一方什么的故事怎么听都像是碰巧或者直接就是编的。只是,巧合或许有些多吧,比如这个夜晚。如果罗兰没有决定到大路上走,如果没有决定回城里,哪怕只是少往地上看几眼,或者月亮再暗点,或者那几片树叶换换位置,他就一定不会发现此刻地上那隐约的反光,从而发现这本圣契。所谓圣契,就是一本由金属打造的书,十分沉重,往往带着长到腰间的铁链挂在骑士的脖子上,上面刻着骑士的信仰和教条,用以时刻提醒骑士自己的言行,一般来说,佩带这种刑具多过加持的东西的人只有一种,教会骑士。罗兰并不认得这东西,但当他触碰到圣契的一刹那还是清晰的感到一种温和而坚定的力量流进了自己体内。捡到宝了!这是罗兰第一个反应,我能使用那本符文之语了!但片刻后,他又失望了,还是差一点,最后,罗兰终于想起了这个最重要的问题,它是什么东西?擦掉了上面的泥土,这本圣契的完整面貌才落入了罗兰眼中。“这是什么?铁做的书吗?”他自言自语道,事实上,他错了,这是本青铜圣契。圣契的封面刻着的是交叉的长剑和十字架,罗兰没见过后者。圣契的一页页都是铁板,可以想像它的内容肯定不多,至于后面的内容罗兰到是认的,每一页都是符文之语中的内容,是几个进阶词、特殊词和神位词,罗兰没有多想,便把它归为了法师用品,他没有发现,如果这写词如果放到状态词位的话,它们的意思就是,忠诚,纯洁,无畏,博爱,奉献,正义,和牺牲。圣契的铁链已经不见了,罗兰便把它一并塞到了那个用已经破的没法再穿的外衣做成的包袱里,他并没有发现,那几个词已经刻进了他的灵魂里,而这本圣契还藏着更多的秘密。

  加萨兰七世一如既往的背对着大臣们听着报告,他紧握着权杖的手已经青筋暴起,整个手臂都在微微的颤抖着,显然他激动万分,这一刻,他已经等了太久了。“陛下,皇家第二军团和南方第四、第七军团已经在庞克城集结完毕,独角兽军团和不熄之火军团也已经在加萨城集结完毕,西尔那和斯托尔德的家族军团随时可以出发!这近七万的精锐已经足够担任先锋军,是否先行开赴边境?”图拉·西尔那说,他的眼中闪着狂热,而一旁的艾林特也差不多是同样的表情,此刻宫殿中的将军们几乎全是这个表情,不止他们,全国上下都是如此,这种两个国家间的世仇挑动着所有人的心,虽然还是会有人发愁,但那已经是另一回事了。

  “其他军队集结到位还要多久?”加萨兰七世转过身问,他的目光比谁都要炙热,他认为此刻天空中正向他昭示着伟大的指引。“最多十天!”

  “马赛尔,后勤供应能够保证吗?”

  “如果就这七万人的话,马赛尔愿意用这条命担保后勤不会有任何问题!”

  加萨兰七士突然走到艾林特面前,以及进的距离对视着他的眼睛问,“艾林特·斯托尔德元帅,”他在艾林特的姓氏上加重了语气,“你愿意像四百多年前的斯托尔德将军那样带领着我们的英雄们像长矛一样直插敌人的心脏吗?”

  艾林特的目光坚定如铁,“那是我的荣幸,陛下,马革裹尸,致死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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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术纪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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