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三惊慌着说:“鬼子又来了?那该怎么办才好呀,刚刚把我的房子给烧了,还不满意,硬要把人往绝路上推,我们两口子倒没什么,被发现了大不了就是个死,可我这闺女,求求你们带上她吧,只要把她送到安全的城市就行。”
仁哥说:“这可不行,我们都生死未卜,她和你们在一起,逃过这一劫的机会还大一些。”
严三摇着头说:“长官呐,就算今天能逃过去,那以后也一样没好下场啊,这山西恐怕要不了多久就是小鬼子的天下了,像我这闺女这样的丫头们,还能落得个好下场?我们家在云南有个远房亲戚,还有着联系,我就是想让这丫头去投奔他们,总比待在这里强吧。”
仁哥还是摇头说:“严兄弟,不是不帮你,你们家丫头跟不上我们的速度,一跑就是一整天,她受不了的,落下了怎么办?我们这里你也看到了,受重伤的一个也没有,不是没人受重伤,而是没法带着他们,能遇上村子送里面养伤都算幸运了,大多数都只能留下来断后,把鬼子引别处去,这才保存了我们这些人。”
严三点头说:“我知道你们的难处,这丫头不是城里的小姐们,野惯了,跟上你们应该没问题的,她还清楚这一带的地形,有她带路,你们也更容易躲过鬼子的包围,她要是真跟不上你们了,那就是她的命,你们不用管她就是,严霜,你说呢?”
严霜被下午遇到的鬼子给吓坏了,一个劲的对着他们点头:“你们就带上我吧,我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我还知道很多小路,我还可以帮你们照顾伤员的,求求你们了。”
这可不是磨叽的时候,李克闲说:“这样吧,带不带上她,我们几个表个态,同意的都就带,少就不带,现在着急的应该是怎么逃出去,而不是带不带她的问题。”
众人都点了点头,然后李克闲第一个表示反对,仁哥、安好兴也反对,而萧图、刘凡、曾向南三人却表示赞同,最后大家都把目光放在了郝连长身上。
本来郝连长也是想反对的,不过刚要开口的时候瞟见了严霜泛着泪光的双眸,充满着无助和恐惧,心里忽然一酸,鬼使神差的说:“我也同意。”
见着她露出了笑容,眼里也退去了那种呆滞的神色,换来的是充满生机、活力和希望的眼神,也对着她点点头,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笑容。
李克闲见最死板,顽固不化的郝连长都笑了起来,大感惊奇的同时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严霜,发现她判若两人的神色,心里仿佛有一根玄被触动,久久不能平复。不过眼下可不是思考的时候,在严霜告别父母的时候,大家就开始商量怎么才能出其不意的跳不包围圈,就算全被封死,也应该找一个最容易突破的地方下手。
刘凡首先说:“太原方向肯定不行,不止我们,大多数散落的部队应该都是往那个方向退的,这是小鬼子第一个布防的重点,我们只要往那个方向走,绝对没好下场。”
见众人点头,接着说:“再一个就是向北也不行,虽然这样会出其不意,也许能逃出现在的包围,但是断了补给的我们,在敌占区就是无根的浮萍,随时都有可能覆灭。就算能得到乡亲们帮助,能活下去也会过得很艰难,只要被发现了,肯定是全部死翘翘的份。”
然后指着东南方说:“这边是唯一一方,至今还没有被鬼子打过来的方向,还有就是,这边基本是山路,小鬼子的战车也不好使,大家都用脚走路,危险相对要小很多,虽然不能和大部队汇合,但是只要找到一个没被攻占的城市,我们了解了最新消息,再作打算也不迟。”
仁哥说:“现在就往这边突围,小鬼子一定会加大防御力度,而且容易被他们看出意图,如果被他们安排部队前去埋伏,我们就算突围出去,一样很难摆脱他们的尾随追击,到时候一边人困马乏,一边轮换上阵,一边人越来越多,一边人越来越少,磨也得把我们磨死。”
李克闲脱口而出:“那就不让他们看出来,不就行了?这么简单的问题还要问,真是的。”
