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中,一道闪电划过,瞬间将黑暗照透。
让漆黑的夜晚,亮如白昼。
滚滚的雷声,从云中传来,回响在天地间。
闪电的光芒,云中的雷声,穿透了营帐的帷布。
听着许攸的献计,袁绍脸上肃穆的表情稍稍松动,低头开始思索起来。
银色的光芒,照进了营帐内,遮住了帐内两人的双眸。
耳边回荡起阵阵雷声,犹如惊醒了一般,袁绍抬起头,直视着许攸。
许攸的脸庞埋在臂弯间,隐藏在黑暗的阴影中,借着帐内的烛光,袁绍只能依稀看见其的轮廓。
“许攸,我虽是关东联盟公推的盟主,但十数万联军却不是渤海郡的郡兵,而且纵然我可以说服众诸侯出兵,先不说胜负如何,事后如果诸侯得知袁氏一族被囚禁之事,对我仍然会产生猜忌。”
“主公,攻伐虎牢关是为了先入为主的向诸侯们展示主公征伐董贼的决心,当关东诸侯得知主公亲族被囚禁之事时,主公就可以当众驳斥董卓,展现出对董贼的仇恨,到时,必然能重新得到诸侯们的信任!”
闻言,袁绍肃穆的表情,彻底的缓和了下来。
略微凝神思索后,眉头却又微微蹙起,袁绍用疑惑的口气对着身前站立着的许攸道:“许攸,如果我这样做,或许可以得到诸侯们的信任,但是如果董卓恼羞成怒,对我在洛阳的亲族大开杀戒,那可怎么办?”
”主公,董贼之所以禁锢主公的亲族,如主公所言,一是为了让主公心系亲人,放不开手脚。二是为了让关东诸侯对主公产生猜忌,从而分裂诸侯联盟。主公,虎牢关固若金汤,一时绝难讨取,如果主公继续带领联军僵持在虎牢关外,不作为的话,等我军粮尽,军势稍怠时,董卓很有可能对主公的亲族下手!“
”哦!为何?“双眸中疑惑的神色更浓,袁绍略显惊诧的道。
”主公,在虎牢关,董贼占据着地势,关东之地,唯有河东与南阳毗邻京畿之地,河东已败,能绕过虎牢关,威胁董贼腹地的,唯有南阳郡,而今,公路大人执掌南阳,主公又身为盟主,掌管西征大事,袁氏一门两人,必为天下人所瞩目,主公亲族身陷囚笼,一旦战局不利,董卓必然会杀主公的亲族,来震摄关东众诸侯,而在洛阳有亲戚的并不只有主公一人,洛阳的宗族也并不只有袁氏一门。“
一道亮白的闪电,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撕裂了漆黑的夜空。
随之而来的雷鸣,震动了凡人的耳膜。
雷鸣已逝,耳边的回声却未绝,袁绍瞪大了双眼,一眨不眨的直视着身前的许攸。
许攸低着头,躲避着袁绍的目光,继续道:“一旦主公的亲族被屠,在洛阳沾亲带故的诸侯们,必然人人自危,而败阵的联军,也将彻底被董军所压制,到时,天下危矣,主公危矣!”
“所以,我必须带领联军出战董军,最好能战而胜之,至不济也要不胜不败!这样,不仅可以重新取得诸侯们的信任,还能让董贼看到我的决心,忌惮我的实力,从而保存住袁氏一门。”
双眼中,双眸微微颤动,袁绍的脸上重新露出了笑容。
“主公,英明!”双膝弯曲,径直跪了下去,膝盖压着汉服的曲裾,双手撑在红色的绸缎上,许攸整个人都拜伏在了地上。
夜空中,密集的雨滴,逐渐稀疏起来。
云层中,银色的闪电却没有丝毫停歇,依旧伴随着响亮的雷鸣,贯彻在天地间。
曹营,主帐内。
手上拿着燃烧着的火捻子,点燃了帐内油灯上焦黄的灯芯。
吹熄了火捻子上的火苗,曹*盘着腿,坐到了营帐中主位的跪榻上。
帐外的风吹动了营帐门口的羊皮,透过微小的缝隙,涌入了营帐内。
油灯上燃烧着灯芯的火焰,在随风的寒流中,不停的分散与聚合着。
聚合不停的火焰,散发明暗不定的光芒。
以曹*的目力,仗着火光,也只能依稀看见营帐中大部分事物的轮廓。
帐外雷鸣声不停,刚刚下榻的曹*,精神显得萎靡不振。
一双深邃的眸子上,眼皮低垂着,沉默了好半响,困顿不己的曹*微微低头。
褐色的瞳仁,不经意间扫过桌几,惊讶的发现在桌几上,卷着一份竹简。
曹*略显诧异的拿起桌几上的竹简,飞速的展开。
竹简上,黑色的墨迹还没有干涸,曹*由左向右,从上而下,飞速的浏览起来。
这封竹简是曹*已经入眠时,由曹洪送进来的。
竹简所写的,在曹洪看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所以,曹洪并没有打扰进入梦乡的曹*。
竹简上面只写了一件事,从联军大营西南方,有一轻骑于今日下午,进入了袁军大营。