仁哥根本不理他,接着说:“所以必须要有一个办法,迷惑他们,我是有一个这样的办法,不过有点残忍,所以我还是想听听有没有别的办法。”
李克闲见仁哥不搭话,也不恼,沉默了一会儿,严霜告别完父母,走到众人面前,看着大家愁眉苦脸的思考问题,想问又不好意思打扰他们,正在这里替他们干着急的时候,李克闲终于说话了:“我想到注意了,我们先向北方突围,等逃出去以后再绕一个大圈往回走不就行了。”
仁哥叹了口气,看了一眼萧图,后者会意说:“想法是很好,就是执行难度大,而且不保险,随便我们往哪个方向突围,肯定都会带动来围剿的鬼子们朝这个方向汇拢,到时候根本没有机会给我们绕一个大圈,而且沿途还有他们的士兵把守,随便找个方向根本不实际。”
李克闲烦躁的说:“怎么到处都是小鬼子,这山西的军队都干什么去了,我们一路退下来还没鬼子打的快,现在倒好,我们都算是敌占区了,哪儿都可能遇到鬼子。”
曾向南突然眼珠子转了几圈,打破沉寂说:“要不,还是直接往东南方向跑算了,小鬼子要跟就让他们跟,等进了山区,再有严霜姑娘带路,或许还可以打几场埋伏,把追击而来的小鬼子给打跑了,再说,这小鬼子都忙着打大城市,现在还没什么心思管我们这些孤魂野鬼吧,来追的人估计也不多,不用怕什么的。”
众人眼前一亮,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刘凡说:“还真是的,都着相了,忘了这一茬,就算摆明了意图,我们还是有很大的机会逃出去的,还舍近求远干什么,瞎想好半天。”
终于决定了行动方案,大伙儿就又开始上路了,李克闲想了想,还是把手枪递给了严霜:“给,这枪你拿着,要是遇到了鬼子,我们及哦欧美精力照看你了,自己小心点,要是看鬼子,也别客气,端着枪指着他打就是,曾向南,乘现在还有时间,你教教她怎么打枪。”
曾向南乐呵呵应下了,看的萧图眼馋的不行,悄悄跑到李克闲旁边说:“小子,曾向南这毛头小子会教什么?自己都还不怎么会,你叫他去教那丫头,不是祸害人家吗?”
李克闲纳闷的说:“就先给她讲清楚怎么扣扳机开枪就行了,用的着教吗?只要是个人,看一两次演示也就会了,我这不是看曾向南年纪和别人差不多,更容易沟通,才派他去的嘛,而且曾向南也是第一个接触她的,按照生熟的关系,我也没派错人,你这么积极干什么?”
李克闲忽然想通了,大睁着眼睛,靠拢他,压低声音说:“你这老色鬼,不会是对人家有想法吧,我可告诉你,你要真敢动歪心思,我绝不手下留情,祸害了一个姑娘还想着第二个了,你当是吸大烟,还上瘾了是不?”
萧图干笑了两声:“怎么可能,我都说很多遍了,那次是个意外,意外,你怎么就揪着这点不放呢?我还不是怕曾向南教差了,以后别人问她是在哪儿学的,这不是在丢我们川军的脸吗?所以不单单是教她会扣扳机那么简单的事,这影响很大的,知道了吧。”
李克闲半信半疑的说:“真有这么严重,感情我差点就坏了我们川军的名声了?那就叫唐正仁去教她,我们这里也就他打枪最准,你嘛,我还是觉得离她远点才能放心。”
萧图本想再狡辩几句,不过见李克闲那一切的眼神,最终还是没说一句话,灰溜溜的跑开了,而李克闲借这他的话,找到了仁哥,给他说了这件事请的“严重后果”,仁哥再三思考,最终还是摆脱不了名利的束缚,只有不情不愿的点头,接受指导她枪术,直至她火候到了才让他出师,最终,在曾向南委屈的目光,严霜疑惑的眼神中,仁哥接走了她。
当李克闲他们在向东南方向急行军的时候,小鬼子也没闲着,由于这个方向是他们势力最弱的地方,所以专门派了军用卡车,在确定就算是人体极限的情况下也到达不了的路程后,就四处派兵探查信息,然后再慢慢收拢队伍,往里压缩。
鬼子这奇怪的动向一样惊动了一群特殊的人,在经过严酷的战争考验之后,他们的战争直觉已经相当的灵敏,一瞬间就反应过来有大买卖,于是乎,远远地吊上了鬼子。
李克闲一众人正要穿过一片密林的时候,仁哥突然叫住了大家:“停,全部给我停下。”
萧图紧张的问:“有情况?哪儿?”
李克闲不满的说:“怎么还闹情绪了,不就是教人耍枪嘛,又不是你祖传的手艺,至于吗?而且你也不能当众表达不满呀,好歹得给人家姑娘留点面子吧,这事过了啊,过了。”
在仁哥就要爆发的时候,郝连长拍了一下李克闲的肩膀说:“克闲呐,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么没心没肺,尽瞎想一些八卦之类的,我都察觉出来了,真不对劲。”
这时安好兴也说:“对,是不对劲,怎么这么安静,不会林子里面有埋伏吧?”
李克闲不满的说:“你还真逗,大晚上的能不安静?而且这是山区,就算白天也很安静。”
这时严霜弱弱的说:“李连长,是安静的过了头了,其实晚上的林子里是很热闹的,到处都是小动物的叫声,我小时候经常和村子里的伙伴们到林子里玩捉迷藏,玩久了就知道这个秘密了,然后都不去林子里玩了。所以很清楚,因为有人站的那一片地方就不会有小动物的叫声,而现在整个林子这么安静,人数肯定不少的,乳沟不是鬼子,那就是响马了。”
“响马?土匪啊,这还真是麻烦了,要是他们和鬼子联合起来,以他们对这地界的熟悉,我们怕是逃不出去了吧。”刘凡取下帽子,挠着头说。
仁哥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李克闲,弄得他耳根子直发热,然后下达命令:“全员进入战斗状态,检查好装备,子弹上膛,不管是鬼子还是响马,这一关总是要过的,大家进林子的时候找根树杈咬着,然后跟着我慢慢走,多注意脚下,别弄出大的响动。”
仁哥带头壮胆,将士们也不熊,一个个紧跟其后,小心翼翼的朝林子里走去。而林子里的情况确实一批鬼子已经进入了一半,正准备一鼓作气探查完整片林子,好休息一会儿,等其它地方的队伍搜查完毕,互通消息以后再向里面推进。
不过鬼子虽然企图快速完成任务,但同样很用心的按照上级要求搜查,丝毫没有懈怠。于是在相互不过十余米的地方终于让仁哥发现了问题,一瞬间就高举一只手,示意后面的小心戒备,已经发现敌人,马上就要战斗了,大家也各自找树木隐蔽。
然后转头看向郝连长,后者也迅速抽出一把小刀,眯着眼睛看仁哥指的方向,虽然在漆黑的林子里,更不容易看清楚,不过在前面的鬼子一直前行,距离越来越近之后,还是看出了大概的身影,郝连长的飞镖也在这时候甩了出去。
没有任何意外,对方根本来不及从喉咙里说出哪怕一个声调,哼都没哼一声,就开始往后倒,不过在他倒地发出声响之前,仁哥已经迅速跑过去,稳稳的接住了他的身体,再慢慢靠在地上,没有发出什么声响,再转过头向大家点了点头,继续探路去了。
在走过这个鬼子身边的时候,郝连长在他脖子上拿回了飞刀,并在他身上擦拭干净,才满意的插回腰间,后面来的曾向南直接把步枪和子弹盒给搜刮了下来,然后献宝似的跑到严霜面前,让她很是惊喜,由于不敢说话,只是微笑着对他点头,然后接过了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